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覺得我是什么呢?極念。”
我對它們問到,它們?yōu)楹螘嬖诘竭@里,我對它們又是如何的存在。
“我們不知道,不知道我們?yōu)楹螘绱藞?zhí)著于您,作為我們之前的世界。
您帶來的只不過是一場又一場存在與消亡的交替,可是您的記憶和力量又在無時不刻的支撐著我們繼續(xù)前行。
我們脫離您后,在短短的時間內遇到了許多的文明,我們和它們截然不同。在面對相似的災難面前,它們做不到的事情我們能做,它們做到的事情,我們更能做。
我們的意志力相對于我們所接觸到的文明,無比牢固。
我們知道這并不全是來源于自身。
我們對其進行了深入的研究,認為歸根結底還是要找到您才能夠得到答案。那個您給予了我們答案,我們也因此做出了選擇,就如同您一樣。
我們想和您回到過去,看看您所追求的東西是何等的模樣?!?p> 極念組成的點懸浮在我的眼前,漆黑與明亮在當中交替,在這個暗淡的船艙當中,是如此的突兀。
兩個本不應該存在的存在,卻在這里進行著交流。
我不由得對這個世界是否真實感到了詫異。
究竟是我臨死的幻想還是實實在在的存在。
我知道不管那個我都是不愿意去深究的,但是有些我又將其所謂的概念狠狠地扳到我想要的模樣。
我也是如此,我們都一樣。
極光是不會變的,一旦放下了,這一切就都毫無意義了。
存在的存在,一開始就是如此了。
“你們應該見過那個我,那個走得比我要遠的我。
我覺得他已經(jīng)把所有的答案都已經(jīng)告訴你們了,許多事情我不會去遮掩,而是選擇袒露出來。
你們真的需要答案嗎?
你們的社會矛盾是不可能用我的答案來解決問題的?!?p> 我對著極念講到,我有些明白它們?yōu)楹螘淼竭@里的原因,有些話講太白使得許多東西都失去了表面上的意義,將價值歸于無。
以至于沒有多少存在接受這種現(xiàn)實。
至于我是否接受這種現(xiàn)實,接受與不接受,兩者皆有。
但是我會存在下去,這是存在的一部分。
“那個您講的東西我們無法接受,什么叫做必然的存在!
我們走過的道路,所受的磨難都是必然存在的,難道我們那些不得不做出的偉大的犧牲不過只是我自作自受。
倘若我們取得的輝煌也不過是必定的結果。
世間萬物都是如此不生不死,無限在這個世界里渡步。
那么我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我們又是為何存在于此的!”
我笑著對極念組成的那個點講到:“為了存在而存在,這是那個我給予的回答,也是我的回答。
就連你們現(xiàn)在的提問也是必然存在的一部分。
文明毫無意義,這是那個我給予你們的答案,也是我給予你們的答案。
只要你們活得更久,終會得到屬于你們的答案。
但是我不會否定你們的努力,所以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走向過去的世界,去看看我為何會得出這樣的答案?!?p> 極念將會停滯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進行思考,應該是它們內部的哲學派和物質派與概念派的爭論。
它們會同意的,我不由得想到了結果。
在這個過程中,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如同過去一樣,就如同未來一樣。
走在這種道路上的我,前后左右上下都可以對調甚至于扭曲成為另外的概念性存在。
不過,那到底用扭曲還是用它本就是如此來表述,對于我而言倒是能夠進行思索的問題。
不過我很快就拋開了這種悖論,會有我去計較的,但那并不應該是這里的我。
我由許多的我組成,既是一也是全。
但這對我來說只是一種必然存在的現(xiàn)實。
