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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婆奮斗史

第六章 蔡娘子

地主婆奮斗史 起個名有點難 4096 2020-04-12 10:57:00

  “小婦人夫家姓蔡,小娘子可稱呼我一聲蔡娘子。

  事情是這樣的,我原非本地人,幾年前家鄉(xiāng)遭水災,我隨家中親人逃難至此,雖說僥幸活了下來,但爹娘卻先后病故,幸得遇見我夫家婆母,她見我孤苦無依,收留于我,讓我留在這錦繡坊中做些繡活糊口。

  說來也巧,我幼時機緣巧合習得一種刺繡技法,在繡坊做活的時候用上了,沒想到竟受到了很多人的青睞,于是這繡坊生意倒因為我這手刺繡的手藝慢慢的越來越好。

  后來我相公進京趕考落第回來,于繡坊中見到我,與我一見鐘情,我二人相處了一段時間后覺得甚是投緣,相公便向我提親,我感念于夫家婆母的恩情,也感動于相公對我的關懷于照顧,就嫁進了蔡家。

  成親后,婆母便將這繡坊交予我,我依舊在這錦繡坊中,只是不再單純的做繡活,而是學著打理生意,我相公雖有秀才功名,但落第后看盡世態(tài)炎涼,于是在鋪子外頭擺了一個代筆的攤子,日日陪伴于我,也能賺幾個銅板。

  平日飯食都是婆母做好了送到鋪子中與我二人同吃,婆母與相公都待我極好,如此倒也著實和和美美的過了半年的好日子?!?p>  說到這,蔡娘子的臉上流露出幸福之色,想必是想起那段日子的平順和美了,那應該是她最難以忘懷的日子了吧。

  “可惜好景不長,那是我與相公成親半年后盛夏的一天,彼時我從南方得到一匹上好的云錦。所謂織采為文,其價如金,說的就是云錦。”

  不知想到了什么,蔡娘子臉上的表情變得氣憤起來,恨恨的說:

  “也不知那縣太老爺?shù)男【俗訌哪睦锏玫降南?,那天他突然闖進鋪子里,說是要給翠紅閣的鳶兒姑娘定做衣裳,張口就要那匹云錦,并且讓我用最好的繡活,三天后來取,如果做好了重重有賞,如果做不好就砸了我們的鋪子,讓我們在這掖縣縣城呆不下去。”

  “等等,這縣太爺?shù)男【俗邮裁磥眍^敢這么囂張?當這天下沒有王法了嗎?”

  “我記得縣太爺?shù)脑錄]有兄弟姐妹,倒是第四房小妾有個弟弟叫王丙虎,以前是個惡霸,我征兵的時候他也去了,不知說的是不是他。”

  “王丙虎?我記得這個人,當初我去領撫恤金來的時候好像就有他的名字,我記得當時有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輕婦人哭的好不凄慘?!?p>  “沒錯,就是他,那個畜生死在戰(zhàn)場上了,老天有眼,讓他這樣的惡人最終惡有惡報?!?p>  蔡娘子平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擦了擦眼角,繼續(xù)道:

  “這個王丙虎是什么樣的人,掖縣縣城恐怕沒人不知道。

  他從小就偷雞摸狗的手腳不干凈,長大些的時候就吃喝嫖賭樣樣都沾,家里的田地房屋被他都扔進了賭坊,爹娘也被他氣死了,就一個姐姐,因為有個這樣的弟弟和這樣的家世,十八九歲了一直沒人要,在家里沒嫁出去。

  他倒好,為了給翠紅閣的鳶兒贖身,設計把自己的姐姐送到了可以當他們爹的縣太爺?shù)拇采稀?p>  其實說他是縣太爺?shù)男【俗邮窃谔e他,他姐姐不過是縣太爺?shù)牡谒姆啃℃?,還是用見不得人的手段爬上床得來的小妾,他算什么小舅子。

  要不是他姐姐手段了得,又不嫌縣太爺年紀大,將錯就錯的委身于縣太爺,并且哄得縣太爺跟什么似的把她捧在手心里寵著,哪有他王丙虎什么事。

  現(xiàn)在他仗著自己姐姐得縣太爺?shù)膶?,身份跟著水漲船高,在掖縣縣城里囂張跋扈的橫著走。整天的強搶民女無惡不作,開始的時候也有人去反抗他,跟他對抗,但最后無一不是被縣太爺以這樣那樣的名義打了板子,有的甚至受到了牢獄之災。

