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日,傍晚。
未等天黑,城生已離開北城,在南城河岸尋了一家客棧下榻。
推開窗,城生倚在窗口。
夜里,旅冰河的水淌淌靜靜。河面上漂浮著“花盞”,微弱的焰光倒影水中,一朵一朵,順流而下,那是南北兩城的居民放的。
水里有幾條船,船夫在前撐篙,客在棚內(nèi),花盞在船外,生靈在岸欄…
城生覺得如此浪漫,若是可以,他很希望帶解蕓游一遍。
正想間,樓下傳來嚷嚷聲。這話音粗魯、咬字模糊,像是男性,但又有一種“曳曳妖妖”的感覺,但凡將得清楚響亮的句,必然粗魯至極。
(《曳曳妖妖》源自地方土白話。意思是,形容一個角色心術(shù)不正、花里胡哨、毫不規(guī)矩)。
盡管如此,被他逗笑的靈也有幾個。
許是耐不住面子,另一道更加粗魯?shù)穆曇魝鞒?。那聲音明顯是男聲,調(diào)子很重,他講起話來老走調(diào),用更高、更粗鄙的話回敬對方。
不多時,城生聽見座椅碰撞,旁觀者起哄的聲音。
再等等,這兩靈已經(jīng)來到大街上,已經(jīng)扭打在一起。
城生看得一清二楚。
一個是人氏,五十多的樣子。他地中海,頭發(fā)稀疏軟白、一臉老人斑,下巴朝天,一副牛氣哄哄模樣,略臃腫,穿著一套防制“四加綸——冠御裳”的一加綸,這套衣服已經(jīng)很舊,許是他結(jié)婚時所買。
另一個是獸氏,四十多的樣子。他的發(fā)際線很高、勉強還算有毛,有著一個光亮的大額頭,一臉皺肉、油膩,瞳孔收起故作炯炯,一副刻薄相,高壯,同樣穿著一套很舊的一加綸。
這兩位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愛喝酒,愛吹什么酒文化。
他們都是原住民。
另一個共同特點就是愛吹牛了,畢竟這兩位可是極講“格調(diào)”。
現(xiàn)在他們扭打在一起。
你抓我頭發(fā),我扯你衣服;
你用巴掌,我用指甲;
你用陰招,我也用陰招…什么,我失利了,那可不得了!
只見,人氏老頭被獸氏壯年按在地上,兩位陰招盡出,結(jié)果老頭落了下風(fēng)。
他當(dāng)然不甘,血氣都往臉上涌——紅彤彤,就好像丟了大面子,青勁都爆出來了,但還是被獸氏壯年騎住。
一個勁打耳光,嘴里還不住的羞辱。
老頭瘋狂一喊,就咬住獸氏壯年的鼻子。
看到這一幕,觀眾都忍不住的嗤笑,哄笑起來。
老頭卻以為風(fēng)光。
壯年亦覺羞辱。
獸氏壯年瘋狂的擊打老頭的胸部,可老頭怎么都不松口,壯年一氣之下,往老頭心臟打了一拳…
老頭的氣沒能舒下,他死了!但是口沒松;就好像咬住了他微不足道的面子。
壯年拼力扯開臭皮囊,結(jié)果鼻子也生生被扯下來,血頓時散開,他顧不得那么多,已經(jīng)逃走。
周圍是看客;沒有一個攔住,一開始就沒有,最后也沒有。
城生合上窗,思緒異常,許是可憐那個老頭,但又好像不是,那種感覺更像是可憐自己…
次日,城生決定離開澤山。
南城的景,縱有萬千美麗。但是,一個生靈的心情若是壞了,即便是在天涯海角,他也沒心思欣賞。
城生寫了一封信給解蕓,感受她自己來到四環(huán),以及接下來的行程。
城生又在御獸協(xié)會租了一頭冀獸,一天要十四塊,可比別處貴四塊,打算獨自旅行。
現(xiàn)在城生亦在尸疆,只是他要向西,不是向南去。
