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姜歸家只好往旁邊挪了挪，拍拍空出來的位置，示意他過來坐。
司融遲疑了一瞬，還是乖乖坐下了。
看著小孩乖巧的側臉，姜歸家只好又開口道
“還未問你的名字?”
“司融”
簡短的兩個字之后，周遭又陷入了靜默，只剩蟬鳴。
“還未問姐姐的名字?！?p> 姜歸家沒想到他會開口說話，怔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哦，我叫姜歸家?！?p> “歸家”司融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很好?！?p> 姜歸家笑了“這是姜爺取的?！?p> 司融不認識“是你的父親嗎？”
姜歸家搖了搖頭“他是一個勝似父親的人?！?p> 司融聽出了一絲惆悵，便不再問了。
見他又不開口說話，姜歸家收回情緒，也問道“司融呢?這個名字也很好聽。”
“我沒有父母?！彼f的云淡風輕。
姜歸家卻發(fā)覺自己說錯了話，歉意了看了他一眼。
感受到聲旁人的歉意，司融有些生硬的扯出一個笑容，他平常是不大笑的，這般刻意倒是顯得有些好笑。
姜歸家噗呲一聲就笑了出來，司融知道她應該是在笑自己，也不戳破，見她笑的開心，他的笑容也漸漸自然起來。
這樣一來，倒不顯得那么生分了。
“我以后可以叫你姐姐嗎？”
“名字本來就是給人叫的，況且你本來就比我小，自然是可以?！?p> “那姐姐為何會來此?！?p> 姜歸家沉凝了會兒“因為一個故事，就鬼使神差的來了?！?p> 司融依舊沒有太多情緒“是和杏花嶺有關的故事?”
“是，也不是?！苯獨w家說的含糊，這個故事太長，她好像明白卻又好像不明白。
“愿聞其詳?！?p> 司融表情淡淡，姜歸家已經(jīng)習慣了，不知道為什么，看著小孩始終無動于衷的模樣，她竟然真的開始講述起來。
她不是月鯖顏，沒有那樣的蕩氣回腸，她只是用自己的語言，平淡的講述完了整個故事。
司融還是那副模樣，聽完以后也沒有太多表示。
倒是姜歸家，仿佛又把自己陷進了故事里。
“不知為何總覺得無限唏噓，卻說不出個所以然?！?p> “愛別離，求不得。”司融輕飄飄的六個字，頓時就把姜歸家?guī)Я顺鰜怼?p> 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司融為何明白的如此透徹?！?p> “我只把它當做一個故事?！?p> 姜歸家猶如醍醐灌頂“是了，鏡花水月終究是鏡子里的?！?p> 司融點了點頭，姜歸家和他聊了這么一會，不覺心情也好了不少，這才有空想起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大半夜了。
“可需要我送你回家?”
她畢竟是個大姐姐總不能把一個小孩丟在這里。
“不必。”干脆利落，姜歸家一時語噎。
這性情，果然果決。
司融不動如山，沒有半分要走的意思，姜歸家只能陪著他。
盛夏燥熱，越到后半夜，越是涼風習習，姜歸家沒忍住，趴在石頭上呼呼大睡起來。
石頭膈應，她倒是會尋舒服地，睡著了也不安生，司融就在旁邊給她抓蚊子。
一拍手就是一肚子血，鮮紅鮮紅的，看著她額頭上的兩個大包，司融默不作聲。
到后面蚊子越來越多，司融干脆也不拍了，拿自己喂蚊子，小孩皮膚白嫩，血液新鮮，自然是蚊子搶奪的對象，沒一會脖頸處就多了幾個粉紅大包。
蚊子倒是吃飽就走，也省的麻煩。
第二天，天剛朦朦亮，姜歸家就醒了，她平常都愛賴床，今天這樣反常，主要是因為那石頭的緣故，到底沒有床上舒服。
起得早的好處就是神清氣爽，姜歸家愜意的伸了個懶腰，頓時滿血復活。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伸完懶腰，瞥見聲旁卻是空空如也。
下山的小道旁流著潺潺清泉，從石頭縫里落下來就像一串上好的水晶。
蟬鳴被鳥語代替，姜歸家擼起袖子，捧了一汪流水洗臉，清涼的感覺頓時又讓她清醒了幾分。
等她下山，天已經(jīng)大亮，也有行人開始陸續(xù)上山。
昨晚還是冷清的街道又開明起來，耳邊也漸漸響起了叫賣聲。
熱騰騰的包子糕點無一不再勾動她的味蕾，姜歸家確實餓了。
可惜她現(xiàn)在身無分文，要怪就怪扶蘇，聽戲聽了一整天，害她什么都沒吃。
現(xiàn)在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侯府才是。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姜歸家看著四通八達的街道，滿臉黑線。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就找不著呢？”
逛了一大圈，依舊毫無頭緒，姜歸家心里煩躁起來，方向感什么的，她向來不好。
半天下來，路沒找著，八卦倒是聽了不少。
“唉，你聽說了沒，昨天王姑姑家的侄兒娶了個花樓戲子做小妾呢！”
“是嗎！那個王姑姑不是宮里面出來的人嘛，向來看不上風塵女子，那可是她唯一的侄子，她能同意?”
“切！宮里出來的又怎么樣，還不是伺候人的奴才?！?p> “說起來，昨天節(jié)度使回京一夜未歸，皇帝不但不怪罪，今個一早還給封了長吏呢！”
“節(jié)度使剛剛平了北邊的饑荒，皇上當然寵幸的緊?！?p> “那可不得了，皇上這是要另立丞相的意思?。 ?p> “噓！小點聲，姜丞相還在呢，要是被那些文人書生聽見，還不得說道死你去”
“長江后浪推前浪，姜丞相如今已不受皇上重用，也就那些書生愛鬧騰。”
“好啦好啦，少說兩句，咱們不過老百姓，管誰當丞相，能夠賢良方正就行。”
一群人鬧哄哄的散了，姜歸家卻愈發(fā)頭疼起來。
她到現(xiàn)在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大麻煩——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