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旋轉門里的香水陷阱

　　晨霧還未散盡時，林夕然在旋轉門里聞到了那縷晚香玉的氣息。行政部新來的實習生周楚楚與她擦肩而過，GUCCI花悅的尾調(diào)纏繞著打印紙的油墨味。十點整的晨會資料本該在半小時前送達，此刻卻安靜地躺在碎紙機旁。

　　“林姐沒準備行業(yè)數(shù)據(jù)？“技術總監(jiān)程野敲著激光筆，投影幕布上的餅狀圖缺口猙獰。他今天特意將劉海梳了上去，露出那道傳聞中為前女友擋酒瓶留下的疤。銷售總監(jiān)許明淵轉動尾戒的動作突然停滯，鏡片后的目光掃過她空蕩蕩的桌面。

　　陸沉舟的鋼筆在實木桌面敲出冷硬的節(jié)奏，他突然起身走向落地窗。晨光將他裁剪成一道修長的黑影，“上周的智能門鎖方案，誰對接的供應商報價？“

　　整個會議室的目光突然有了重量。林夕然感覺后頸滲出細汗，碎發(fā)黏在珍珠項鏈上。她記得昨晚離開時U盤就插在主機接口，此刻卻詭異地出現(xiàn)在程野的西裝口袋邊緣——金屬尾端那抹櫻花貼紙，還是小航親手貼的。

　　“是我。“她迎著陸沉舟的背影站起來，指甲掐進掌心，“原始報價單在云盤03號文件夾，修訂記錄可查?！皶h室響起此起彼伏的鼠標聲，許明淵突然輕笑：“陸總，林助理連茶水間WiFi密碼都記得分毫不差?！?p>　　陸沉舟轉身時帶起一陣氣流，深藍色領帶夾閃過寒光。他徑直掠過周楚楚遞來的咖啡，指節(jié)叩在林夕然的椅背上：“十一點前把成本核算發(fā)到董事會郵箱?！斑@個角度只有她能看到，他袖扣映著碎紙機出口處的半張報價單。

　　茶水間的微波爐發(fā)出嗡鳴時，林夕然在垃圾桶里找到了被咖啡漬暈染的會議紀要。周楚楚帶著哭腔的聲音從隔斷后傳來：“程總監(jiān)非要看原始數(shù)據(jù)...“她捏著皺紙團的手突然被溫熱包裹，許明淵不知何時出現(xiàn)，戴著江詩丹頓的手腕正壓住她沾著奶漬的袖口。

　　“市場部缺個輿情分析崗。“他抽走紙團時指尖劃過她虎口，“比對著碎紙機做PPT有趣多了?！傲窒θ缓笸税氩?，后背撞上冰涼的自動販賣機。貨架深處那排檸檬茶突然亮起燈帶，這是陸沉舟上周剛給技術部添置的智能系統(tǒng)。

　　電梯下行提示音解救了她。陸沉舟的專屬電梯竟停在三樓，他握著還在震動的手機走出來，西褲側袋露出半截抗焦慮藥盒。目光掃過許明淵尚未收回的手，突然將藥盒攥得咯吱作響。

　　“程野在找你?！斑@話是對許明淵說的，眼睛卻盯著林夕然鎖骨下隨呼吸起伏的婚戒。直到銷售總監(jiān)的身影消失在消防通道，他突然扯松領帶：“今晚留下做數(shù)據(jù)清洗?！?p>　　加濕器在墻角吐出白霧時，林夕然聽見內(nèi)線電話里陸沉舟的呼吸聲。他指導她調(diào)取服務器日志的聲線平穩(wěn)如常，如果忽略背景音里玻璃杯反復磕碰桌沿的脆響。當最后一條異常訪問記錄跳出來，她看見周楚楚的工號出現(xiàn)在凌晨兩點十七分。

　　“明天把運維部權限重新梳理?！瓣懗林鄣穆曇艋熘萄仕幤穆曧?，“許明淵最近在接觸獵頭?！傲窒θ晃帐髽说氖诸D了頓，落地窗倒映出她身后那道虛掩的門縫——程野的外套還搭在椅背上，殘留的沉香尾調(diào)正悄悄滲入門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