西邊有一座城,名叫“基城”,此城乃是四環(huán)最弱,距離澤山南城五十公里,莫約二百里路。
行了一日,城生來到一個小村。這村子名叫“載美”,莫約四、五百戶,幾百米大小。
有很多旅者經(jīng)過這里。
天色已不早,城生找了酒館入住,現(xiàn)在正在樓下吃飯。
酒館里的靈不算多,也就十桌、八桌,還有幾桌空檔。
真陽石大吊燈在上,下面四圍又生許多蠟燭,室內(nèi)倒也明朗。
一個人氏少女,剛成年的稚嫩模樣,穿著略舊的白色連衣裙。她留著一條長辮,從左肩留到胸口,右邊是三條“垂柳辮”;姑娘麗質(zhì),平劉海,一雙靈眸,臉上打點粉,兩頰微粉,一張小嘴,皮膚白皙,手上是一條寧黃花環(huán)。著一套粗布制的白色連衣裙,洗得干干凈凈,腳下是一雙破爛草鞋。
此女氣質(zhì)溫和、靈動美麗,可略有矇昧,眼中藏著些許迷茫。
——吸引了所有男性目光。
城生依舊穿著聯(lián)合正堂的藍(lán)緣白袍,這倒不是他愛顯擺,而是他就沒想到那么多。
姑娘一進(jìn)酒館,就注意到城生了。她看見一個穿著藍(lán)緣白袍的少年郎,劉海上束以為冠、無鬢也無辮,沒怎么打扮卻也眉清目秀、氣質(zhì)脫俗,不似塘中之物。
她坐下來,便對著城生眉目傳情。
城生剛一接觸此女的目光,瞳光略有閃避,因為他有些害羞。城生問:“不知姑娘有何事”?
她伏在桌上,露出更加嫵媚的姿態(tài)。她毫不拘謹(jǐn),笑道:“少年郎可愿請我吃一碗面皮”?
城生抬手,伙計立刻過來,立刻就為這個靚麗女子點了食物。
等待期間,氣氛有點尷尬。
少女便問:“公子可是大山深處的學(xué)生,可否告知姓名”?
城生故作鎮(zhèn)定,答:“不巧,在下就讀聯(lián)合正堂;名重華·城生”。
“可知姑娘名諱”,隨后城生又問。
望著城生憨傻模樣,少女故作神秘,假裝先是思考一番,然后道:“小女名喚曾一真”。
這時,伙計將食物端來。
一真一看桌上,有一碗面皮、一碗銅豆、一碟肉干…她便高興的笑答城生:“多謝公子”。然后開吃,吃的時候還不忘對城生拋媚眼。
少女如此,城生亦往對方微微起伏的胸口望去,真有些心花怒放、小鹿亂撞的感覺。
但很快,城生又將心中的欲火熄滅。
一真似是有所感覺,忽然眸子都明亮許多,她這次是平靜的看向城生,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真切。
——城生略開嘴,原來少女這么好看!
不一會,又有一個少年郎走進(jìn)來。他是獸氏,莫約二十歲,有著一頭濃郁的棕發(fā),和一圍美麗的紅鬃毛;一對藍(lán)而透明的眸子,無時不刻不放在明亮的光,臉型略長。他身材魁梧,穿著三加綸的紅色“綻尾皮袍”,內(nèi)是圍衫,腰墜一條玉,下是寬松大褲。
從他走路的方式來看,大有披靡一切的意思;身后還跟著兩個隨從,以及兩個年輕的女妓。
許是認(rèn)識一真的樣子,一進(jìn)來他就來到一真旁邊坐下。
但很快,城生又改變了她和他的想法,心想“他們會不會是情侶”?
只見。那個獸氏少年郎探出爪子,直接就伸進(jìn)一真的衣服里面。
一真眼中隱隱露出一點光,但卻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
看見城生不凡,獸氏少年郎也不抽手就這樣半執(zhí)禮,然后問城生:“不知兄臺名諱”?
