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射來的方向傳來一陣腳步聲,距離大概幾步左右,很近,蘇甜已經(jīng)可以看到依稀的人影了。
又是刺殺,大概是算準了他們一行祭祖后要在浮山停留,在這邊埋伏好的。也是她點背,正巧跌下來栽人家大本營里。
空氣逐漸凝結(jié)起來,靜謐的十分嚇人。
蘇甜緊緊握住劍柄橫在身前,手上青色脈絡(luò)微顯,心底已經(jīng)做好了和刺客殊死一搏的準備。
“刺啦——”
“啊——”
一陣瑟瑟風聲夾雜著不知誰的慘叫痛呼聲傳來。
蘇甜瞳孔微縮,心底頓生疑惑:那些人還未過來,她也還未來得及動手,這怎么回事?難不成對方內(nèi)斗了?
“誰在那里?”蘇甜握著劍柄,屏住呼吸往后退了兩步:“出來!”
一人朝蘇甜疾步走來,下一刻一陣冷風裹著淡淡血腥味朝她襲來,眼睛被一雙溫熱的大手蓋?。骸伴]上眼?!?p> 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夜色的眼重新陷入濃烈的黑暗,蘇甜反倒靜默下來,因為那是權(quán)珒的聲音。
下一刻,一條紅色綢布蓋過眼前,權(quán)珒飛快的在她腦后打了個結(jié):“接下來的場面,有些少兒不宜?!?p> 蘇甜茫然。
夜里本就看不大清的,這下她就徹底看不清了。
權(quán)珒說著,將蘇甜護在身后,反手揮出了手中剛奪來的劍,搭上了身后偷襲之人的脖頸,用力一刺,動作行云流水一般,溫熱的鮮血迎面濺了他一身,也濺在了蘇甜手上。
帶著體溫的血落在手上,臉上,黏膩感明顯有別于雨滴,蘇甜手指哆嗦了一下。
權(quán)珒下殺手了。
蘇甜僵硬的動了動嘴唇,想說什么,但感受著指尖黏澀的感覺,她的身子頓時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細微的恐慌充斥著全身。
雨聲逐漸小了起來,好幾個黑衣死士團團將兩人圍住,劍尖直指權(quán)珒,不知誰喊了一聲:“這次的目標就是他,動手!”
蘇甜突然覺得有些不對,聽聲音這些人似乎只專心圍攻權(quán)珒,頓時揪著權(quán)珒的衣擺,悶聲道:“他們……都沖你來的?”
這么多刺客,這得多大仇啊。
“閉嘴!”權(quán)珒單手抓住蘇甜的手往后一拉,另一只手向前甩出了鞭子,“當”的一聲纏上襲來的劍。
蘇甜和權(quán)珒交過手,知道他鞭術(shù)頗好,可這次來的人太多,權(quán)珒還要費心擋著她,難免會有些不敵。
“你不要管我,我不會拖累你的?!碧K甜伸手摘眼上的紅綢,眼前一片黑暗,夜色微涼,唯有兩人交握的手是熱的。
權(quán)珒看了眼她還在滲血的肩頭:“殿下那花拳繡腿還是不要添亂了,能走就走吧,他們是來殺我的?!?p> “……”蘇甜默。
眼下這狀況她跑的了嗎?能跑的了不早跑了?
權(quán)珒一手護住蘇甜后退,一手持鞭與那七八個武藝高強的死士搏命,時間久了,就有些體力不支了。
一時不察,手臂上就被劃破了一道口子。
“找死!”驟然襲來的痛覺讓權(quán)珒眼底頓生寒戾,一腳踢開了砍在他手臂上的人,手上的劍力度更加凌厲。
索性那一下砍的不深,只是有些痛罷了,并不影響他打斗。
“你受傷了?”蘇甜眸子一閃,想上前,被權(quán)珒給擋住。
“殿下,駙馬!”
“你們在哪兒?!”
“太女殿下……”
陣陣呼聲從遠處傳來,蘇甜一喜,提高音量喊道:“我們在這里,賀將軍,我們在這兒!”
那些黑衣死士對視一眼,知道他們援兵趕到,大事不妙了,皆是不甘心,揮劍孤注一擲的圍攻了上來。
反正事辦不成,回去也是死。
一人悄無聲息的從權(quán)珒身后朝蘇甜襲來。
蘇甜心底正注意著禁衛(wèi)軍的呼聲,并沒有注意危險已經(jīng)悄然降臨在她身邊。
忽的,蘇甜覺得身子被人拖住,猛的移動了個位置。
“你做什……”蘇甜話還未完全出口,就聽到一道利刃入肉的悶響。
聲音極近,有什么黏膩的東西灑在她身上,衣袖上。
蘇甜抬起手,嗅了一下:“血……”
蘇甜慌亂的抬頭朝身側(cè)的權(quán)珒看去。
權(quán)珒單手捂住胸口的位置,雨水沖刷著,鮮紅的血順著他的指尖不要命的往外流,那原本瀲滟的唇色一下就失了色彩。
“權(quán)珒?!碧K甜視線直直的看著權(quán)珒:“你流血了。”
禁衛(wèi)軍已經(jīng)從遠處趕來,形成包圍圈,將兩人護在中間,與那群死士廝殺在一起。
“留活口,本宮要親自審!”蘇甜回頭厲喝一聲,四周到處都是尸首的殘肢碎肉,滿地鮮血黏黏膩膩的沾在她繡花鞋的邊緣,讓她胃里頭翻了翻,止不住的想吐。
“是?!辟R清疾步過去掐住一人的下巴,眼睜睜看著那人順著嘴角流出暗紅色的血液。
“殿下……晚了?!?p> 蘇甜看過去,見果然已經(jīng)晚了,那些死士都藏了毒,見機不對立刻咬了舌頭,牙齒里藏的毒融入血液,瞬間斃命。
“臣該死,沒能保護好殿下與駙馬,請殿下治罪!”賀清道。
“屬下等該死?!币蝗航l(wèi)軍跟著跪了下去。
此時,環(huán)住蘇甜腰的手驟然一松。
蘇甜回過頭:“權(quán)珒。”
月光穿破烏云,照在陰郁的山林間,權(quán)珒雙眸緊閉,面容蒼白的倒在地上,暗紅的血液不斷從他胸前的傷口處涌動出來。
蘇甜跪在泥濘的山路上抱著他,晃了晃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權(quán)珒……”
她張了張口,只喚了一個名字,聲音便像是卡在了喉嚨中,無法出聲。
她用力的環(huán)住權(quán)珒,傷口涌出的血流的到處都是,把兩個人都弄得臟兮兮的,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血。
賀清脫了外袍,跪在泥地里,用衣衫在權(quán)珒胸前打了個結(jié)實的結(jié)。
“做什么……”蘇甜茫然抬頭,聲音有些啞。
“殿下,不趕快止血他會死的?!?p> “他敢!”蘇甜猛的打了和哆嗦,出口的聲音帶著哭腔,渾渾噩噩的,語序不清:“他怎么會,他說過他很惜命,怎么會死……權(quán)珒,權(quán)舒遲!我知道你死不了,只要你活著!你活著,我就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