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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商妃

第十九章 煙月不知人事改

嫡女商妃 花江泠 2444 2019-11-14 19:36:43

  雪清婉正執(zhí)著烤鴨想要一吃為快,但考慮到自己如今的面貌還是不要輕易現(xiàn)于人前,她只好忍住了腹中的饞蟲,想著再買些別的食物帶回竹林木屋中,也省的次次這樣來回奔波。

  這時,莫秋拿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袱出現(xiàn)在雪清婉面前,攤開包袱,里面已裝滿各式各樣的葷素食材,調(diào)味香料,甚至還有一兜面粉。

  雪清婉頓時心花怒放,莫秋這也太體貼了吧!這辦事速率,高出常人不止十倍八倍。許淮聞將如此過人的暗衛(wèi)送給她,雪清婉不禁替他感到一陣心疼。

  她將烤鴨放在攤開的包袱里,莫秋旋指系住包袱。忽然,莫秋伏在了雪清婉的耳邊,對她輕聲耳語,“主人,西南方向布料攤旁,正有一男子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你?!?p>  白衣勝雪,眉目如畫,清冷如水,淡薄如風(fēng)。

  昨夜。

  蘇墨的馬蹄止于林府門前,檐梁畫柱,白綢高懸,如同鋒利的刀子,直捅他心。

  林禾依死了?他連她出嫁的光景都沒能見到,她便悄無聲息地去了?

  半個多月前才收到林禾依的信箋,信上她問他會否娶她,他無奈地婉轉(zhuǎn)拒絕。一是因?yàn)樗奥肺炊?,怕會是刀光血影,周轉(zhuǎn)波折;二是在他心中,確實(shí)一直以來將她視作妹妹,始終不愿邁出娶她的這一步。

  他本想回來見證她的婚嫁大事,可誰能料到,半路上就傳來她過世的消息,甚至還有辱她背信棄義的言辭。

  他自是一句不信。

  望著林府大門,他的拳頭狠狠攥著,指甲嵌得掌心隱出了血色,卻絲毫緩解不了心中悔意。

  他恨自己在她出事時沒能在她身側(cè),沒能保護(hù)從小到大視若珍寶的這名女子。

  他將守靈的婢子拍暈在棺槨旁,端跪棺前,幾盞撲朔的燭火燃在這靜謐而寒涼的秋夜里,照得他滿面悲戚。

  明媚若三月纖蝶的禾依,隱疾突發(fā),就此化作一朽枯骨,沒落在抷抷黃土之下,他怎能不悲,他怎能不悔……

  如若還有機(jī)會,他定要留她在身邊好生看顧,哪怕娶下她也義不容辭。

  只是,等等。

  隱疾?什么隱疾?

  他自小與她一起長大,之后雖因被調(diào)到輝夜城當(dāng)差,相隔千里卻也一直通過書信交互往來,只知道她從小身體孱弱易感風(fēng)寒,卻從未聽說過她身患隱疾。

  他逐漸冷靜,心頭疑云迭起,注視著那座棺槨。

  難道……

  一種猜測萌生在心頭,蘇墨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運(yùn)功于掌心,一力朝棺蓋推去。

  砰?。?!

  檀木棺蓋落地瞬間發(fā)出的巨大聲響驚醒了林府內(nèi)的不少人,在四處吵著嚷著問這發(fā)生了什么事的時候,蘇墨透過棺蓋落地?fù)P起的灰塵看清了棺槨內(nèi)的場景。

  只有幾個織錦緞蕎麥枕頭,周圍攢雜著擺放了些金釵銀飾。而靈柩中間躺著的人——

  不是林禾依!

  雖然刻意畫上了精致的妝容,眉毛和雙唇都有仿照她的五官去描摹,但他怎么可能分辨不出她呢?

  在他還沒來得及思考這是怎么一回事時,奠堂外便已傳來嘈雜的腳步聲——“誰在里面!”

  他聞聲,立刻足尖點(diǎn)地輕躍上屋頂,回目又看了一眼那座虛假的棺材后,避著眾人離開了林府。

  禾依,你究竟是生是死?是好是壞呢?