“凌城重華家,長序城生”。城生回禮,答。
少年郎自介:“在下走商之子,雪巖·拾級”。
“見過雪巖兄”。
“客氣,客氣”。拾級疑惑,道,“重華兄弟覺得這個婊子如何”?
城生望向一真,但沒有說話。
拾級又言:“大家都是男性!這個尤物本是我先看上的,若是重華兄弟喜歡,我就讓給你了”。
聽見拾級說的話,城生心中也就有所答案了,對于一真之前的行為…不得不說,他對此感到失望。隨即,城生意在推辭的回:“多謝雪巖兄的好意,只是在下已有未婚妻,家法甚嚴(yán)”…
聞言,一真頭微低,笑容中略帶一點自嘲…
拾級也不客氣,微微點頭示意,手也沒拿出來,就摟著一真上樓去。
兩個隨從和兩個女妓也跟上。
18日,晨。
城生行練完以后,已經(jīng)是晝4點。他帶著行李下樓吃東西,準(zhǔn)備結(jié)賬。
此時,酒館能的客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剛來的客買了食物又匆匆走。
一真就坐在角落,遙遙的看著窗外,也不知這個小村是否有如此廣闊。
——但可以確認(rèn)的是,她在等城生。
她的頭發(fā)有些亂,妝容已不再,笑容也不像昨夜那么嫵媚,顯得疲憊。她再次坐到城生對面。她笑問:“公子,還愿賞一真一碗面皮嗎”?
城生雖有心性,但卻無法抗拒美麗女子,他同意了。
城生問她:“你這樣的年紀(jì),還擁有如此美貌,為什么不做點好的工作,或者嫁個好靈”?
“公子帶我離開這里好不好”?一真問。
看著沉默不語的城生,一真怒道:“你們這些男性,一遇到難以回答的問題,怎么就沒有力氣說話了”!
“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帶我走好嗎”?一真居然哭了,她哀求道,“難到是覺得一真不夠漂亮,還是看不起一真的出身,覺得一真不能服侍好公子”?
遠(yuǎn)處,伙計吃驚的看著狼狽的一真,但很快又逃開了。
城生確有些看不起她。但在內(nèi)心掙扎之下,城生作答:“我可以替你贖身”…
“哼!贖身有什么用,最后還不是要被再賣一次,浪費感情”。言罷,一真收起眼淚,她肅然起身,然后瀟灑的離開了。
——“這,也許是她一輩子最酷的一次”。
城生低著頭,默默吃完早餐,然后也離開這家酒館
——也許這輩子,他再見不到她。
城生走的是大路,可他卻發(fā)現(xiàn)一大群凌亂的獸足印。按道理來說,四環(huán)雖有僧也,但少有僧也會出現(xiàn)在大路,而且是一大群!
這些足跡應(yīng)該早有生靈發(fā)現(xiàn)才是,事情有些不對。
城生放下心中的雜欲,放下曾一真的美貌與嫵媚,以及對她的一切幻想,專心循著獸足跡走。
城生與冀獸偏離了大道,向西南走,向某個地方,也許英雄心在作祟,也不管目的地是荒山,也許是湖泊,也許是某個村莊。
矮山與靛草,灌木與蟲雀。
走了許久,在獸足印之中,城生隱約發(fā)現(xiàn)有車輪碾過泥土的痕跡…這讓他大感不妙。
城生心怯,想要退走。但是,他也不想一直退走,總讓解蕓替他出頭,畢竟他已經(jīng)是個修士——假域修士!
