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白白最終沒有去找戴小樂,小張說得都對,但是她真的不想用恐嚇暴力去增加威懾力,她不想讓孩子們想起她的時候就只有害怕。因為害怕去選擇聽她的話,去安分守己不犯錯誤。她依然認為可以有一種方法能夠更好的更圓滿的去讓他們認識到錯誤,從而改正。但是這個方法到底是什么呢?
夜里沒有自習,安頓好之后,糖白白從學校往家走,路過操場。有幾個體育老師在打籃球,矯健的身姿,漂亮的灌籃。糖白白忍不住停下來看了幾眼,心想班里有幾個孩子其實打的也挺好的,不像戴小樂,雖然是個籃球狂飯,卻一點兒都不得要領。盡管他打得一點兒都不好,但是卻特別努力,籃球大概是他唯一肯認真對待的事兒了。
想到這里的時候,她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或許可以用來治他遲到的毛病。
第二天早上晨會的時候,糖白白對大家說,你們體育老師說下個禮拜六想組織個籃球賽,大家有想?yún)⒓拥臎]有?
果然,戴小樂一聽是籃球賽,立刻就來了精神,毫不猶豫的舉起了手,曹家棟他們幾個打得好的也響應的很好。而且頭一次沒有反對戴小樂跟他們一起比賽。搞得他都有點受寵若驚。
為了比賽有個好結(jié)果,大家每天活動課的時候就都浩浩蕩蕩的去訓練了,尤其是戴小樂。對他來說,這次可以參加,真的是一次特別珍貴的機會,要知道只能在旁邊加油的心情真心不好受。他這么認真對待,卻發(fā)現(xiàn)別人一點兒都不當回事,每次要訓練的時候,總有一兩個按時到不了,這讓他很惱火。按時到了才奇怪呢,因為每到訓練的時候,就被糖白白悄悄的叫走了,還說堅決別讓戴小樂知道。大家雖然不知道他們老班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是還是很配合,守口如瓶。
戴小樂終于忍不住了,特別火大的說你們到底行不行啊,馬上就比賽了能不能不遲到??!
曹家棟說遲到怎么了,你不也經(jīng)常遲到嗎,你忘了咱們老班因為你遲到被扣了多少錢了,咱們班級因為你遲到被扣了多少分了?
那能一樣嗎?
有什么不一樣的啊,不都是遲到嗎?你遲到就可以,別人遲到就不行嗎?
那你既然不能準時來,干嘛還報名參加比賽呢?
這話說的,你老是遲到,不也沒退學么?
兩個人因為遲到的事兒,差點在操場打起來。戴小樂是真急了,他想自己這么長時間才終于有了可以去上場的機會,他知道自己打得不好,可能會拖大家后腿。所以他特別努力,一有空就練習,甚至是下了自習回了家,還要在小區(qū)的籃球場里打一會兒,為的是可以在正式比賽的時候表現(xiàn)的稍微好一點兒,可以在場上待得時間長一點,可以讓這種因為籃球而產(chǎn)生的美好的感覺在他的腦海里留得久一點。他自己這么努力,別人卻吊兒郎當,他能不真的急么?可是曹家棟的話又沒有一句是錯的,他說的都對,自己的確老是遲到,沒有什么資格去指責別人。
他盯著曹家棟的臉,一言不發(fā)。
曹家棟說怎么了,真的想打架么?
戴小樂還是沒說話,只是低下了頭,
抱著籃球的手很用力,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說,如果我以后上課不遲到,你們能準時來么?
誰相信你啊,你那保證書都快趕上一本書厚了!
別扯別的,就說行不行吧!
曹家棟想了想說,那有什么不行的,我只是怕你做不到,回頭再反悔。
我要是沒做到,就讓我整個初中三年都不能參加籃球比賽!怎么樣?
曹家棟的視線在戴小樂的臉上掃了掃,似乎是在判斷這句話的真實性,過了一會兒才點點頭,算是答應了。這之后,真的沒有一個人再在訓練的時候遲到過。正式比賽的時候,因為對手太強大,盡管大家都配合的很好,還是不可避免的輸了球。不過戴小樂卻很高興,因為在比賽的時候他進了一個球,這個歷史性的時刻讓他差點當場哭出來。
錢鑫他們表示很崩潰,他們怎么能了解戴小樂的心酸呢!
糖白白在看臺上一邊看比賽,一邊偷著樂,整個人特別輕松,就好像有一種刑滿釋放的感覺。因為戴小樂已經(jīng)有一個禮拜沒有遲到過了,而且她也相信以后的日子里,這孩子遲到的毛病估計都不會再犯。糖白白一想到從此之后,不用再因為戴小樂遲到的問題絞盡腦汁夜不能寐,她睡覺都能笑起來。
這件事兒讓糖白白明白了,教育真的是一件很復雜的事情,里面有很多東西都需要你動心思去探索研究。處理學生問題的時候,不一定非得是通過老師自己,不一定非得要表現(xiàn)的特別堅硬,可以很柔和的把它解決掉。有時候,讓學生去影響學生,讓學生去制約學生,要比老師自己來得有效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