  抱著一線希望,他開始找尋。林府,壽衿樓,香簌城,街巷轉(zhuǎn)角,茶館牌坊,他都尋了遍,卻尋不到禾依的那抹柔光。

  今日晨起,他素裝出行,繼續(xù)四處尋找著,卻在一處布料攤處,望著一身嫣紅喜布,失了神。

  她若穿上這身衣服的話,應(yīng)該會很好看的罷。

  怪他,都怪他拒絕了她。

  而他轉(zhuǎn)身的瞬間,看到了不遠(yuǎn)處的一個身影。

  瞳孔驟縮。

  紫漣羅裳,碎淺迷紗,黑絲翩躚,膚纖若瓣。

  被那黑膚色賣烤鴨的異族人映襯的似正月十五的皎明玉嬋,陽春三月的輕綠翡柳。

  他怎會認(rèn)不出林禾依的背影?頓時間,感動與激動的情緒交織噴涌而出,他邁出腳步想要立刻上前問詢。

  然而,邁出一半的腳步陡然止住,他感受到她身邊藏匿著一個武功深不可測的角色,這讓他不敢貿(mào)然上前。

  并非懼戰(zhàn),只是怕她會受到傷害。

  他怔怔地呆立在那里,視線定格在她的背影上,表面平靜地看著她購買烤鴨的全套動作,心中卻風(fēng)起云涌,雷霆萬鈞。

  林家,為何稱她死了?

  其中緣由,是怎般的盤根錯節(jié)?

  “行云,去查查禾依出事那日林府的動靜?!碧K墨微蹙眉頭,側(cè)身對空氣說道。

  “是。”這時,一聲蒼勁有力的男音不知何方從空氣中發(fā)出,旋即消散。

  繼而,蘇墨注意到原本隱藏在雪清婉身邊暗處的厲害角色現(xiàn)身了,她包裹起買好的烤鴨,與雪清婉說的數(shù)句話,隱匿程度竟高超到蘇墨未能聽清一個字。

  烤鴨攤前。

  雪清婉聽莫秋說有人在盯著她看,心里只當(dāng)是凡夫俗人欣賞她的身段罷,畢竟,食色,性也。

  “不必理會,我們回去吧?!毖┣逋裎丛仡^去看那布料攤,只一味想著快些趕回去吃上噴香的烤鴨以解腹內(nèi)饑餓。

  “主人,那男子眼中流露出的情愫,似是……與你相識?!?p>  暗衛(wèi)的原則是沒有疑問,只有執(zhí)行。谷莫秋算是通解風(fēng)情的暗衛(wèi)了,若此刻在雪清婉身邊的是莫秋的哥哥谷莫冬,定然問都不問一句直接帶著雪清婉回到竹林中,若后面的男子敢追來,一鏢子過去就能讓他昏厥個十天半月。

  “哦?”……款款深情?雪清婉心中涌起幾分疑惑,她并不記得自己在香簌城里留過什么情種。

  只是,回眸的瞬間,心中流動的血液,像是凝固了。

  她曾心心念念的人,正在雨幕中與她對視。

  那雙深重碧藍(lán)的眸子,多像藤蔓,纏繞得雪清婉難以呼吸。多少日夜的思盼,凝化成涔涔珠淚,涌不出,咽不下,占據(jù)著眼眶,模糊了視野。

  那瞬間,她好想喚他的名字,卻如鯁在喉,難以作聲。

  “禾依……”

  蘇墨看到那清麗似水墨的多年未見的眸,終于確定,林禾依,尚活。

  他的聲音,還是多年前的語味,柔雅如爐邊涎香。

  可惜,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世事多變,雪清婉的情絲,被親父與后母,被他,被自己,一剪下去,斷絕無連。

  蘇墨心中大抵是有她的,不然何須聽到她之死訊后千里迢迢地前來?

  只是,他心里的她,只被視作是一個妹妹,只是個可笑的身份罷。

  繁華落幕,隨著一封信箋,終究都結(jié)束了。

  雪清婉眼際帶著傷情,轉(zhuǎn)身,對莫秋輕言,“我們走?!彼伦约鹤兞酥饕?,再難舍蘇墨的溫言。

  心,早在收到他那封信箋后的淚雨中,已泯然如灰。

  衣角旋揚(yáng),雪清婉與莫秋二人消失,徒留幾分風(fēng)中殘香。

  蘇墨微怔,林禾依就那般無視了他?

  不會,她定是有難言之隱的?;蛟S她身旁的女子威脅她,或許林府威脅了她,否則她怎會一聲不響地轉(zhuǎn)身離開了?

  離去的那二人蹤跡難尋,他無法準(zhǔn)確跟蹤。

  看來,還是要等調(diào)查出林府當(dāng)日發(fā)生的事,他才能再做下一步打算,。

  清俊儒雅的臉上堅定了些許,至少她還活著,活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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