?。ㄕ骟w之所以叫修士,但并非全部;這是因為“部分真體境”的實力,已經(jīng)和“練氣初期”、一二層甚至更高,可兩道最終目標(biāo)不一樣)。
此舉魯莽,但是城生依舊是做了,他以后可能后悔,但絕對不會是今天。
這是一條泥濘的路,路旁野草的幾片葉子就沾上了泥。
獸足印依舊清晰,偶爾還可以看見糞便,城生依此追蹤。
可在不久后,他從風(fēng)中嗅到了血腥的氣味。
晝16點,童悠村。
童悠村背靠一座青山,四面都有古木。矮矮、起伏不斷的民居,石搭的、木搭的、泥捏的、棚搭的…
這座村子非常古老。據(jù)傳,古時候曾出過一位強者,一位叱咤風(fēng)云、未嘗一敗的強者。
因此,這村子也曾繁華一時,村子外面蓋了幾座城堡。
——可沒有生靈知道他死后葬在哪。
這個村子自然被搜刮了無數(shù)次,可也沒見誰得到什么線索。
從村莊外面,城生就可以看見村民的血跡,以及不全的尸體。有的尸體倒在家門,然而肚子已經(jīng)被掏空;有的在路中間,四分五裂;有的已經(jīng)被啃得只剩下骨頭…場面極度“露骨”!
這些生靈看上去剛死不久。
城生系好冀獸,將包裹收進(jìn)乾坤帶,打算進(jìn)村去看看。
不知名的蟲子,有三、四種,也可能更多,密密麻麻的粘在尸體殘骸上
——真惡心!
一股惡臭襲來,城生吐了一大堆。
他無比謹(jǐn)慎。
可稍后他知道了,剛剛這些都不是最慘的。
在村子中央。僧也們不吃小孩,它們將小孩撕成碎片,然后將它們的軀體集中到這里,按照某種形狀擺放,頭顱統(tǒng)一在中間。
同樣的,上面爬滿了蟲子。
看著那些小小的頭,和稚嫩的臉,城生略感痛心,還有一股恐懼自尸體油然而生。
“這些蟲子可真是敏感,可能不到一天,居然聚集這么多,如果放任下去,必然會惹出瘟疫”!
就在城生放下警惕的同時,一頭“陰影獸”從旁邊的房屋中撲出,“嘭!”向城生沖來。
?。幱矮F:烈獸種。生而自然,成年則真體。暗影國度的陰影獸,生活在陰影中的僧也,號稱僧也的殺手!成年的陰影獸長約2.5米、高1.5米,偶爾也會出現(xiàn)更大只,它黑條條的,頭部狹長、額高、頜骨巨寬,一雙溟黑瞳,兩對尖尖耳,三個平鼻孔,長脖,露脊,黑皮無粗毛、通體黑絨,四足一臂,鉤爪,長尾。肉食性,群居,喜歡吃內(nèi)臟,壽命十年起)。
恍惚間,城生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倒了,他根本沒有任何防備。
陰影獸一爪子過來。
慌忙之中,城生以為它要抓自己胸口,旋即真氣罩出現(xiàn)在胸口。
但是陰影獸的爪子突然偏了一點點,主要是它的速度太快,城生都展開了遲鈍之目,但一切都晚了。
這一爪,撕下城生半張臉。即便他的臉還能復(fù)原,但傷疤是一定會留下。
城生一想到自己英俊的臉龐,在這一爪之下變得不完美,瞬間就失去了理智。
陰影獸一擊得手,稍作退走。
失去了皮膚的臉,暴露出下面的血肉。城生右邊的那只眼睛,已經(jīng)沒有眼皮,鼻子也不見了,嘴巴也名不其實只剩下牙齒。
還有兩道深深的爪印。
血已經(jīng)染紅他的上半身。
“啊,xxx”~城生憤怒的嘶吼,朝天而鳴。此時的他,看起來愈發(fā)猙獰。
血從鼻孔進(jìn)入口腔,口感特殊,模糊雙眼…
“今天,你必須死”!城生吐字時,還可以看見他潔白的牙齒。
陰影獸可不像生靈,一個停頓的功夫,它又重新向城生襲來。
“真氣一爪”。
“《破彗》”。
(破彗:獸式,生相級。破彗是生相級僧也,擁有獸王骨以后才能領(lǐng)悟的神通,爪神通,幾乎什么僧也都能學(xué)。核心理念是“鄙息”,練至大成,利爪之下無物不破)。
陰影獸的始?xì)馐呛谏?,而這一爪,不僅帶著黑色真氣,而之中還有一點黃芒。
“假域”!
