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會當天
季氏的交流會確實請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國內知名導演,編劇,以沙龍的形式進行。
季言悅原本只是想來走個過場,但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了panner,可以說當初季言悅就是因為看了她的書第一次領略到文字的魅力。
這一聊就忘了時間,沙龍中場,全場燈光突然全都變暗,一束白光追隨著緩緩來遲的本場交流會的舉辦人——季言清。
季言清白裙紅唇,端莊和妖艷并存,視覺效果卻是讓人驚艷。但季言悅的目光卻放在跟著季言清進來的人身上。
蔣君博。
西裝襯衫,這好像是她第二次見他穿的這么正式,第一次也是因為季言清。
白色的襯衫,搭著黑色絲絨西裝外套,沒有光打在他身上,但是依舊讓人移不開眼。
季言悅看到他了,蔣君博自然也看見季言悅。
原本今天他是想找季言清談談,但是季言清似乎也猜到了他想說什么,在他說之前,先提出了要求,答應和她一起來才聽他講之后的事。
兩人一同出席,又是同一部劇的合作方,自然讓人想入非非。
剛進入沙龍沒多久,蔣君博面前就走過來一個油頭滿面的中年男人。
“你好,久聞蔣編劇大名。今天見著,果然是青年才俊啊。我是三木工作室的負責人三木?!?p> 蔣君博在腦子搜索了一圈三木工作室,隱約記起來似乎也是個編劇工作室。禮貌的點了點頭:
“你好,蔣君博?!?p> 蔣君博抬腳想走,被三木微微側過的身子擋住去路。
“蔣編劇不要著急走嘛,聽說博華今年的《天下》已經(jīng)拍攝過半了?”
蔣君博回頭看他,明顯沒懂他的意思。
“沒別的意思,這部劇脫胎于博華,又是季氏投資,張靈執(zhí)導,想來實在是值得人期待啊?!?p> 三木說這話故意加重了季氏這兩個字,明顯是拿幾個月前網(wǎng)上蔣君博潛規(guī)則季言悅傍上季氏的謠言來惡心他。
蔣君博原本欲走的腳步又轉了回來:
“你什么意思?把話說清楚,季氏投資怎么了?”
三木沖他擠擠眼,滿是橫肉的臉上一擠眼,全是褶子,一副“你懂我懂”的表情。
“就是那個嘛?!?p> 蔣君博的眼光徹底冷了下來,雙手抱胸就這樣看著他,聲音明顯已經(jīng)降到了冰點:
“哪個?”
也不知道三木今天是為什么硬要往槍口上撞,還不收口,反而上前一步靠向蔣君博繼續(xù)找死:
“季氏投資這么好拉的,還不是你把到了你那個私生女千金實習生?!?p> “啪!”
三木的話一完,一杯82年的紅酒就兜頭澆下,淋的三木猛地一閉眼。
季言悅這突如其來的一杯紅酒不僅把三木淋懵了,把在場所有人都淋懵了,原本細碎的交談聲一時間全停了,只剩下留聲機里緩緩傳出來大提琴低緩的聲音,像是一幅有聲的靜止畫面。
蔣君博一瞬間也沒反應過來,在轉過頭看小姑娘一臉冷靜的放下空酒杯,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在溫源的酒吧見她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看起來冷冷靜靜的,上去就是砸酒瓶子干架。
嗯,我們季姐,人狠話不多。
想到這蔣君博沒忍住低低笑了一聲,就這樣在全場焦點的情況下突然一笑,實在明顯和突兀,就連季言悅也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明顯是“老子沖在前面幫你干架,你在后面偷笑?”
被澆了一臉的三木這才從震驚中緩過來,費力瞪大藏在眼皮里的小眼睛:
“你!”
季言悅抽出一張面紙,拈著一角小心翼翼印在沾了紅酒的襯衫上,完事還拍拍手開口:
“幫你洗洗腦子,不用謝?!?p> 說完,轉身就拉住還在偷笑的蔣君博的手腕往外走,蔣君博也很配合的跟著他走。
邊走邊靠在季言悅耳邊開口:
“干什么?英雄救美?。俊?p> 鼻息和氣息呼在季言悅耳垂和脖頸處,吹得人癢癢的。
季言悅扭了扭脖子,沒理他,耳垂卻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
小姑娘踩著高跟鞋氣呼呼的“啪嗒啪嗒”踩在他前面,每一步都像是要把腳下的大理石地面踩碎。蔣君博看著握在自己手腕上細白的手指,阻在胸腔里多日的郁氣一下子消散,神清氣爽了起來。
季言悅拽著蔣君博一路走到場館外,猛地一甩手,把蔣君博甩開,看向蔣君博:
“為什么不反駁?”
