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洗香香的澡,泡尸尸的水
“大人,過了斷魂嶺便是仁光縣,天色已晚,要停下來休整嗎?”
楊守勤看了眼地圖,微微蹙眉。
斷魂嶺處處青山峭壁,道路崎嶇無比,兩邊都是深溝險壑,常有人失足摔下,得以此名。
“那便在此處原地休息?!?p> 馬賢被說教了之后,好長時間都懨懨的。
楊守勤朝著手底下的人招了招手:“帶著馬大人去附近找找水源。”
他們從鶴嶺出發(fā)到現(xiàn)在,周圍也沒見著什么村子。
偶爾遇到有人煙的村莊,也不過幾個瘦骨嶙峋的老人在平靜等待死亡。
好在斷魂嶺山脈延綿起伏,一眼望不到頭,植被如此茂盛,肯定水源充足。
果不其然,往里走幾步就有一條小溪,涓涓細(xì)流,清澈見底。
光是看著,身上的燥熱和暑氣都消散不少。
楊守勤聽說有條干凈的小溪,讓伙夫去上游打水做飯,讓官差帶著流放犯去下游洗澡解暑。
從京城出發(fā)半個月了,個人衛(wèi)生得不到解決,每日還要挨鞭子受餓。
突然讓他們?nèi)ハ丛?,眾人簡直欣喜若狂?p> 因為人數(shù)不少,但又不能離得太遠(yuǎn),所以都是分批次去清洗。
大老爺們兒到是好解決,就是苦了這一眾婦孺。
沒有好的條件給她們清洗,大家也就只有圍城一道墻,換著洗。
“娘,婉兒要洗香香?!?p> 林棲霞抱著她,摸了摸她的小毛腦袋,心頭酸澀。
“現(xiàn)在沒有香香,婉兒忍忍好不好?”
邢清婉癟了癟小嘴巴,乖乖點頭。
突然一只手伸到她面前,一塊掌心大小的香皂暴露在眾人眼前。
邢清婉大大的眼睛一亮,聳了聳小鼻子,有些驚喜。
“小叔,是香香?!?p> 邢恕點了點頭,撩了撩自己還在滴水的長發(fā),微挑眉眼。
“清潔的胰子?!?p> 問就是從萬能的小鏡子對面要來的,祁鹿也不知道為啥小鏡子突然要清潔身體的東西。
什么洗發(fā)水護發(fā)素沐浴露香皂都給送了過去,還說明了使用方法。
沒過多久,除了那塊私人訂制的香皂,其他的都傳送回來了。
想來是小鏡子比較挑。
邢家的人有私人手工香皂,但其他人也不差,至少發(fā)現(xiàn)了皂角樹。
清理個人衛(wèi)生不算問題。
“邢四娘子,你們這胰子從京城帶來的?味道怪香的嘞,泡泡也多。”
胰子不是什么稀罕物,大燁的雜貨鋪也有。
只不過普通人有廉價的胰子,皇親貴族同樣也有專人定制。
卻比不上他們手里的這塊,除了香味清新淡雅,清潔力度也不在話下,時不時還能搓出花瓣。
也不知道是他們祖上哪位祖宗,用的這般精細(xì)。
“娘,香香的味道和三叔身上的不一樣?!?p> 旁邊的沈玉瑤擰了擰發(fā)梢上的水,笑看著她。
“我們小婉兒的鼻子這么靈?那你說說小叔是什么味兒的?”
脫了一層灰的婉兒現(xiàn)在是個香噴噴的糯米團子,嫩嫩的小臉擠出兩個酒窩。
“小叔、小叔......”
“??!死、死人了!”
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驚呼,眾人不明所以的望過去。
只見從小溪上游飄下來一具尸體,先是第一具,然后便像下餃子一樣越來越多。
伴隨著女眷的尖叫聲,溪邊像炸開了鍋。
“都在慌什么?不許叫!”
“你你你......褲子給我提起來,光個屁股蛋子也不怕人看了長針眼!”
楊守勤讓馬賢在外面守著流放犯,他帶著人去溪邊查看。
可苦了伙夫。
“大人,這尸體是從上游飄下來的,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兒?!?p> 馬賢睨了他一眼:“我不知道?”
伙夫糾結(jié)了片刻,有些小聲的說道:“那咱們晚飯怎么辦?這水......”
那可是有實體飄下來的水啊,雖然他打水的時候沒有,但保不齊這水有問題呢?
馬賢皺了皺眉:“先別用,等楊大人搞清楚再說。”
流放的隊伍這邊,眾人都嚇壞了。
“他娘的!這一路就沒安生過,照這樣下去,老子指不定就死在這半道上了?!?p> “今年世道艱難,處處災(zāi)像,不太平阿。”
眾人心思有些沉重,這樣朝不保夕的日子時時刻刻都在挑戰(zhàn)他們的心理防線。
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像在薄姑縣驛站時張?zhí)V前悖x擇一死了之來結(jié)束自己。
‘咚’的一聲。
張莽看了眼從自己后背彈出來的野果子,疑惑的四處張望。
他抱緊了妻子,所在人群的角落,像被遺棄的動物,互相依偎。
又是‘咚’的一聲。
張?zhí)=K于忍不住出聲:“是誰?”
回應(yīng)他的是接二連三的‘咚咚咚’的野果子砸他腦門上。
他苦笑一聲:“阿柔你看,人一旦倒霉落魄了,連孤魂野鬼都上趕著來欺負(fù)?!?p> 而他身邊的甘執(zhí)柔卻是兩眼空空,眼神呆呆,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孤魂野鬼(邢?。骸拔?,老頭?!?p> 張莽抬眸,只見他身后的樹上,幾縷黑長的發(fā)絲飄了下來。
“?。?!”見鬼了!
那鬼撩起長發(fā),有些煩躁的往后擼了擼,一張白皙的俊臉露了出來。
張莽瞪了瞪眼:“小侯爺?”
邢恕關(guān)顧四周:“小侯爺?在哪兒呢?”
張莽:“......你、找我何事?”
邢恕懶懶的靠在樹干上,發(fā)尾被他栓了一顆小果子,一晃一蕩,很是催眠。
“哦,沒事?!?p> “......”
“沒事就不能找你聊天了嗎?”
對于一輩子把克己復(fù)禮,循規(guī)蹈矩這幾個字刻進(jìn)自己骨子里的張莽來說。
邢恕的一言一行完全就是在挑戰(zhàn)他的極限。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不再是張?zhí)?,而邢恕也不再是小侯爺?p> 他強迫自己深吸一口氣,“天色以晚,還是不要到處亂竄的好。”
“咚”的一聲,張莽已經(jīng)學(xué)會了不所謂,不care。
邢恕收起了自己準(zhǔn)備姜太公釣魚的長發(fā),一個縱身跳下樹。
一臉神經(jīng)兮兮的湊到張莽面前。
“我其實就是害怕,你也知道我從小沒出過家門,又是山匪,又是死人......”
“你說,這是為什么呢?”
邢恕每說一個字,張莽的眉心就跳動一次。
“小侯爺?shù)降紫胫朗裁???p> 邢恕眨了眨眼:“我就是想知道這是為什么?。繌?zhí)D阋欢ㄖ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