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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商妃

第二十章 臨溪品鴨謂愜意

嫡女商妃 花江泠 2699 2019-11-15 12:56:53

  竹林瀟瀟灑灑。

  雪清婉從方才見面的淚朦失態(tài)中漸漸緩回神來。

  自己不告而離的做法是對的,已經(jīng)過去的事就該隨風(fēng)而逝。

  如今,最重要的是血骨相接的殺母之仇。

  當(dāng)白天消逝,當(dāng)黑暗來臨,當(dāng)賦予萬物溫暖的璨陽變作毀滅一切的煉獄,當(dāng)和煦婉麗的春風(fēng)化為銷骨蝕魂的毒盅,就好像那一切美好都不曾來過。

  “許淮聞看上去非富即貴,為何在這么隱秘的竹林里住簡陋的小木屋?”雪清婉心生蒼涼,為了轉(zhuǎn)移注意,隨口問向莫秋。

  “回稟主人,許公子來洛梵國辦事,礙于人多眼雜,不便住在城中,竹篁幽靜,修身養(yǎng)性,靜心凝神,彈琴作詩,自由灑脫。至于居住木屋,許公子美名其曰貼近自然,借奢從簡。”

  借奢從簡?果然是個慧心獨(dú)到,風(fēng)致高雅的男子。

  “莫秋,你方才說許淮聞是來洛梵國辦事的,難道他不是洛梵國人?”

  “回主人,許公子是伽藍(lán)國之人?!?p>  “哦……”怪不得這么一個如仙似畫的人,她在洛梵國從未聽說過,原來是伽藍(lán)國人。

  此時雨已停歇,植物腐朽在泥土中的氣息彌漫在清新的空氣中。澄碧的天空上,層層高積云翻滾如浪。山林中不時竄出一只驚雀,姿揚(yáng)飛舞,輕展歌喉。

  忽然,竹林側(cè)畔的寬長溪岸,一個跪坐著俯身洗衣的身影進(jìn)入雪清婉的視線。

  黑發(fā)如水披落,隨意卻不顯雜亂,寬大黑袍上袖著金線祥云紋,長拖在溪畔的鵝卵石上,衣角隱隱被水浸濕。和田玉般白透的美指沾著澄清的秋溪,細(xì)搓著一件衣物。在他身旁放置著一個密網(wǎng)竹筐,里面裝著雪清婉藥浴時所用的棉絨浴布。

  從雪清婉所處的角度正好看到許淮聞?wù)J真而傾世的側(cè)臉。她暗下連連嘖嘆,好一幅尊貴高雅的美男洗衣圖。

  忽然想到個點(diǎn)子來整整他,雪清婉壞笑一聲,命莫秋將自己從她背上放下來,輕腳細(xì)步地走到許淮聞身后,心中默念著叫你跟我斗嘴,然后很大力地朝前一推。

  雪清婉想象著許淮聞猝不及防地一個趔趄倒入水中變成落湯美男的情景,哪知對方瞬間閃身到一旁,失了重心的雪清婉朝前面的水中倒去。

  眼瞧著水石愈來愈近,雪清婉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正想要尖叫一聲,便覺手臂被人用力拉住,重心驟然后傾,待她回過神來時已然到了許淮聞懷中。

  “在自己的救命恩人面前跳水自盡,清婉可想清楚了?”許淮聞俯身在雪清婉耳畔,柔聲輕語。

  雪清婉伏在許淮聞胸前,紫蔻香與另一種奇特的味道充盈在她的鼻息間——她昨日夜里被許淮聞攬著時曾聞到過的,那另一股味道究竟是什么呢?

  當(dāng)她反應(yīng)過來自己正伏在許淮聞懷中,思考其體香組成時,猛地閃身而出。

  瞪著對面的人,雪清婉一臉驚魂未定。

  許淮聞泰然自若地轉(zhuǎn)過身跪坐于地,繼續(xù)洗起衣裳。

  “咳,方才,清婉一時沖動,多謝公子相救?!毖┣逋耢o了下心,尷尬地道謝。

  “無妨。”

  雪清婉走到許淮聞旁邊,蹲下身子,伸出手探向溪水。

  “好涼。”

  刺骨的涼,雪清婉碰了一下就不敢再碰,她也因此慶幸自己沒將許淮聞推到水里去,不然把他給凍死了,她可就真成了十惡不赦恩將仇報的壞人。

  雪清婉轉(zhuǎn)身去看身邊的許淮聞,他浸在水里的手竟然依然潔白如玉,尚未泛紅。

  “運(yùn)氣功于掌,生熱護(hù)體,溪涼無感。”

  “原來如此?!贝藭r此刻,跟許淮聞?wù)f了幾句話,她方才的悲傷之情都消散干凈了。

  公子繼續(xù)洗,我回屋吃烤鴨。雪清婉將后面的話語咽回腹中,她覺得這樣會顯得自己很不厚道。

  她瞥了眼許淮聞吹彈可破的肌膚,感嘆道,“公子在溪邊滌衣,就不怕被哪家思春的年輕少女迷戀上?”

