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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秘:一個囚犯的自我修養(yǎng)

  從這個下午開始,我才注意到身邊的流浪動物。倒也不是我沒有愛心,這幾天發(fā)生了太多事,讓我一時沒有經(jīng)歷關(guān)注周圍的環(huán)境。

  東區(qū)還是老鼠更多一些。不過,為了控制鼠患,一些還有條件的人散養(yǎng)了貓咪用來捕鼠,這些貓平時在街上游蕩,更多的是自己捕獵食物,見到的人可能會隨手給它一點東西吃,它們就變成了被公共飼養(yǎng)的貓。流浪狗比較少見,可能對于東區(qū)和橋區(qū)的平民來說,飼養(yǎng)狗的負擔要大一些。

  我在街邊遇到過兩只臟兮兮的藍白色短毛貓,分別被我取名叫湯姆一號和湯姆二號。兩只貓的脾氣都不是很友好,見到我就哈,看我拿出了火腿喂它們,就邊吃邊哈。

  我一直不太招動物喜歡。這些貓也可能是察覺到我身上的異種氣息,覺得我很危險很不可親近吧。

  我把最后的火腿片揪成兩半扔到地上,記憶又回到了小時候。奧黛麗有寵物,我也曾經(jīng)有。那個下午,霍爾先生親自抱了兩條小狗,用一件昂貴的外套蓋著,讓我們猜衣服下面藏著什么。我看著外套微微的蠕動就猜出那是小狗,卻沒想到也有我的份,奧黛麗得到了蘇茜,而我得到的是一條意大利小靈緹。我為什么沒有給它起名字,也沒有把它照顧到現(xiàn)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沒有記憶了。

  好像是因為我看上去沒有那么愛它。

  看我手里已經(jīng)沒有食物,貓咪懶洋洋地甩起尾巴,向左邊走去。我直起身子,看著它逐漸小跑起來,跳進另一條小巷里,馬上就沒了蹤影。我敲了敲有點發(fā)酸的后腰,直起身子,向馬里奇跟我說過的地下賭場走去。

  賭場有射擊靶,但當然也和賭博有關(guān)。我搞不懂他們設(shè)定的規(guī)則,更怕把身上的錢都賭光,只是隨便加了一個牌桌,每局賭注是四便士。目前的參與者在打德州撲克,也不知道為什么,這種玩法依然被叫作德州撲克,也許羅塞爾搞了一塊殖民地叫德州吧。想吃德州扒雞。

  三局過去,我凈賺兩便士。平心而論,我拿到的牌還是不錯的,但是我不敢大賭,有時候因為過于謹慎,本來能贏的局也被我放棄了。馬里奇讓我學著去觀察其他人,不是為了別的,只是為了防止被偷襲。但是我的注意力有時會不聽我的指揮,比如現(xiàn)在,我正在麻將桌的旁邊,愣愣地看著他們稀里嘩啦搓麻。

  “喂!”有一個玩家被我盯得十分不悅,“你看什么呢你!”

  “啊……沒有……我沒看什么……”

  “沒看?沒看你他媽待在這里干什么!”

  我哪知道啊。我嘟囔著,準備轉(zhuǎn)身離開,突然,桌上又有一個人站起來,揪住了第三個人的領(lǐng)子,“你他媽出老千是不是?”

  “我還說你出老千了呢!”被抓住衣領(lǐng)的人立刻反抗起來,“就你天天逛窯子找婊子,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姘頭!”

  有點侮辱我了吧。我看著四個人站起來開始不斷指責,準備腳底抹油,偷偷溜走。這時,最后那個加入戰(zhàn)場的人開始大嚷起來:“她要跑了!攔住她!操她娘的,她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真是侮辱過頭了。我立刻加快腳步,從人群中一路擠過去。埋怨聲、咒罵聲不絕于耳,后面追我的人也越來越多。這些人追趕我的理由也越來越奇怪的,有人說我是小偷,偷了好幾個賭徒的錢包,有的說我是賭場的托兒,還有的說我是要毒害自己中了大獎的丈夫。什么跟什么呀!

  我一邊大喊“我不是我沒有我什么也不知道”一邊向門口沖去。結(jié)果,不知道腳下絆到了什么,我的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向左邊栽了下去。

  快撐住!我趕緊動起身子,左手支在地面上,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奇怪的姿勢——左手和左腿支撐著自己,右手和右腿高高舉起,保持了平衡,沒有摔倒。接下來,接下來……我本來想把腿放下,結(jié)果突然忘記了自己該怎么運用自己的關(guān)節(jié)。就在后面那些人即將把我按在地上的時候,我一把掠起身子,在地上打了一個漂亮的側(cè)手翻,把那些人嚇得連連尖叫。

  我打側(cè)手翻他們就不敢接近我啦!我突然發(fā)現(xiàn)了這樣一個事實。

  雖然內(nèi)心里還有一個很小的聲音在提醒著我什么,但我沉浸于這個偉大的新發(fā)現(xiàn),信心滿滿地確定了自己接下來的戰(zhàn)略。側(cè)手翻,無敵的側(cè)手翻,我要用側(cè)手翻來打敗這些人!