  縣太爺年輕的時候雖也不是什么清官,但還不至于昏聵至此。自從娶了王丙虎的姐姐,行事作風就越來越不堪?!?p>  說到此,蔡娘子一臉的鄙夷。

  想也是,若是正經(jīng)的黃昏戀也沒什么,沒準還是能成就一段“一樹梨花壓海棠”的美談,兩個人跨越了年齡的距離走到一起,一個不嫌棄另一個老,一個不嫌棄另一個手段齷齪,反正關起門來也惡心不著別人,但要是有人想搞些小動作,為了一己之私禍害別人魚肉鄉(xiāng)里可不行。

  這邊林妙心里偷偷的想著,上次也沒好好看看那小妾長什么樣,能把弟弟和閨女教成這樣的人,到底是怎么籠絡住縣太爺?shù)男牡摹?p>  那邊蔡娘子繼續(xù)娓娓道來:

  “許是縣太爺?shù)脑浞蛉四昀仙?,前面幾房小妾也韶華不在,都不得縣太爺歡心,加上王丙虎他姐姐又年輕又有手段,縣太爺吃她那一套,這耳邊風吹著,王丙虎有點錯處也都輕輕揭過去了,導致王丙虎更是目中無人,在這掖縣縣城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們這種平頭百姓是根本斗不過他的。

  我就想啊,與其把他逼急了被他禍害,還不如破財消災,他要什么就給他什么,等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放過我們一家了。于是在跟相公和婆母商量過后,我就拿出云錦,用最好的絲線,最精致的繡工,緊趕慢趕了兩個通宵,給他做好了衣裳。

  本也沒指望他能給錢,所以他來取衣服那天一大早,我就將包好的衣服放在了柜臺上,只等他來取。果然,那天一大早,他就帶著鳶兒從翠紅閣來了,到了鋪子里就讓我把衣服拿給鳶兒試穿。

  鳶兒本就是翠紅閣的頭牌,長相自是沒得說,在云錦的映襯下,更顯得明艷動人,那王丙虎果然很滿意,哈哈大笑著摟著鳶兒就往外走,決口不提錢的事。不給就不給吧,都在意料之中,我也就沒說什么,強笑著將人送出門。

  奈何他們一行路過我相公的攤位前的時候,王丙虎嘴里不三不四的說些渾話,我相公氣不過又無法,遂轉過頭不去看他們,想著眼不見為凈,卻不想這就惹惱了王丙虎。

  他當場發(fā)作砸了我相公的攤位,還打傷了我相公。問他為何,他道,因為我相公面上對他不恭。

  我相公一怒之下,去衙門擊鼓鳴冤,哪成想,那縣太老爺怕是早就收到了消息,升堂后問也不問就以擾亂公堂罪先打了我相公二十大板?!?p>  說到這,蔡娘子臉上的表情悲痛欲絕,一手捂著胸口,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的痛楚。

  “想我相公一介文弱書生,哪受了了那般苦,本就被王丙虎打傷了,又被打了二十大板,扔出了縣衙,人早就昏死了過去。我與婆母好不容易托人把他接回家安頓好,又請了大夫給他上藥包扎。

  本來大夫說就是皮外傷,好好將養(yǎng)著不會有大礙??蓻]想到,夜里他就發(fā)起了高燒,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不認人,還一直說胡話。

  又去請了幾回大夫,可都說不清到底是什么病,藥也吃了無數(shù),可都無甚效果,就這么纏綿病榻半個月,最后撇下婆母和我,就這么撒手而去了。

  我婆母早年喪夫,一個人拉扯大相公,期間的酸苦不必說,相公那就是她的命!相公去后,婆母也郁郁寡歡,在相公去世不久便也去了,徒留下我,苦苦的支撐著錦繡坊。”

  說到這,蔡娘子已經(jīng)泣不成聲,想來也是個苦命人,家鄉(xiāng)遭難,父母雙亡,好不容易有個愛她的夫君,有個疼她的婆母,最后也都凄凄慘慘的去了。

  “料理好相公和婆母的后世,我本也想跟著相公和婆母去的,不想自盡未果,還查出懷了相公的骨肉,我不忍相公無后,也不忍一個小生命還沒出生就消失,就茍且偷生活了下來,十月懷胎后生下相公的兒子。

  我以為,我后半生就要如同婆母帶大相公那樣生活了,我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帶著我的念昔平平安安的,但老天還是不放過我。

