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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沫浮盞

第七章山中探秘(中篇)

雪沫浮盞 小小梓韻 2761 2022-03-20 23:31:15

  貨郎和穆雪都在朝著鬼礪山而去,一個是為了送信,另一個是為了買柑橘,我們分開描述。

  先來看穆雪,她心急如焚,腳步匆匆,手中土雞不知丟在何處,早已不見蹤跡,背上包裹也已散開,里面有血跡一路滴落,散在沙石地面上,如點點紅梅。

  每過一刻鐘,穆雪就會停下,在路旁尋一棵大樹,爬上枝頭,將一枚雀舌花銅錢掛在上面,她掛的很隱蔽,用樹葉遮住,系線也是同樹干相似的顏色,從樹下走過的路人,基本不太會注意到。

  穆雪雖然輕功不好,但爬樹上房這類江湖人的小伎倆,她還是熟稔的,行動其間偶有個別路過之人指點嘲笑,穆雪也不計較,在外漂泊的女子,臉皮若是不厚實,那就該徒增煩擾了。

  大約走過兩三里地之后,穆雪就快要看到遠(yuǎn)方連綿的山峰了,她停下腳步,抹去汗水,回頭確認(rèn)來路,微微皺起眉宇。

  從剛才的農(nóng)戶家到這里,一路上全是沙石路面,沒有莊稼地,足以證明小院是臨時搭建偽裝的,但偽裝給她看,未免浪費了,閣主一定還另有打算。

  這里面也肯定牽涉到白一,據(jù)以往經(jīng)驗,每次馹塋裝成浮夸子弟,在她身邊胡亂轉(zhuǎn)悠,月影閣就會有大動作。

  圍繞著她的?不可能,以她為引餌,也不可能,穆雪覺著自己對影閣作用不大,一可有可無的工具而已,一件工具,時常被主人想到,便是不正常。

  所以,穆雪認(rèn)為自己可能牽涉到某個人,也許是母親,但前提是母親還活著,并且掌握了月影閣的秘密,也許是白一,閣主似乎少不了白一,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在懲戒受罰,可不得不說,馹塋每次來,他們提到最多的就是白一。

  這里又牽涉出另一個問題,閣主為何要讓白一在她的面前存在感如此之強?為何要讓馹塋這種上級暗衛(wèi)總是與她這個‘外人’接頭?

  ‘外人吶……’想到這里,穆雪嘆息一聲,收回視線,她到現(xiàn)在都還不怎么相信,閣主居然會親自來見她,太不可思議了。

  ‘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盤呢?不管怎樣,我一定會找到母親,弄清楚真相的?!?p>  思考著,穆雪開始尋找最后一枚銅錢的懸掛之地,附近沒有樹木,她得再往前走一段。摸了摸袖子,穆雪繼續(xù)上路。

  閣主所說的貨郎,也許是某個影奴假扮的,可山中交易,究竟是何意?柑橘與異裝女子,又有何用?穆雪百思不得其解,這令她奔跑的腳步也慢了下來,完全沒發(fā)現(xiàn)身后遠(yuǎn)處,一輛馬車正在飛速馳來。

  等到她聽見馬蹄聲,再次回頭,馬車已來到近前,馬蹄踏地,揚起塵土,穆雪嚇得往后倒退好幾步,才站穩(wěn)身體。

  她凝神看去,有個老頭正在從車上下來,而馬車車夫則低頭靠坐于車前,好似睡著一般。

  老頭走到穆雪面前,看了看表情傻乎乎的小姑娘,沒開口,先從懷里拿出一把匕首,遞給穆雪,穆雪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所以并未接手,接續(xù)瞪著他。

  “姑娘,你是去鬼礪山嗎?能否給我一枚銅錢?我用這把匕首來換?!崩先丝蜌獾恼f,此時穆雪才注意到,他給的匕首手柄上,也刻印著雀舌花。

  “老人家,你身份高貴,為何向一個平民討要銅錢?”

  “我不是向平民,而是向太守府婢女在討要銅錢,銅錢必須刻有染墨的雀舌花紋飾,快點吧,我好回去向主人交代。”

  “主人?”

  “是,主人,喜愛墨色的主人?!?p>  “唉!”

  “姑娘為何嘆氣?”

  “沒什么,只是覺得麻煩而已?!蹦卵┱f得無奈,眼中防備卻已然凝聚了起來。

  她收好匕首,又往后退了好幾步,然后從袖管中掏出銅錢,彎腰放置于兩人中間的地面上,伸手指了指,意思是讓老人自己撿起來。

  老人也不計較,撿起來后拍了怕灰塵,問穆雪:“姑娘你怕了?”