這一次,在有防備的情況下,任憑陰影獸的速度有多快,城生也能躲閃。
但他沒有。理智不存的情況下,城生男子氣概爆發(fā),體表真氣裊裊。
“神息有然”。
“盤御”。
“疊氣攻破術(shù)”。
“青勁”。
剎那之間,城生已完成四個招數(shù)的釋放。
而接下來,他將突破自我,完成第五個:“疊氣·崩雷”!
一道恐怖威能匯聚于右手,泛著青光,城生以掌對爪。
“嘭”!
片刻之后,陰影獸爆退,城生亦是如此。
城生再度調(diào)整。
“燃脈若?!?!
“疊氣·速”。
剎那間,城生已經(jīng)來到陰影獸面前,然后方刀倒鞘,一點藍(lán)芒閃爍。
“疊氣·藍(lán)陽”。
陰影獸御出真氣,“嚇!”的一聲,向后跳。
遲鈍之目只在對手攻來時最有效,可若對手退走,那就出了城生的領(lǐng)域范圍,除非他追上去。
“翻山式”。
陰影獸不忍下風(fēng),血口大開,吐出一道罡風(fēng)來。
這是它的本命絕學(xué)——“《劍罡》”!
?。▌︻福韩F式,生相級。劍罡是陰影獸誕生獸王骨時,一同出現(xiàn)的本命神通,伴生神通,以始?xì)鉃榛珶?、變成罡,再通過獸王骨激發(fā)。劍罡的核心理念是“意在”,練至大成,劍罡出其不意、舉一殺一)。
因為城生主動攻擊陰影獸,而陰影獸卻出其不意的放出劍罡,這讓城生如何躲避?
就是他心有力,也沒辦法。
細(xì)細(xì)的一條灰線,拇指大,從陰影獸口中射向城生。
“一擊穿腹”!不僅如此,劍罡甚至擊穿了城生身后的石墻,使其瞬間倒塌。
城生倒地,口溢鮮血。挨下這一擊,城生算是廢了一半,他現(xiàn)在身心俱疲戰(zhàn)力大減!
雖然情況不容樂觀,但他終于恢復(fù)理智了!
陰影獸乘勝追擊,一剪、一抄、一撲,再御出破彗!然后再撲…
只見,城生他一格、重格,爆退,然后御出“載氣式”。
跟著,他再御出《御鬼式》,以攻為守,與陰影獸纏斗間,他終于是取得片刻空隙。
(御鬼式:二品,收錄于聯(lián)合正堂。御鬼式分為兩部,一部為禱舞、二部為女祈。御鬼式的核心理念是“舞”,此武學(xué)融合了某支祈禱之舞,以于心式為基礎(chǔ)創(chuàng)就。練至大成,可充分激發(fā)真氣、攻守一體)。
他服下一顆護體丹和外合丹、漸愈丹,以及一瓶圓息丹。
片刻功夫,陰影獸再次吐出一道劍罡。
這一次城生有準(zhǔn)備,在遲鈍之目下,他驚現(xiàn)躲過。
可他身后的房屋卻遭了殃。那一片房屋本就不踏實,現(xiàn)在被一道劍罡打中,“轟隆??!”自然是全塌了。
“翻山式”。
城生御出這一套武學(xué),其本質(zhì)并非覺得可以傷到陰影獸,他是為了跟緊它,一邊升勢。
陰影獸可沒有生靈聰明,但也不笨。它躲避著,不時朝著城生舞爪,有時還咬向城生。
一時間,誰也奈何不得對方。
“疊氣·速”。
“疊氣·崩雷”。
城生終于完成轉(zhuǎn)勢,黑暗物質(zhì)爬上了他的右手,讓其看起來無比駭靈。
“啞紋”。
此時,陰影獸與城生頗有距離,似是有恃無恐,居然沒有提前躲閃。
陰影獸也沒錯。城生一套招數(shù)打過來,陰影獸只需要輕松一躲,就可以避開。
城生已經(jīng)恢復(fù)理智,他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回來了!這一攻勢,只是詐巧,仍然不作核心。
然后,他趁機取出一個小瓶,里面有一滴真氣液!
