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的月光籠罩著廣袤的森林,穿過這片郁郁蔥蔥的森林,透過密密的樹枝,可以看到在眾多荊棘和薔薇的環(huán)繞下,矗立著一座破舊的古堡,古堡似乎年代已經(jīng)很久遠了,高高的灰色城墻上爬滿了暗綠色的蔓藤,如此之多,都快把窗子全包圍了,有的甚至鉆進了窗子里,透出幾分陰森。
“聽我說,沃頓,那人應(yīng)該是一個施術(shù)者,而且絕對沒什么好心思,估計在施術(shù)者中都是討厭鬼,你可別想去跟他學魔術(shù)什么的,不然我就會揍你的!”
深夜,一座破舊古堡的門前,艾恩對著同伴叮囑道,她不希望對方一時想不開跟著那個怪人走了。
“放心吧,大姐頭,就算不會魔術(shù)我也絕對會保護你的!”沃頓拍著胸口自信道。
“這還差不多?!?p> 說完,他們兩人一起推開大門,鬼鬼祟祟潛入內(nèi)部,充分展示了做扒手時的技術(shù),但這注定做無用功。
微笑先生早就等候已久,他站在樓梯臺階上負手背對著他們,顯得高深莫測。
“你們來了啊…”
然而……
等了許久未得到回答。
他頓了頓,然后轉(zhuǎn)過身子,手臂像是在擁抱一樣張開,“啊,我親愛的朋友,你們終于來了,讓我瞧瞧,你們?yōu)槲規(guī)砹耸裁???p> 輕聲漫步到面無表情的艾恩身邊,端詳許久,如果不是他們來到這里與他匯合,他還真認不出怎么看都是貴族家的小孩的倆人,不久前竟然是在大街上流浪靠著偷東西過日子的小偷。
快速拿來艾恩懷中的圖紙,“一張分布圖?對了!這是我要的東西,你們?yōu)槲規(guī)砹酥翆?!?p> “……”
“啊咧?”
依然沒有人回應(yīng)他。
良久,艾恩上前平靜地說道:“收起你那拙劣的演技,這樣只會讓我覺得你很惡心。”
微笑先生有些喪氣的垂下了頭,“我很惡心嗎?”
“是的?!?p> 艾恩對這件事非??隙?。
“………”
空氣放佛凝固了一般,陰暗的古堡里只有一盞油燈照亮他們,壓抑沉悶的感覺涌向艾恩。
“好吧,不開玩笑了,讓我們來談一談?wù)拢热荒銈兂錾赝瓿闪宋也贾玫娜蝿?wù),那就讓我想想,我該怎么獎勵你們呢?”
微笑先生單手抬起下巴故作思考狀,那副做作的姿態(tài)另艾恩十分厭煩,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是接觸微笑先生越是不想看到對方,感覺接觸的時間長了自己大概會嘔吐。
再度打量了一番艾恩,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
“你們還真像是一對小貴族呢,要不要一直這樣下去,沒有饑餓不愁水喝,更沒有生命的擔憂,還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東西,怎么樣,是不是很好,我可以保證讓你們將充分體會到貴族的生活哦,呵呵?!?p> 這時,艾恩突然顫栗了一下身子,眼神和微笑先生對上了,也是這次對視讓她發(fā)現(xiàn),微笑先生一直都沒有移開視線,蒼白詭異的空洞面具后有一雙眼睛在死死地盯著她,那眼神充斥了玩味。
她后退了一步,警惕地說道:“你要做什么?!”
“不要這么緊張嗎,我很友善的,而且,我想要給你獎勵哦,得到過的人都說好,你說是吧,沃頓?!?p> “什么?!”艾恩下意識的看向沃頓。
“噗”
利器捅入身體的聲音。
艾恩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想制止因異物刺入身體而要呼出嗓子的哭喊聲,她不允許有誰可以讓她發(fā)出痛苦的尖叫。
轉(zhuǎn)動雙眼,斜視著后方,卻只看到一團黑影。
是誰呢?微笑先生就在面前,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自己視線,那么是誰呢…是誰?他隱隱猜中了一個人,但她不太相信,或是不愿相信。
腦海一片空白,人影從視角盲區(qū)走出,這讓她看清了對方的真面目。
“唔…唔嗯…為什么,沃頓?”艾恩忍著劇痛發(fā)出顫音道。
她已經(jīng)竭盡全力不去回想是沃頓的可能性。
微笑先生欣賞著這一切,第一次沒有發(fā)出怪異的笑聲,“有時候,人們越不想遇見的事,就越有可能發(fā)生,小艾恩,你害怕背叛?!?p> 兩行清淚劃過面龐,相比肉體上的痛苦,令艾恩更痛的是心,要知道她一直把他當成弟弟來看待的,從來沒想到身邊最親近的人會要害她。
“大姐頭…”沉默許久的沃頓發(fā)話了。
他走到艾恩的面前將臉湊到了艾恩面前,鼻子快貼到了一起,用平靜到可怕的陌生音調(diào)說:“你認識我的是這張臉,而不是這張?!?p> 一只嶄新的面具浮現(xiàn)在沃頓手中,上面有簡單明了的笑臉,面具了他遮住一半的面孔,赫然就是小一號的微笑先生。
“現(xiàn)在你明白了嗎?”