  “……”

  “算了,交易已完成,姑娘自己回府吧?!?p>  說完,老人快步回到馬車?yán)?,等到他端坐在車上,車夫好像方才睡醒,甩了一下鞭子,調(diào)轉(zhuǎn)馬頭離開了。

  看著車駕遠(yuǎn)去,穆雪嘀咕了一句:“一文錢兩個,嗯,對啊,一文錢兩個,現(xiàn)在,該去找三文錢六個了?!?p>  距離鬼礪山還有一半路程,穆雪收斂戒備,打起精神繼續(xù)趕路,看她的樣子,完全不擔(dān)心還會有人跟著她。

  申時初刻,鬼礪山山腰間竄過一個姣小的身影,看不清面目,只覺得行動速度很快,絕非等閑之輩。

  黑影不像是在山間尋找賣柑橘的貨郎,倒像是在尋找著什么人遺落的東西,不時停在大樹背后,或者密草叢中俯身搜尋。

  到了申時五刻,山腰間突然響起巨石摩擦聲,持續(xù)了很久,而后,下山小道上傳來腳步聲,一個素色包裹被高高拋起,落入懸崖之間,瞬間沒了蹤影。

  ——

  另一邊,出發(fā)去送信的貨郎一直沒有回轉(zhuǎn),城門口卻發(fā)現(xiàn)一名守衛(wèi)受了重傷,倒在角落里,正是前面托付貨郎送信的那個。

  沒人知道他與貨郎的交易,也沒人注意到擺在城門口的貨物,直到城門關(guān)閉許久后,暮色漸濃,才有人偷偷來到貨物旁邊,將之挑走。這個挑走的人還是看不清面目,但看身形,他絕不可能是老人,要比白日里的挑夫高大得多。

  一切都顯得那么蹊蹺,穆雪的行為也很怪異,她明明那么擔(dān)心白一,卻為何會定心為月影閣閣主執(zhí)行任務(wù)呢?馹塋目前還未現(xiàn)身,不知在何處,夜晚睡在街頭的貨郎身份,也未可知,事情背后的秘密還得等他們行動告一段落后,才能窺知一二。

  回頭來看白一,他被閣主帶進(jìn)地影閣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呢?

  白一確實受到了責(zé)罰,但不是外頭人想象的重刑,而是區(qū)區(qū)五十下藤鞭,月影閣閣主和影奴便離開了,把白一吊在刑房中兀自反省。

  在此期間,傷痕累累卻依舊清醒的白一也在思考,血影閣與地影閣輪番進(jìn)出,他雖然體表傷勢看似很嚴(yán)重,卻分毫未傷及內(nèi)臟,這證明了閣主在暗中放水,之后肯定還有重要任務(wù)會交給他去做。

  白一是影閣最上層的暗衛(wèi),在月影閣,暗衛(wèi)分為三等,第一等稱之為戍長,直接聽命于閣主,在所有暗衛(wèi)中武功最高,權(quán)力最大,但犯錯的懲罰也最重,一般若是沒有完成閣主命令,重則直接誅殺,輕則被送去血影閣。

  第二等稱之為獵戎,是各地暗衛(wèi)的統(tǒng)領(lǐng),聽命于各大長老,由長老直接分派任務(wù),犯錯的話,重則關(guān)入血影閣三日,輕則去地影閣或者長老直接懲罰。

  第三等就是像雜貨鋪小廝渠那樣的,表面上看似是普通百姓,實則是月影閣的奴仆,他們武功最弱,負(fù)擔(dān)的也都是一些不觸及機密的小事,當(dāng)然犯錯的成本也最小,只會受一些皮肉外傷,根本不會讓他們?nèi)ビ伴w。

  白一擔(dān)心的是,自己趕不上任務(wù)執(zhí)行日期,詢月前,白一就得知閣主與長老們在血影閣地下擬定了一份針對隴西刺史越槐里的彈劾奏本,這份假奏本要被送去替換真的,而后再送入宮中,證明,這次買信使的人必定是在朝某位高官,一旦消息泄露,整個月影閣都會被牽累。

  這種生意,自從新閣主墨上任以來,月影閣接的次數(shù)逐漸變多,墨有野心,白一看得出來,但風(fēng)險太大了。

  這次,任務(wù)失敗,墨責(zé)罰他,卻又手下留情,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過去從未有過先例,從十六歲開始,白一在地影閣中看到過無數(shù)次刑罰,暗衛(wèi)或死或傷,墨從未心軟過。

  ‘無論如何,我得當(dāng)心,首要保證任務(wù)完滿達(dá)成,最后一道遞送肯定會由墨親自完成,在此之前,我得掃清障礙?!?p>  懸吊時間長了,手臂到肩膀都疼痛不已,傷口也還在流血,白一吐掉一口帶血的唾沫,強迫自己凝聚精神繼續(xù)思考。

  與此同時,地影閣的影奴也在做著緊鑼密鼓的準(zhǔn)備,他們在地道里穿梭來往,悄無聲息,個個都像暗蝠,在黑暗中行動自如,完全用不著燭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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