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森嚴,圣德殿內(nèi)一片寂靜,往來宮婢腳步輕巧,未曾發(fā)出半點動靜。
皇帝依舊手不離奏章,原小江老老實實的侍候在一旁。
宮婢靈活的換了香便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小德子從殿外推門而入,他弄出了點動靜,皇帝皺眉,抬眼卻看見了小德子身后的司融。
司融恭恭敬敬的行了禮,皇帝揮了揮手,小德子識趣的行禮告退。
“起來吧,旨意可接到了?!?p> “是?!彼救谠捝俚目蓱z。
皇帝撇了眼他脖子上大大小小的包,沒有說話,走到了靠窗的榻椅,原小江侍候皇帝脫了鞋,皇帝便盤腿坐了上去。
底下人得了原小江的眼色,趕緊出去準備茶水。
立時又有小黃門搬了個紅木墩子到皇帝跟前。
司融并沒有直接坐下,而是看了眼皇帝。
皇帝點了點頭,他這才坐下,他年紀小,身子還不夠高,好在那墩子也不高,他的青色靴子剛好挨著了地。
皇帝伸出手,司融便起身去拿筆,原小江訕訕收住步子。
皇帝不知情的接過筆,在文章上畫了個圈。
畫完后才發(fā)現(xiàn)是他,司融伸出手正要去接皇帝手里的筆。
皇帝卻撇了眼原小江,原小江差點嚇出一身冷汗,趕緊搶先一步接過了。
司融知道皇帝的意思,便又恭敬的坐回了墩子上。
“來找朕可是有話要說?”
原小江正放了筆回來,見皇帝開口,心中嘆了口氣。
一般臣子覲見陛下哪個不是誠惶誠恐,如今這位新寵可倒好,話少的可憐,每回有事覲見,都是等陛下先開口問,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是,回陛下的話,臣今日受封長吏,按道理應(yīng)當(dāng)去拜見姜丞相。”
皇帝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原小江看見了,頓時又是一陣心驚膽戰(zhàn),不僅話少的可憐,但凡開口就讓人心驚肉跳。
殿外正好端了茶水進來,原小江趕緊使了個眼色,那群婢子連忙愈發(fā)小心謹慎起來。
皇帝接過茶水抿了,臉色稍微放緩了些“姜離如今……你還是不見為好?!?p> “陛下遲遲未給丞相定罪,也未另立丞相,可有想過民間學(xué)子的想法。”
皇帝眼神凌厲起來“司融”
“臣只是希望陛下能夠盡快解決這件事情,畢竟皇權(quán)的基礎(chǔ)是民心。”
一旁的原小江冷汗岑岑,皇帝卻是柔和了凌厲的眼神,愈發(fā)贊賞的看著他。
“此事你不必參與,你剛從邊關(guān)回來,朝中的事情還是要多加熟悉,盡快接過丞相的事物?!?p> 司融眼神毫無波瀾,恭敬的行了禮“是。”
看著司融離開,皇帝又開口問身旁的原小江“姜歸家呢?”
原小江趕緊恭敬道“回陛下,扶蘇公子昨日帶著她去了鶴藺樓…月公子也在?!?p> 皇帝眼睛微瞇起來“他這是打算全部都告訴她了?!?p> 原小江臉色有些難看“昨夜之后,人便沒有回過侯府,小侯爺去找扶蘇公子,他卻什么都不說?!?p> 皇帝不疾不徐“派人去一趟廉府?!?p> 京都的大街最是熱鬧,如今快要臨近正午,更是人潮澎湃,姜歸家百無聊賴的亂逛,楞是沒有半點想回侯府的意思。
雖然肚子餓的只犯嘀咕,可一想到回去后,又要受皇帝的控制,她就不高興。
好不容易出來,偏就要讓他著急著急,省的整天一副別人欠了他錢的模樣,看了就發(fā)毛。
“姜歸家!”
喧鬧的人群里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少年語調(diào)。
她還來不及回頭,一只手已經(jīng)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廉子沐!”
姜歸家又驚又喜,趕緊就拉住他開始打量。
還好沒受傷,就是瘦了點,高了點。
她這般殷勤,倒是把廉子沐嚇著了。
“這才幾天不見,你就這副樣子,也太沒出息了吧?!?p> 還是那副欠揍的模樣,姜歸家心里誹謗,立馬甩開他,雙手交叉抱在胸前。
“你才沒出息呢,我還不是怕你出事?!?p> 廉子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咱們倆從小偷酒不都是給對方打掩護,長大了自然也一樣,你又何必擔(dān)心我廉小爺?!?p> 姜歸家嘆了口氣“怎可同日而語?!?p> 廉子沐沒理她,拉了她就要跑。
姜歸家餓的發(fā)虛,腦子卻不糊涂“廉子沐,你這是要干什么?”
“當(dāng)然是帶你出京都,離開這里???”他說的理所當(dāng)然,臉上一副笑嘻嘻。
姜歸家面色冷了下來,一把掙脫他的手。
“姜歸家你干嘛?”
“送我回皇城”
廉子沐一臉詫異“你不是一直想離開這里嗎?”
“我是想離開,但我是想帶著姜爺一起離開,而不是把他一個人丟在那里!”
看著面前的人一臉堅定,廉子沐有些語無倫次。
“可是你…姜歸家我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么,可是你看看這些天發(fā)生的事情,他們就是想用姜爺綁住你!”
“我愿意!”
“什么?”
“為了姜爺,我心甘情愿?!?p> 廉子沐沒有說話,他知道她的脾氣,現(xiàn)如今是拉不回來了。
兩人一陣沉默,姜歸家轉(zhuǎn)身要走,手腕上卻一緊。
姜歸家看著他,沒說話,廉子沐踟躕片刻,這才變扭的開口“帶你去吃東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