艾恩無力再表達什么,失去了支撐力的她直接側(cè)倒在地,嘴巴微微張開,瞪大的雙眼沒有閉合,整個就一死不瞑目的樣子。
但是微笑先生知道艾恩還沒有死,他還需要助力,幫助艾恩走進深淵煉獄里,“怎么這樣啊,我還想著小艾恩接受獎勵后會成為我們的一員呢,弱小者可無法加入啊,呵呵呵呵…”
他蹲下身子好似在仔細地觀察艾恩,嘴里喃喃說道:“承受不了了嗎?好了,小沃頓,給她一刀吧,我也看夠這出戲了?!?p> “好的,去死吧,先生?!?p> “嗯,你說什么?”微笑先生似乎沒聽清剛才說的話。
“我說去死吧?。 ?p> 而沃頓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微笑先生的后面,低沉的說道,兩人離的很近,近到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把刀子捅入微笑先生的后背。
而他也確實這么做了。
“去死!!”
“噗呲!”
這次沃頓捅的更加用力,用力到都能聽出血肉撕裂的聲音,一下兩下三下四下……數(shù)幾百刀過去了,已經(jīng)捅到洞穿地面,聽到小刀與石板的交匯聲他才停下來。
“死,死了嗎?”他用驚疑不定的語氣說著,臉上蒼白的面具早已模糊,讓他看不清笑臉先生的慘樣。
摸了摸尸體,他瘋狂地笑道:“哈…哈哈,你終于!終于死了,去死??!”
瘋癲的沃頓出現(xiàn)了,歇斯底里的怒嚎響徹在整個古堡里,這是久違的發(fā)泄,他實在是被微笑先生壓抑的太久了。
“我!哈…哈…為你們報仇了,大家,你們應(yīng)該會原諒我吧?”
“吧嗒!”力竭的摔倒在地的聲音。
………
古堡外的陰暗的云下著陰沉的雨,萬物俱寂,一切唯有風雨之聲,開始只有雨點,隨后很快變大,有了小拇指大小的雨滴,這些雨滴敲打在石瓦上,那落下的一瞬間驟然綻放開來,形成了花兒一樣的景色。
雨水順著古堡的破洞滲透到內(nèi)部,灑在孩童的側(cè)臉龐上。
很快雨水就聚成溪流,雨越下越大,古堡內(nèi)的流水也越來越多,最后即使是貪睡的沃頓也感到很不舒服的起來了。嘴角還留著點口水,暈乎乎地將其擦干凈后他看到了地面已頗具規(guī)模的溪流,又看了看自己早已濕透的衣服,至于笑臉先生送的面具早就不知道被水沖到了哪里。
“下雨了嗎…也好,興許是神在為我哭泣呢。”沃頓是這樣想的。
來到微笑先生的尸體旁,他又踹了幾腳,似乎還覺得不解恨,又跳到了對方的頭上狠狠地蹦了兩下。
將目光轉(zhuǎn)向還在昏迷中的艾恩,緩緩走了過去,每動一下腳步就會掀起水花,他仔細觀察了下艾恩的臉,眼睛已經(jīng)閉上了,溫熱的鼻息在一點點透出,雖然臉色很難看,但沃頓知道對方?jīng)]有丁點破事。
活動了下疲勞過度的身子骨,以公主抱的方式抬起了艾恩,用比人爬還慢的速度,走向古堡門口,踉蹌行走的過程中還跌倒了,兩人整個摔進溪流遍布的石質(zhì)地板上。
“大姐頭,你好重??!”
某人充滿怨念地說道。
“什么?!沃頓,我看你是…皮癢…了…”
艾恩直接叫了起來,嚇的沃頓習慣性的想要跑,可渾身上下傳來的疲憊告訴他,不能再做過激的運動,能抱動艾恩就幾乎己經(jīng)是他的身體極限了,等他再度看去時才發(fā)現(xiàn)那只不過是艾恩睡夢中的呢喃,亦或者說是習慣,而他也是有點怕艾恩的,小時候可沒少被她欺負。
“抱歉,艾恩,你真的是一點都沒變啊。”
呼了一口氣,沃頓徹底清醒,抱著艾恩走出古堡,城堡籠罩在霧靄和夜色里看不見了,連一點顯示出有座城堡屹立在那兒的光亮也看不見,沃頓對著他頭上那一片空洞虛無的幻景,凝視了好一會兒。
出去后他先和艾恩在樹下避了會兒雨,等雨停了后,穿過樹林,他找了個樹洞,將艾恩放下后準備就此離開。
這時,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離去的腳步變得緩慢,一回頭,拿起褶皺了的紙和焦石,開始動手寫信,完成后他將信紙放在艾恩身邊,這才真正的離去。
不得不說他真的很像微笑先生,尤其是做法上。
畫面回到古堡內(nèi),一副蒼白詭異的笑臉面具順著流水四處漂泊著,居無定所。很快它便在某一個時刻卡在墻角的細縫中動彈不得,一張碩大的手掌將面具拿起,緊扣在了手掌主人的臉上,面具上的的水滴因為重力向下滑落,滴在身上浸濕衣物,那人正是被沃頓判定為死得不能再死的微笑先生。
“先生,尷尬那家伙已經(jīng)完成了他所飾演的角色,那么,要讓他下臺嗎?”陰影中似乎還有一人,他在詢求著笑臉先生的想法。
“不,不需要,可以讓他成為我們的一員。”微笑先生第一次沒有動殺戮的念頭,尷尬先生的出色表演讓他非常滿意,他想留他一命。
“沃頓,就快了,我們還會再見面的,真不知道那時候的你能給我怎樣的驚喜呢,呵呵呵呵……”
隨即,在這座不知擁有了多少年歷史的古堡中,久違的笑聲再次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