(真氣液:所謂“修為”。真體境也有真氣液,但不能真正離開持有者,唯有自如境方能精煉至如此)。
“魂歸真體”。
城生被偷襲兩次,身負(fù)重傷。
陰影獸境界領(lǐng)先城生,但是它沒有丹藥,也沒有幾個高級“獸式”。
戰(zhàn)斗局面開始傾斜。
“界有渠、通四念。吾道之惑,滔滔江水、綿延不絕,唯惑而拾;神息自然、澹澹若水,心存太境,溪上有仙——澹卿式”。
?。ㄥG涫剑核钠窐O致,澹卿巨族武道絕學(xué),由庸道結(jié)丹修士撰留。此武學(xué)又名“升仙”,講的是以真氣引動天地法力加持,共分為四章,一章名拾惑、二章名自如、三章名舍神、四章名見仙。澹卿式的核心理念是“渠漸清”,唯有修行渠漸清的生靈才可以學(xué)習(xí)。練至大成,天地加持、章法見仙)。
澹卿式本是劍法,兼修掌力。城生用的卻是刀,這可不能發(fā)揮出澹卿式的全部威能,但只是應(yīng)付一頭生相級,還是綽綽有余。
一股清流之息,自城生體內(nèi)涌出,然后其勢逐漸匯聚匯聚成溪,溪有水渠、悠哉悠哉。
——“仙影若現(xiàn)”!
陰影獸當(dāng)然不及城生,現(xiàn)在處處被城生打壓、敗相盡露,一只足差點被城生砍落,腿骨被雪花刀砍進(jìn)去一半。
陰影獸節(jié)節(jié)敗退。
——身上也挨了十幾刀,有深亦有淺,情況不容樂觀。
“吼,吼,吼!”陰影獸咆哮
城生突然一掌,打了陰影獸一個措手不及,它直接就被擊飛,撞到身后的木墻上,“轟!”壓塌整間屋子。
城生不會就此放過它。他速度暴增之下,剎那間就來到廢墟上。
城生手一抬:“青火劍念”!
帶著無盡的怒火,城生一定要在此擊斃這頭陰影獸,因為它給城生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恥辱!
可正當(dāng)城生以為勝券在握,一劈就能殺死陰影獸時。
陰影獸也不甘啊,難道我陰影獸就不是僧也?
誰不是天地生養(yǎng),誰沒有生命!
——“憑什么仙家就可以遨游天地,吾等卻只能做井底之蛙”。
?。ㄈ∽浴斗踩诵尴蓚鳌?,莫大夫臺詞)。
“即便如此,我們還要忍受生靈的迫害與打壓”…
“死吧,人氏”!陰影獸心中怒罵,“《舍魂咒》”!
(舍魂咒:獸式,生相級。傳說世間有輪回,然真魂不存者無法踱門;舍魂咒則是一種真魂化咒的攻擊手段,威能雖然一般,但是速度極快。無需任何條件,施法者將無法進(jìn)入輪回)。
陰影獸舍棄真魂,化作一道黑箭,從它口中直直射向城生。
“嚇”!
城生“一劍揮出”,已經(jīng)來不及躲避,但也盡力避開要害,一邊用真氣護住腹部。
片刻后。
“噗!”城生倒地,在昏迷以前他服下一顆還命丹!
