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申的眸子突然冷了下來,他已然感受到了白見曦的殺意。
就像是平靜的湖面上忽然泛起了一層層的漣漪。
而白見曦見春申沒有說話,于是沖著他身后的寒花微微一笑道:“小師妹,我不管你之前是不是被逼無奈才和他聯(lián)手的,但是你放心,一盞茶的功夫,諭先號令就一定會回到你的手上?!?p> “大師兄,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寒花低下了頭,用著猶如細蚊般的聲音說道。
“不錯,我的確是以諭先號令來脅迫她和我聯(lián)手的?!贝荷暝诖丝搪亻_口說道。
寒花忽然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微一凝。
“你不是秋凡?!卑滓婈囟⒅荷?,忽然吐出了這么一句話。
“我的確不是秋凡,我名字叫做春申,范春申,天下只有我這一個春申?!贝荷甑恼f道。
“不錯,天底下只有一個春申?!卑滓婈攸c點頭。
而后他又接著說道:“但是我原本以為我入關中原之后殺的第一個人是那個叫做秋凡的人。”
春申的眼神一稟,右手緩緩的握住了刀柄。
“你不妨可以先出手?!卑滓婈卣f道。
“我從不先出手?!倍荷曷牭竭@話,突然又松開了緊握的手掌。
“我也從來不先出手?!卑滓婈匚⑽⒁恍Φ?。
“拔你的劍!”春申大聲說道。
“怎么?你等不及?”白見曦眉毛一皺,似乎有些訝異。
春申的確是已經(jīng)等不及了,因為他再多等待一分,唐小禾的生命危險就又多一分,而神府的大軍也將離這里更近一點。
但等待,學會等待,卻是在兩者交鋒之中絕對不可忽視的一步。
等待,自己的心才能夠真正的心若止水。
才能夠真正的發(fā)揮出自己所有的潛能。
白見曦無疑是一個極其懂得等待的人。
“天底下,我的劍,再難拔?!倍潭痰木艂€字卻仿佛有著千鈞之沉,帶著不可置疑,自白見曦的口中緩緩吐出。
這時。
一片枯葉從樹杈上將脫未脫之時。
白見曦一身素衣自清風拂過之時。
出鞘一刀。
春申的左手刀。
仿佛能夠切開時空的縫隙一般,驚人的速度與力量。
白見曦只來得及做出一個動作。
只見他在千鈞一發(fā)之刻,身體往右微微一傾,而肩上背負的那把石劍在瞬間又仿佛是顫抖了一下,同時迎上了春申的出鞘一刀。
不知何時。
不知從何而來,空中忽然傳來了一聲清嘯的龍吟。
寒花聽到了這聲龍吟,自然春申也聽到了這聲龍吟。
“怎么會這樣?!卑滓婈卣恼f道。
只見一縷縷的鮮血順著他的肩膀流了下來。
“怎么會有這么快的一刀?!焙ㄍ瑫r也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就寫在她的臉上。
這也是她十余年以來第一次看見自己的大師兄受傷。
“這是什么劍?!贝荷曷曇纛澏兜恼f道。
因為他手中的獵刀已經(jīng)斷成了七截。
七寸長的獵刀,如今已經(jīng)斷成了七截。
而白見曦根本就沒有碰到春申一絲一毫。
究竟是什么力量?
“這聲音…”春申深吸一口氣,似艱難的說道。
“承影劍?!卑滓婈厮瓶闯隽舜荷晷闹械囊苫螅p輕的說道。
“蛟龍承影,雁落忘歸?!焙ň従彽恼f道。
“果然是傳說中的殷天子三劍之一的承影劍。”春申瞳孔微微一縮,輕輕的說道。
這是他在捕圣那里聽說了有關于殷天子三劍的傳說之后第一次真正見識到了其恍如神跡般的力量。
竟然可以做到隔空傷人、斷刃。
還有那一聲莫名的龍吟,竟然在春申的心里激起了無限的傷痛。
這究竟是什么魔力?
春申不知道,而白見曦也同樣不會知道。
“但是我還是要把你攔在這里?!卑滓婈芈貜募缟先∠率瘎θ缓髮χ荷暾f道。
“是捕圣么?是他告訴你我一定會來這里的?”春申冷冷地說道。
“我原本以為中原最快的劍應該是現(xiàn)在云中堡之主,也就是那個叫做秋凡的人。但沒想到天底下竟然還有你這樣快的刀法,這究竟是什么刀?”只見白見曦緩緩的搖了搖頭,話鋒一轉,但卻并沒有回答春申的問題。
“這一刀叫做——”
出鞘一刀。
又是一刀。
接著一刀。
這次是春申的左手刀與右手刀同時出手了。
但他原本手中的獵刀已經(jīng)斷成了七截。
他手上緊握著的也不過只是短短的一寸鋒芒。
而且他的刀也只有一把。
那他又是如何做到左右手刀同時出手?
沒有人看得清,也沒有人會知道。
所以白見曦也看不清,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殺意伴隨著一道白光一閃。
就已經(jīng)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根本沒有來得及拔劍。
兩道血注卻早已如泉涌般自他的后背射出。
染紅了一襲素衣,雪白落飛虹。
“大師兄!丑八怪你不要?。 焙ㄔ诖丝桃姷缴綇奈磭L過一敗的大師兄這次竟然受了這么重的傷,不禁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而春申則是微微偏頭,看了身旁的寒花一眼,嘴巴微張,像是想要說些什么。
但他卻已經(jīng)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白見曦靜靜地站在原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口的兩個血洞正在源源不斷的流著血。
他的神色之中,也有著說不盡的復雜。
而春申霎時間,便已跪倒了在地。
因為他這次又再度聽到了那把劍的聲音。
一聲龍吟,這次卻只有他聽到的,而他這次也聽的格外清晰。
只是一個瞬間,春申的五臟六腑便仿佛攪拌在了一起。
他的眼前仿佛忽然出現(xiàn)了幻覺。
一把劍,直直的刺進了自己的胸口。
但此刻卻沒有任何人對春申發(fā)起攻擊。
白見曦也沒有。
寒花更是怔在了原地,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明明是自己的大師兄身受重傷,但為什么這個丑八怪會表現(xiàn)的這么痛苦呢?
“好快的劍,好痛苦的劍,你的劍?!贝荷晡⑽⑻痤~頭,巨大的汗珠正順著額頭流淌下來。他勉強開口說道。
“竟然同時命中了對方,范春申,你真的是一個讓我感到意外的人。”白見曦冷冷地說道。
“為什么,你的劍,我看不見?!贝荷暌恢皇謸沃?,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的同時,不斷掙扎著要起來。
“承影劍,有影無形,但當師傅將它交到我的手中之時,它便已是一把石劍。”白見曦輕輕的用手中摩挲著石劍,似追憶般說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