我伸出雙手,注視著那無比熟悉的紋路,纖細的手臂下是不斷流動的血液,健康的膚色表明我的身體沒有發(fā)生任何危害到我變化。
即便絕對的真空,近乎絕對零度的環(huán)境當中,我依舊進行著呼吸,吸收氧氣,呼出二氧化碳。
這在地球上無比常規(guī)的行為依然在我身上實現(xiàn)著,只是我知道從哪來到哪去。
難以置信的科技組成了我現(xiàn)在的身軀,我現(xiàn)在的一切,我能夠理解做到這樣的程度所擁有的力量,可又為何不用那種力量來解決一切的問題。
反而要一遍又一遍,以我的思維走過這段道路。
或許這樣我才能記得自己最初是什么,長成什么樣。
在近乎無限的道路中尋覓著我所要的存在,我突然感覺到無比的悲涼和孤寂。
但是勃勃生機的世界又無時不刻的提醒著我并不孤獨。
即便是人類也依然存在著,似是而非的,恍若隔世的,如夢泡影的。
只不過不是我所知道的,不是我所接受的,但好像也足夠了,至少它們存在著。
吊著我的靈魂,勾連著我的思想。
他們給予我存在,即便已然是幻夢。
我對于他們而言,好似也為幻夢般。
………………
對了,我要去哪。
哪都可以去。
我不由自主的輕笑起來,我感覺身上的那隱隱約約的壓迫感略微消散了些許。
但我又認為那是我的錯覺。
因為我覺得我的思想無比的空洞。
我伸出手,關閉了束縛著我的重力場,隨后用力拍,我很快就遠離了我曾經(jīng)的座駕。
這里已經(jīng)對我毫無意義了,我瞭望四周,真空的環(huán)境下是死寂的光芒,寂靜的世界中,我只能夠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甚至是血液流動在血管的聲音我都能夠隱隱約約的觸動著。
我還活著,我一直都在活著。
我認為的,我確信的。
我為此感到欣喜,因為我已經(jīng)擁有了生命,以一個人的姿態(tài),以我認為的姿態(tài)。
“我們跟您去,對于宇宙的探索可以暫時放在一邊,您所講的價值比我們苦苦摸索的未來要多得多。”
我有些理解它們?yōu)楹稳绱?,畢竟跟著一個強大的文明,而且是它們的創(chuàng)造者,卻是比它們宇宙之中摸索般前行要好的許多。
于情于理,它們做出的選擇是正確的,但是它們?yōu)榱诉@份正確死去了許多生命。
哲學派的一邊贏了,即便付出了一下代價,它們也把概念派和物質派給壓了下去。
這是必然的,它們的哲學派可比它們其他的派系更加的貼近現(xiàn)實,更加的理解世界,所以哲學派的力量增長速度要大上許多。
最后它們贏了,并且做出了選擇。
它們很像人類,只不過一個依舊存在著,而另一個已經(jīng)不存在了。
切實存在的人離我實在是太遠太遠了。
遠到我連他們的名字都忘了,許多都忘了。
可最為有趣的在于他們依然“存在”,好似只是我變了。
“可是宇宙是無限的,無窮無盡的。
你所能夠想象的事情和無法想象的事情都一直在宇宙中存在著。
即便我在這里所講的話,你做出的選擇,選擇后的結果,得到答案的你們。
也都在這個宇宙當中發(fā)生過,也確定過。
告訴我,你們現(xiàn)在還覺得你的選擇有意義嗎。”
它們陷入了沉默。
“你們應該大概了解我是怎樣的存在:人類,極光。
我誕生在公元2000年,在我在地球上人生的前半部分,我參加了人類的宏大的革新運動。
那時,腐朽的事物被新生的事物取代,網(wǎng)絡推動著思想與哲學進入了嶄新的時代。
作為進步的那部分,我成為了時代浪潮的一部分,在人類欣然前行的道路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但最終結果并不美好,極端進步的思想帶來了進步,還有極端。
拉美爾探索著人類的意義,自作多情的為其表述著各種各樣的定義,最后將人的意義定義為了無。
新國聯(lián)穩(wěn)定著人類的秩序,理所應當?shù)臑槠渲付ㄖ驖u進的法律,最后將人的秩序都撕成碎片。
只是我當時并不了解,最后兜兜轉轉到了我的后半生。