小姑娘臉上不是剛才平靜的樣子,明顯在生氣炸毛,又在極力忍著的樣子,看在蔣君博眼里真是可愛死了。
蔣君博一下忍不住又想笑。
“笑什么笑,問你話呢。就算你決定和季言清在一起,以后博華投資方面確實可能會有季氏的資助,但是當初那個就是謠言!一碼歸一碼?!?p> 季言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冷靜的說出“就算你決定和季言清在一起”這句話的,但是這句話說完,蔣君博明顯的不笑了,眼神勾住她。
“你覺得我和她在一起了?”
季言悅移開眼光,不去看他,都這樣出雙入對了還不是在一起?
“你別岔開話題,以后我不想再聽到有人再拿這個謠言說事,對你對我都不好。”
蔣君博挑挑眉:
“你在我開口之前就已經(jīng)潑了上去,我沒來得及反駁。”
季言悅呼吸一窒,她當時路過正好聽到那個油膩男各種隱晦意思的開口,幾乎想都沒想就把手上的紅酒潑了出去。
“以后記得反駁?!?p> 季言悅丟下一句,轉身就想走。
今天她果然不該來。
卻被蔣君博一把抓住手腕,又重新問回那個問題:
“你覺得我和季言清在一起了?”
季言悅甩手,沒甩開,再甩,反而被身后的人拎著胳膊轉了個圈,逼著她面對他。
季言悅心里的怒氣也爆炸了,一口咬上蔣君博的手腕,強迫他松了手。
“蔣君博,我們也別再拖拖拉拉的了。你的事溫源都和我講了,我明白,我理解,你放不下,你執(zhí)念深,我都接受。你找到了找了四年的人,我也恭喜你。你是你的,你怎么選擇都可以。但是!”
小姑娘鼻子一抽,從這里帶了哭腔。
“你可不可以再做這些讓我誤會的事情了,我是喜歡你,你在乎我,心疼我,幫我,帶我回家,站在我這一邊,在我最需要溫暖的時候出現(xiàn)……”
眼淚從這里不爭氣的涌出眼眶。
“……曾經(jīng)?!?p> 這兩個字像一把錐子一下子撞在蔣君博心上,曾經(jīng),那些溫暖她,讓她一步步走向他這里的事對她來說已經(jīng)是,曾經(jīng)。
這是蔣君博第一次真真切切聽到季言悅說喜歡他,但同時他也意識到,小姑娘正在下決心把自己從她心里抽出來。
小姑娘做事從來決絕,不留余地,要是她真的把他完全抽出來了,想要再次進入她的生活,不可能。
“我無法和一個影子爭,溫源說她曾經(jīng)是你的太陽,那段過去我無法參與也無法抹去,她永遠會是你的太陽。沒人可以替代。所以不要再用這種好像被背叛了語氣質問我是不是覺得你和她在一起了,也不要再幫我,站在我這邊,關心我,在我需要溫暖的時候出現(xiàn),你打破了我的盔甲就不要再搶走我手上的劍了?!?p> 這次,季言悅一口氣說完,連頭都沒抬轉身就走,自然也沒看到蔣君博臉上震驚糅雜著愧疚迷茫的神色。
季言悅轉身那一霎那,蔣君博伸手撈了一下,卻撈了個空。
這一切都發(fā)生的太過突然,等季言清重新從休息室出來,準備開始她今天的致辭和開始今天舉辦這場沙龍最重要的目的得時候,助理立即從一邊靠上來把剛才的事都說了一遍。
沙龍里一直放著低緩的輕音樂,蔣君博和三木的對話又靠的近,幾乎沒有人聽到內容是什么,但是看到的就是季言悅突然潑了三木一臉紅酒,然后拉著蔣君博的手走了。
現(xiàn)在沙龍里的人幾乎都在討論這件事。
嘖。
季言清放下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攥緊,手里準備好的講稿被捏成了一團。
怎么又是她,原本請她來是想讓她親眼看著她和蔣君博的好戲,她這個正主還沒出場,她就先把戲唱完了。
技術室的人渾然不知,還在按照流程在大屏幕上放著VCR。
場館里的人的目光,轉向屏幕。
VCR的內容是季言清在錄的一段視頻,看背景應該是在季氏的老宅里。鏡頭里的季言清看起來有些羞澀,嘴角是憋不住地笑。
“大家好,我是季言清。首先非常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參加交流會,現(xiàn)在交流會應該已經(jīng)進行到下半場了,請允許我占用大家一點時間,完成我一個小小的心愿,今天舉辦這場交流會其實帶著我的一些私心。我想接著今天這個機會向一個人求婚……”
VCR放到這里,季言清猛地反應過來,猛地推了一把身旁的助理。
“快,快去叫他們把這個關了,快!”
助理撒腿往技術室跑的同時,季言清加大了場館里留聲機的音量,淺淺蓋過VCR里的聲音。
原本看八卦看的正起勁的人們突然收到了干擾,都開始往留聲機的方向看過去,但季言清早就縮進了角落。
“那個人……愿意……”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