若不是城生的筋脈內(nèi)外完成鍍金,遭受此次攻擊之后,就是必死無疑了。
“唰!”陰影獸一分為二,死透了,血液像河一樣流。
……
打斗的動靜那么大,就算是在童悠村后山山頂,也可以聽見。
不多時。一個赤裸上身,耷拉耳朵,臉上笑容陽光,外蓋黑色大皮絨袍,穿著一條破管褲、腳為蹄的少年郎出現(xiàn)在這里。
身后是一群可以口吐瀆語的妖精,它們長相各異,一個個又巨大得不得了。
——他就是洲仙!
如果城生還醒著,他一定可以認(rèn)出這位少年郎。
別看少年郎一臉陽光,他可是右派的領(lǐng)袖之一,已經(jīng)策劃過十幾次“攻擊”,死在他手下的僧也、生靈不知道多少。
這不?
他領(lǐng)著一干妖精,已經(jīng)離開寶址的管轄。
洲仙可是在山頂目睹了整場戰(zhàn)斗,不是他想眼睜睜的看著陰影獸死,只是因為信任!
若是可以,他很希望用人氏少年的性命來交換陰影獸的命,畢竟陰影獸已有三品氣御的實力,而且那么忠誠。
也不得不說,他很欣賞眼前這個人氏少年,因為他太強了!雖然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自己,也比不得神種,可他就是欣賞。
洲仙依稀記得:當(dāng)年這個人氏少年,在遠(yuǎn)遠(yuǎn)曾目睹過自己一次,看見自己只能落跑、一臉害怕。
“現(xiàn)在居然能越級斬殺三品生相了,超域修士果然名不虛傳”。
“——不錯,不錯”!洲仙如此道。心中卻在想,“日后可以為我所用,或者達(dá)成聯(lián)盟也說不定”。
一干大妖問,“洲仙,我們要不要殺了他,然后吃掉”?言罷,就準(zhǔn)備咬死城生。
“畢竟他可是殺了我們的一員”。
……各種意見紛云。
“我今天心情好!雖然損失一員大將,但這只能算陰影獸領(lǐng)袖實力不濟”。
“既然我已經(jīng)得到元嬰大修士的遺寶,這個人氏少年就由他自生自滅吧,畢竟他已經(jīng)贏了”!
諸位妖精聽到“贏了!”二字,自然是明白的,尸疆的規(guī)矩就是這樣。
洲仙隨手一點,焚了陰影獸的尸體,然后丟下一張紙卡,領(lǐng)著一眾大妖走了。
……
城生可是經(jīng)歷過“復(fù)蘇”的靈,身體重啟的速度自然遠(yuǎn)超沒品的武者。
當(dāng)他醒來,天色已近黃昏。
城生感到身上的傷口隱隱刺痛,一看!原來是被蟲子粘住了。
他連忙抖去、抓走,然后碾死。
即便光線陰暗,他還是發(fā)現(xiàn)了地上染血的紙卡,上面寫著:“吾乃捍魃·疆赭·燎原火。此番你與我手下廝殺得勝,姑且放你一馬,日后須還我一個請求,否則必殺你”!
城生聽聞過“燎原火”,一開始他還以為是一種比喻,可是他后來才知道
——這是洲仙的名字!
城生嚇了一跳,說實話是兩跳,因為他聽見遠(yuǎn)處生靈講話的聲音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城生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吃下各種丹藥…
打這一架,城生真是虧死了。浪費這么多丹藥不說,那頭陰影獸還莫名其妙的消失,一點本都回不了;又莫名其妙的被什么洲仙盯上,現(xiàn)在冀獸他都不敢回去拿,生怕那些后來的生靈起歹心。
此事多煩心。
城生心情本就不好,他一想到自己的臉和身體的傷勢,尤其是臉!
突然,城生磕到一塊石頭,然后跌倒。他怒罵道:“真他媽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