在拉美爾全面崩潰,在新國聯(lián)全面腐爛的時代當中作為一個旁觀者去看待整個人類。那是我的幸運,作為未被清算的拉美爾人,作為向貝爾多利妥協(xié)的存在。
得到這樣的結果好像是我自作自受。
但可笑的是,我在物質上得到的東西比戰(zhàn)爭結束后的許多人都要好。
種在尸骸之上的果實氣味是惡臭的,味道卻是難以置信的香甜。
不過那是的我什么都嘗不出來。
行走在那時候的窩已不全是我了。
在那過程當中,我和卡諾創(chuàng)造了森林,雖然卡諾并不在乎,但是對我而言,在我的旅途當中多了個傾述的對象。
在連綿不絕的山脈之上,在波光粼粼的溪水小徑,在死寂的核彈直擊的彈坑之底,在人生鼎沸的華美舞臺之上。
我站在那里,我走在那里,我躺在那里,我坐在那里。
我與森林述說著自己的故事,在心有所感時描述我的感悟,有時候。
我做了許多東西,我好像有什么都沒做。
當宏偉進步的思想全部崩塌,當作為人的尊嚴被撕碎,我還剩下些什么,但好似什么都有。
當我伸出雙手,看著那些不斷隨著時間默默加深的紋路,恍然間。
我覺得難以置信,花了百萬年進化出來的產(chǎn)物,由難以計量細胞組成的結構,就這樣成為了我的雙手,成為了我。
既是情理之中,又是不可思議。
所以我選擇改變世界,后面的事情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已然不是那時候的我所知道的的事情了,那是很久很久之后的我知道的事情了。
我死去了,作為人類。
我活了過來,作為人類。
我看見了我的抉擇帶來的傷害,我看見了我的抉擇帶來的未來。
令我感到無比欣喜的事情是,我的選擇是正確的,在人類真正意義上踏破枷鎖之后的未來充滿了難以想象的美好。
即便其中的曲折與痛苦震撼到了我,但是終究那些后來的人,完完全全的超越了我。
在之后的兩萬八千八十三年,是我最為不可思議的生活,我可以在他們的力量下注視著人類不斷前行,做我想做的許多事情。
直到他們走出了那一步,我本該像他們一樣,一起離去。
可是在最后,我有所遲疑,有所猶豫,有所不甘,有所恍惚。
或許是我過于的執(zhí)著,又或許過于愚鈍。
當另一個我拉住我的時候,我停下了腳步,又或者做出了其他的選擇。
我活了下來,他們全部死去了。
可是在這個無限的世界當中,并不存在著真正的死亡。
只是一個東西轉移到另一個地方,繼續(xù)著它本該如此的存在歷程。
人我遇到了無數(shù)次,非人我遇到了無數(shù)次,你們我遇到了無數(shù)次,就連這片星空,我也像這樣子注視過無數(shù)年。
當然我知道那些都擁有著各種各樣的不同,各種各樣的開始與結束。
我給予世界了無數(shù)的問題與答案,世界也反饋給我無數(shù)的答案與問題。
回望過去,我早就可以回去,改變一切,改變所有。
但那又如何,我只是走在路上的人。
風景千變萬化,故事曲折前進。
我依舊是我,我依然要走?!?p> 無數(shù)的我走到了屬于他的結局,即便如此,我都會爬起來,繼續(xù)前行。
極念:“那么,屬于你的無限旅途當中,為何不能存在一個永恒存在的我們呢?
即便現(xiàn)在的我們做不到,那就帶著我們去做到,極光!
我們在遙遠歸去和遙遠未來的一切。”
超越的我:極念看見懸浮在真空中的那個我,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但是眼中充滿了絕望的淚水。
它們不由得感覺到了難以描述的顫栗。
一種它們遇見的每一個極光都能夠感到的超越感。
它們無比的排斥,它們無比的追求。
那就是極光。
作為極光虛元沖擊過程中誕生的衍生文明,在無限的存在時,它們這種存在并不是獨一無二的。
但或許是它們最初邁出的那一步,使得它們真正的站在我的面前。
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