  “習(xí)慣就好?!?p>  又是這種見怪不怪淡若如風(fēng)的回答。

  “莫秋,烤鴨。”

  雪清婉確實(shí)已經(jīng)餓得耐受不住,并未回許淮聞的話。她在心里攛掇一陣兒,覺得叮咚溪畔伏坐著品味烤鴨也不失為一件雅事……呃,趣事。

  畢竟時年在林府久居學(xué)習(xí)商風(fēng)營略,忙碌頻頻,鮮少出戶。如今自由之身,閑暇之時,縱情山水,融于自然,實(shí)在是愉悅暢心。

  風(fēng)揚(yáng)水漣,許淮聞發(fā)絲飛旋,眉角隱露不悅。他本以為雪清婉目睹自己躬浣溪邊時會對自己的勤勞大為贊賞,可她竟要在辛勤勞作的他面前吃烤鴨?雪清婉,你的良心被魚吃了?

  雪清婉并未覺察到許淮聞的不滿,她餓意難忍,只一味眼饞地瞅著莫秋。莫秋從裝滿食物的包袱中取出包著烤鴨的油紙,用腰間細(xì)刃將鴨肉飛速切片后,遞給了她。

  她揭下紫色面紗,擲于一側(cè)草叢間,坐下開始進(jìn)食。

  烤鴨香氣誘人,肉絲滑膩。品嚼著充斥異域風(fēng)情的烤鴨,雪清婉腹中的饑餓漸漸消退。

  清眸靜視幽水——這水雖是自山而下而淌瀉在竹林之畔,卻比宣紙墨畫里的纖溪寬闊幽深得多,竹筏木舟皆可通行。溪水異畔是黃石巖山壁,高聳連天,石壁里參差著數(shù)棵闊葉木,紅了的葉片在風(fēng)里颯颯作響,拌和著鳥的幽微輕鳴與山林里牲獸的渺遠(yuǎn)嚎叫。

  “許公子,你餓不餓,要不要吃些?”此時,一只半烤鴨已經(jīng)入肚,還有半只,那便可憐可憐這位洗衣裳的賢惠公子吧。

  許淮聞深邃的眼光微微一閃,看來這雪清婉還是有點(diǎn)良心的,他剛想應(yīng)下,決明就旋衣落在了他的身后。

  決明向許淮聞呈上一張紙條,道,“報告主人,飛書來信,半月后,四盤山之約將至,云落圣前輩來信提醒。”

  聞聲,許淮聞將洗好的衣裳放入竹簍中,眼中閃過幾束晦暗不明的光,“知道了,下去吧。”

  嗖一下,決明身影消失,同時也帶走了許淮聞身邊的竹簍。

  “清婉,今明兩日你仍按時藥浴,明日過后,身上的痛楚基本可以消失,傷痕完全消失還需半月左右。十日后,我將啟程去四盤山,赴多年前與人之約,你是留此為報復(fù)林家做準(zhǔn)備等我回來,還是與我同行,自己選罷?!痹S淮聞?wù)酒鹕韥恚砹艘环薨櫟慕笮?,望著對面坐著吃烤鴨的雪清婉說道。

  聞言,雪清婉略微思考,明眸一轉(zhuǎn),嫣然而笑,放下手中裝著鴨骨頭的油紙,用帕拭唇,側(cè)頭道,“報復(fù)林家是細(xì)水長流的事兒,不急于一時,還需要做很多考量和準(zhǔn)備。何況我既然已經(jīng)說了要跟隨在公子身邊,日后定然是公子在哪,我便在哪。”

  “嗯?!?p>  公子在哪,我便在哪?這話聽的許淮聞心里有些發(fā)瘆。

  雪清婉心里則轉(zhuǎn)念一想,四盤山?那是位于洛梵國與伽藍(lán)國交界處,棋仙云落圣的地盤。許淮聞要去那里,他和云落圣有什么交集?

  曾有許多精通棋藝者去四盤山求教,可走到半路,就都被繁茂的森林所迷惑,以至于在不知不覺中走了折返的路。相傳那森林是云落圣設(shè)的天然棋局,除他以外,鮮少有人能解得開。而雪清婉恰巧認(rèn)識一人,解開過這森林棋局。

  許淮聞與這等傳說人物有所交集,實(shí)乃不凡,跟隨他去四盤山見識一下棋仙的能力也好,畢竟雪清婉頗好棋藝。

  這時,許淮聞看見了雪清婉手中裝著兩只鴨骨頭的油紙,他的面色立刻陰沉了下來,“清婉,我的烤鴨呢?!?p>  雪清婉低目看向手里的油紙,對著許淮聞莞爾一笑,語氣里有些不好意思,“我方才見你與決明說話,便不小心吃掉了……”

  見許淮聞寒冷如深冬潭水的眼神,似乎是要把她吞了,雪清婉打了個寒顫,連忙巴結(jié)道,“我買了許多食材,回去給你做好吃的,許公子莫?dú)?,莫?dú)獍 !?p>  “那便趕緊回去?!痹S淮聞冷冷地說道,繼而轉(zhuǎn)身走在前,只留下一個黑發(fā)掀舞的無雙背影。

  雪清婉緊隨其后,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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