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到底哪里出錯
夏夢煙得知宮里免費給平安侯修繕府邸,藺老夫人一家更住進宣平侯別院后,心中不好的預(yù)感涌上來。
昨夜,確保無人員傷亡,暗衛(wèi)行走在侯府各處。無意中發(fā)現(xiàn)藺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在著火后,第一時間沖去隔壁院子。
暗衛(wèi)覺得奇怪,暗中跟過去,發(fā)現(xiàn)嬤嬤鬼鬼祟祟進入屋內(nèi),扭動書案的擺件,身后露出一間密室。對方簡單清點后,將浸濕的帕子罩住擺件,隨后退出屋內(nèi)。
暗衛(wèi)進去查看,發(fā)現(xiàn)密室內(nèi)除了金銀珠寶,便是金磚和銀票,粗略估計有十幾萬兩。
最關(guān)鍵,銀票和金磚上有林家的徽記。
夏夢煙聽到消息,腦海中閃過父親給藺夜闌的二十萬兩。
若只是銀票上有徽記,還可以說是她在侯府時給藺老夫人的,可金磚……
夏夢煙眼神微瞇,當初事發(fā)突然,父親短時間內(nèi)無法籌集二十萬兩,母親動用陪嫁中的金磚填補,而那金磚就印有林家的徽記。
所以,從夏家拿走的二十萬兩,藺夜闌沒有送去鎮(zhèn)北關(guān),而是中飽私囊?
她本想待藺夜闌回京后,將這件捅破,讓藺夜闌滾出京城,卻不想陛下突然插手。
夏夢煙望向宣平侯府的方向,平安侯府藏銀子的事情,只有暗衛(wèi)、她和段翊辰知曉。
暗衛(wèi)是死契不會背叛夏家,那就只有段翊辰。
夏夢煙想過,可能是宣平侯暗中派人保護段翊辰,無意間發(fā)現(xiàn)昨夜的秘密。宣平侯不想段翊辰擔責任,暗中告訴陛下。
她絞著手中的帕子,段翊辰是她的好友,最清楚她有多恨藺夜闌,貪污軍餉的罪名扣下來,藺夜闌必死無疑。
肯定不是段翊辰。
夏夢煙腦海中的聲音不斷敲響,心卻異?;艁y。
“春月,去趟宣平侯府,告訴段世子說老地方見?!?p> 春月點頭,轉(zhuǎn)身出府。
夏夢煙拿起昨日的賬本繼續(xù)看,她不想因為自己的猜忌,失去最好的朋友。
半柱香后,春月回來。
“如何,可見到段世子?”夏夢煙扔下賬本,站起身。
春月沮喪搖頭:“別說段世子,就是簡平,奴婢都沒見到。奴婢在門口站了許久,后來宣平侯府的管家出來,說段世子被侯爺關(guān)進祠堂,沒半個月出不來。還說,還說……”
“還說什么?”夏夢煙急聲詢問。
春月氣得跺腳,心里替主子委屈:“大小姐,他們太欺負人,宣平侯府又不是勛貴世家,憑什么說您癡心妄想?!?p> 夏夢煙聽到癡心妄想,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到底發(fā)生何事,誰能告訴她。
夏夢煙將回京后所有事情串聯(lián)起來,依舊找不到任何線索。
長公主身為陛下的親妹妹,自幼就看不上她,管家的話應(yīng)該是長公主吩咐,段翊辰被關(guān)在祠堂,如何得知外面的情況。
若段翊辰想疏遠他,就不會追到鎮(zhèn)北關(guān),更不會幫她對付平安侯府。
夏夢煙快步朝書房奔去,平安侯府出事,今日早朝陛下肯定會提及,或許父親知道其中的緣由。
失去一次機會沒關(guān)系,她還可以再找。
可她必須弄清楚事情原委。
“父親,早朝陛下可說什么?”
夏平淵心情很好,見女兒進來,知道她想問平安侯走水的事情:“早朝有人提及平安侯府走水的事情,陛下念及平安侯不在京城且與國家有功,吩咐工部修繕平安侯府,由宣平侯督辦?!?p> 夏夢煙捏緊帕子,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在打顫:“堂堂宣平侯被派去給別人修房子,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
“我也覺得陛下奇怪,按說這種事情隨便交給一個人就行,宣平侯又不是閑著沒事,大材小用?!毕钠綔Y邊說邊起身來到女兒身邊,見她臉色不好,關(guān)心道,“日后再想干什么,讓暗衛(wèi)去,昨日的事情不可再發(fā)生,你現(xiàn)在是兩個人,凡是要小心。”
夏夢煙的手攥緊,指甲陷入掌心,整個人像是被定在那:“女兒,女兒聽父親的。”
“平安侯府算是得到教訓(xùn),日后咱們安心過日子,你若不想在京城待著,就去你外祖父家住幾日,或者去京郊別院養(yǎng)胎……”
夏夢煙只聽到前面幾句話,再后面她腦子嗡嗡作響。
陛下知道藺夜闌貪污軍餉,卻暗中幫他消滅證據(jù)?
為什么,不合理。
難道是霍家?
夏夢煙臉色蒼白,腦海中閃過霍家這些年的功績。
也不對,霍家人才輩出,用功績隨便扶持一人上位,都好過外姓人。
夏夢煙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錯。
現(xiàn)在,只有段翊辰能解惑。
“女兒,女兒……”夏平淵見女兒神色恍惚,緊張扶住她,“可是那里不舒服,來人,傳府醫(yī)?!?p> 夏夢煙揮手:“父親,女兒沒事,可能是昨夜太累,我先回去休息?!?p> “好,趕緊去休息。”
夏夢煙不知如何走回秋荷院,回到屋內(nèi),一股無力感席卷而來。
重生的優(yōu)越感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牽扯到皇家,她的努力似乎像個笑話。
春月見主子心情不好,本想安慰卻被宋嬤嬤叫出去。
“嬤嬤,人我進去勸勸大小姐,宣平侯府有眼無珠,那不是段世子的錯,世子是好的?!?p> “閉嘴,禍從口出,你想給大小姐招來禍端?!彼螊邒邊柭曈?xùn)斥,眼角余光掃了眼屋內(nèi),壓低聲音,“管家說那話,定是聽到街上的流言,大小姐和段世子交往多年,真想有什么,何須等到現(xiàn)在?!?p> 春月覺得有幾分道理,卻還是替主子委屈:“大小姐招誰惹誰了,剛和離,就被宣平侯府這么說,被人知道,如何在京城立足?!?p> 夏夢煙閉著眼睛,聽著二人的對話。
這一刻她有些明白,自己難過不是無法將藺夜闌趕出京城,也不是心疼那二十萬兩,而是段翊辰在這件事中,起到什么作用。
無辜、不知情、還是泄密者?
或許,是她看不清現(xiàn)實,即便段翊辰不介意她和離的身份,宣平侯府其他人也不介意嗎?
夏夢煙臉上露出似有似無的笑,這樣挺好,長公主替她做決定,也省的她開口。
在夏夢煙印象里段翊辰就是她的跟屁蟲,除非有非常特殊的原因,否則不可能傷害自己,。而宣平侯,她回京后有些時日,對方并未阻止二人來往,可見并不厭惡自己。
既然二人都不會說出癡心妄想這四個字,那只有長公主。
所以,長公主得知平安侯府銀子的事情,暗中派人通知陛下,陛下命宣平侯將銀子取出來,長公主怕她連累段翊辰,才會說出羞辱她的話。
夏夢煙能想到的理由,只有這個,且能解釋為什么春月連簡平都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