  我調(diào)整了一下方向,對著門口,翻了第二個。

  呼。危機解決了??粗腋纱嗬涞膫?cè)手翻動作,那些賭徒都下意識地向后退去,根本不敢近我的身。我不僅打了側(cè)手翻,還有前滾翻,后空翻,終于落在了門口的最后一步位置。對著身后嚇呆的眾人鞠了一躬,我自豪地推開門,走了出去。

  天已經(jīng)全黑了。莎倫一臉冷漠地站在街道的對面,看了我一會兒,飄到我的身邊,恢復(fù)了肉體。她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疼得我額頭上冒出冷汗。

  “原本只要跑出去就行了!”內(nèi)心的那個聲音終于清晰起來,“沒有必要!像雜技演員一樣!不停地翻滾啊!”

  “快走?!鄙瘋惔叽傥?,“有人要去聯(lián)系精神病院了?!?p>  我迷迷糊糊地跟著莎倫跑了起來。

  “可是,沒有人受傷,也沒有暴露我的非凡者身份,我覺得……”我弱弱地為自己辯護。

  “是這樣?!鄙瘋悋@了口氣,“可是……精神病院可不是好地方。算了,隨便你。繼續(xù)扮演下去吧?!?p>  我好像讓莎倫產(chǎn)生了多余的情感。

  跑過兩條街,莎倫直接變成了靈體。我站在街口,看到有軌公共馬車向我緩緩駛來。

  不管怎么樣,獎勵自己,坐個公交車吧。

  我坐上這班不知道往哪里開去的公共馬車,咣當咣當向未知的目的地前進。馬車到了終點站,一個全然陌生的地點,是個我看不出是什么功能的大廈,與其相對的,是圣塞繆爾教堂的尖頂,我不懂建筑也不懂城市規(guī)劃,但一眼就能看出,這兩個建筑是遙相呼應(yīng)的。

  我看了一眼站牌。上面沒有寫大廈的名字,只寫了此處為“北區(qū)終點站”。大廈附近的墻上有一個傳單,上面寫了一個“黑銀之星古物交易與鑒定”,地址正在大廈的七樓。

  古物交易與鑒定,也許某一天我也能用得到吧。我搖了搖頭,繼續(xù)找新的公共馬車路線。漫無目的地坐了一段路之后,我突然想起,我在北區(qū)還有一個房子。

  去看看?

  去看看!

  說干就干,我回憶起方向,興沖沖地向那座獨棟別墅跑去。

  不過,我現(xiàn)在的樣子,似乎進不去?,F(xiàn)在的露易絲佩恩穿著半舊的裙子,束腰也沒好好系,不戴帽子,頭發(fā)還因為打側(cè)手翻亂了不少。憑借理智思考,看守這座房子的人肯定就不會允許我進去。

  要不,給奧黛麗和凱瑟琳夫人寫封信吧。

  于是,我停下來,找到了路邊的小郵局,寫了一封簡短的家信,向皇后區(qū)寄了出去。

  第二天,莎倫把一個信封放在我的床頭。我正在洗臉,甚至不知道她是從哪里進來的。

  “送到南區(qū)了?!鄙瘋愓f,“我裝作你的女仆收下了它?!?p>  莎倫的身影頓時在我眼中閃出了圣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差點就跪下來,給莎倫磕頭了。拆開信,凱瑟琳夫人溫柔地問候著我,問了我最近的生活,吃飯睡覺,資金是否足夠,然后,她用非常委婉的語氣提醒我,“奧黛麗十分想念你,這幾天沒有見到你,我們都感覺萬分寂寞。今天下午兩點,我們將前往尼根夫人的別墅享受下午茶,如果你有意參與,在一點四十之前回家來就可以。也會有一些年輕的男子參與?!?p>  莎倫坐在床邊,托腮看著我。我折起信紙,問莎倫:“我今天下午可以回去看看嗎?我打算把北區(qū)的那個住所清出來,讓他們都以為我搬到了北區(qū),那里離黑夜教會很近?!?p>  “可以?!鄙瘋慄c點頭。

  坐出租馬車到皇后區(qū)花了我七蘇勒還多。付了車錢,我的錢包立馬就扁了,回去恐怕要坐地鐵再轉(zhuǎn)四次公共馬車。不過,為了所有人的健康,我必須這樣做。我總不能參加完尼根夫人的下午茶,就對著眾多貴婦小姐大叫一聲“家人們今天整活結(jié)束了我要回我的鼠鼠下水道”然后讓馬車夫帶我去東區(qū)吧。

  凱瑟琳夫人依然在門口迎接我??次掖┑皿w面可愛,她綻放出輕松的笑容,幫我理了理額前的碎發(fā),挽住我的手,“還好,變化不大。對了,格萊林特子爵會與我們同行,我向你保證他是一個可愛的青年。他也是奧黛麗的朋友?!?p>  我當然對他有印象,一個狂熱的神秘學愛好者。他應(yīng)該早知道我在修道院修學的故事了,希望他不要源源不斷地討論教會、非凡者與神奇力量。女神保佑我,別讓男人對我有好感。

  “奧黛麗怎么還不來呢?”

  這時,奧黛麗的貼身女仆來了。“夫人,佩恩小姐,大小姐她頭暈,身體不適,要在房間里休息,不想前往參加茶會了?!?p>  “這樣啊……好吧。”凱瑟琳夫人點點頭,“吩咐廚房做一點清淡的點心,泡一壺洋甘菊茶,給她送過去。我們走吧,可不能錯過威薇女士的烘焙茶點。”

  奧黛麗不來么?我提著裙子坐上馬車。馬車里格萊林特子爵看到只有我一個人,準備好的笑容立刻暗淡了幾分。

  你瞅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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