  我相公和婆母去世后,王丙虎三天兩頭的來鬧一場,倒也不打人,就是砸東西,進來就砸,砸完就走。

  開始還有人光顧,后來王丙虎鬧得次數(shù)多了,每次來都把客人嚇走,慢慢的生意越來越慘淡。我們娘倆的生活越來越拮據(jù),直到一年前,王丙虎被征兵走了。

  他走了之后,我以為我們娘倆的苦日子到頭了,可沒想到,這個柴小姐又開始頻繁來鋪子里光顧,每次都讓做獨一無二的衣裳?!?p>  說到這,蔡娘子的臉上漸漸的顯出絕望的神情。

  “今天是一件春衫,明天是一條裙子,后天是一件帔,每次都讓做獨一無二的,如果有人跟她穿一樣的衣裳,她就會像今天這樣來大鬧一場。每次倒都沒真的讓我關門,可是她這么個鬧法,我離關門也沒什么差別了。

  小娘子,你說什么是獨一無二的衣裳?怎么可能有獨一無二的衣裳?就算是做出了獨一無二的衣裳,只要她穿出去,別人見著了,瞧著好也會仿制,怎么可能會出來獨一無二的衣裳?

  她就這么今天來鬧,明天來鬧,我已經(jīng)記不得她到底來鬧過多少次了,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看不到希望,我夜里不敢閉眼,我怕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又是新一天的黑暗。我不知道我這么活著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活著對我來說每一刻都是折磨。

  相公,玉娘來陪你好不好,玉娘早就應該去陪你的,玉娘這就來陪你,相公。。?!?p>  蔡娘子突然發(fā)瘋似的站起來沖向門框,林妙一驚,暗道不好,身體先意識一步擋在了蔡娘子身前,于是蔡娘子一撞之下撞在林妙身上,兩人抱成團雙雙跌坐在地上。

  “娘~嗚嗚,娘你怎么了,娘你是不是不要念昔了,娘你抱抱我,念昔怕怕,娘親抱抱。。?!?p>  不知道從哪里沖出了一個小豆丁,三四歲的樣子,頭頂扎了個沖天髻,穿著一身青色的長衫,外面罩了一件深藍色鑲銀邊的褙子,看上去圓滾滾的,一頭扎進了蔡娘子的懷里,抱著蔡娘子不撒手。

  “念昔,我的兒~~~嗚嗚,我的念昔啊,娘怎么辦啊,娘舍不得你,怎么辦,娘不在了,我的念昔可怎么辦啊,念昔啊,念昔,嗚嗚。。?!?p>  林妙被蔡娘子撞到了手臂,疼的使不上力,站不起來。

  林逸洋因為當時站的位置的原因,慢了林妙一步,但還是在第一時間趕到了跌坐在地的兩人身邊,邊扶起林妙,查看她有沒有被傷到,邊留意著蔡娘子,怕她再想不開再尋短見。

  “蔡娘子,你別這樣想不開,你要是去了,留下念昔你讓他怎么活?他還那么小,還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他已經(jīng)沒有爹了,你忍心讓他再失去娘親嗎?死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你放心,我這個人很厲害的,我肯定能幫你想到解決辦法。”

  林妙顧不得受傷的手臂,用沒受傷的手扒拉開林逸洋就對蔡娘子安慰道:

  “蔡娘子,你看這里這么多人,人多力量大,我們肯定能想到辦法解決這個事的?!?p>  林妙看蔡娘子那么慘,腦子一熱就把這事包下來了。其實不怪林妙熱情的大包大攬,主要是之前那一年守寡的經(jīng)歷讓林妙對蔡娘子有點感同身受,更何況蔡娘子還帶著一個小包子。

  “蔡娘子,你先起來坐,我們得好好商量一下,現(xiàn)在做件獨一無二的衣服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怎么能一勞永逸,讓那個柴小姐再也別來才是最重要的,逸洋哥,你對那個縣令家的小姐有什么了解嗎?”

  林逸洋。。。。。。你想讓我怎么回答。。。

  對上林妙帶著希冀的目光,林逸洋沉默了片刻,開口說:

  “我對柴小姐不了解,她爹柴縣令倒是多少有點耳聞。其實也不是她爹,是她姑姑,她爹的親妹妹是司馬睿手底下第一大將周世宗的寵妾,也是因著這層關系,柴縣令才能在掖縣作威作福不作為?!?p>  聞言林妙突然覺得自己的保證有點說早了,因為她來到這里之后特意研究了一下現(xiàn)在的朝代,不說了如指掌吧,從她理科生的腦袋里多少還是挖掘出了這個東晉的一些信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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