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德中學(xué)的午休和下午課外活動時間不限制學(xué)生,走讀生可以回家休息。
安宜大部分都是走讀生,在本地有房,外地的也是家長陪讀。
所以樹德只有小部分學(xué)生是住宿生。
幾乎是下完課鈴一響的那一刻林北禎就提起了包單挎在肩上。
“回家啊?!?p> 前桌伸著懶腰順道問他:“幫我打聽個人?”
林北禎腳步一停,挑眉笑道:“你是四肢退化了還是怎么?”
幾個人的交友范圍又不是不一樣。男生嘛,有過沖突解決,打場籃球就能稱兄道弟。
各個學(xué)校都有些人脈,再加上又有點家世,這方面壓根不用擔心。
前桌搖搖頭,臉上的笑容像是掛著的。
“我得去穩(wěn)固一下正牌的地位,你是不懂的。”
林北禎‘切’了聲,不想多說這個沉迷戀愛的人,轉(zhuǎn)身就走。
他今天沒有開車來學(xué)校,未免張揚,蹬著自行車戴著隨聽。
冷風(fēng)打濕他額前的黑發(fā),腳下的動作不停。
還沒進家門里面歡鬧的氣氛就已傳到他耳中。
“北禎哥!”
林北禎聽到聲音頭就開始痛了,雙手精準撐住試圖往前沖的男孩。
修長的食指抵在嘴唇,溫聲:“閉嘴?!?p> 小孩撅撅嘴,委屈的樣子跟在男生的后面,卻也知道一句話不吭。
樓下長輩在聊天他打完招呼就上了樓,尾巴一直跟著,他也習(xí)慣了似的。
“說吧?!?p> 聽到應(yīng)允,小孩一張一合的嘴停不下來。
林北禎揉著太陽穴,機械地點頭敷衍小孩。
一路從一個人旅游有多爽到南溪物價的高和經(jīng)常有陌生人揉他臉。
小孩語氣夸張,一頓輸出,能從南溪的美食扯到人文地理。
不厭其煩。
林北禎腦子里已經(jīng)背完了還沒學(xué)的第一篇文言文,他還沒完。
在他正想法子打斷時,小孩忽然眨眨眼,透著好奇盯著他:“我那表姐美不美?。俊?p> 林北禎移開他的腦袋,椅子一轉(zhuǎn),背對著人。
畢閑昱等了他許久見他不說話,以為不會回答時聽見他回答得語焉不詳:“美則美矣,過而虛假?!?p> 小孩詞匯量還沒涉及到,理解的意思就是“虛假”。
畢閑昱的眼神一下就暗淡了,垂著眼皮有氣無力道:
“表姐小時候那么美,怎么就這樣了呢?!?p> “閑昱?!?p> 喊他,“要是你去旅游沒人幫你善后你還能去嗎?”
“要是有立身之根本,有支撐,就不會有人逼自己做不喜歡的事了?!?p> ....
最后一節(jié)課自習(xí),耿頌楠在前五分鐘悄咪咪打開微信看消息。
點開那個對話框。
-
Bz:[下午有事么?]
過了幾分鐘。
Bz:[畢閑昱回來了,鬧著要見你。]
Bz:[你看方不方便。]
-
消息是午休那會兒發(fā)的,她在睡覺,后來也沒怎么看手機。
畢閑昱這個表弟剛出生的時候見過一次,六歲見過一次,其他的沒什么印象了。
放假他跟著姑姑家去旅游,一個月都沒有見到。
現(xiàn)在要開學(xué)才回來。
但她下午有事。
她回復(fù):[我下午有點事,可能...]
GenG:[不著急回去。]
對面消息下一秒就過來了。
Bz:[那你忙。]
Bz:[我來應(yīng)付。]
耿頌楠打出好的時,一聽語音甩過來。
她淡定的語音轉(zhuǎn)文字。
“辛姨本來叫你和我們一起,沒叫司機來接。你辦完事,需要我們等等你嗎?”
耿頌楠看了眼未接電話,醒目的尹秀打來的標數(shù)字的紅色號碼。
她心里浮起些愧疚感,給小姨發(fā)了消息又跟林北禎說不用了。
他這個鄰居未免太過有禮數(shù)到她不知如何招架。
明明前兩天才回來過,卻周圍有什么在肆意生長,不同于其他,有些陌生。
撇開腦子里不好的東西一如往常上樓,將鑰匙插進生銹的鎖孔,旋轉(zhuǎn)摩擦的聲音在安靜的樓道尤為明顯。
等進去,耿頌楠被里面的場景驚的說不出話。
一片雜亂不堪,東西扔的到處都是,沙發(fā)上有劃痕,很多道長的。
耿頌楠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家里進賊了。
可在她按下那三個數(shù)字撥打過去后,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整個人包裹嚴實,風(fēng)霜染不上,卻滯留在了她的銀發(fā)。
女人手里提著新鮮蔬菜和一個黑色袋子的什么東西。
尹秀像一根木樁樣盯著那道熟悉的背影,自己的女兒又長高了點。
她扯了扯高領(lǐng)的毛衣,換上笑臉緩聲:“楠楠?!?p> “怎么回來了?”
尹秀連忙關(guān)上門,像是在害怕什么。
耿頌楠看了兩秒,沒多想什么,關(guān)心更加。
“媽,家里遭賊了嗎?”她撿起一個碎了的玻璃杯,頓了頓,看向母親那雙歲月沉淀的眼眸:“耿興國回來了?”
耿興國,他怎么可能回來。
他在籌劃惡心的計劃。
偏生她阻止不了,他連出現(xiàn)的機會都沒給。
尹秀的表情僵了僵,想起那天,昏暗的世界只有她求死不死的絕望。
耿頌楠看著母親這副樣子心里不好受,想安撫她,手剛搭上她的肩,就感受到尹秀身體猛地一顫。
嚇得她手一抖。
“媽你怎么了???”她語氣慌張,生怕出什么事:“我們報警好不好我們報警!”
法不會讓不法之徒逍遙法外的。
報警。
不能報警,一旦報警她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隨即,尹秀換了一副笑臉,愛撫地摸摸女兒的臉,“小區(qū)前兩天進了幾只野貓上躥下跳,我也是剛接到消息趕回來收拾?!?p> 耿頌楠記起了尹秀現(xiàn)在在工作,應(yīng)該是包吃包住。
她點點頭,說:“您在哪工作?”
鐵門傳來砰砰的動靜,耿頌楠看了眼毫無動靜的母親準備去開門,肩膀被按下。
那股力大得她使不上勁。
她疑惑地看著太不正常的母親,有很多話想說。
“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看看,乖乖等著。”
說罷。
朝門口的方向走去,腳下像有千斤重,可前方卻像有引力拉向她,不得不去。
等了一會兒聽見尹秀吼了一聲,和男人的低笑聲。
耿頌楠不放心準備去看,只是看到了一角黃色略過,母親就關(guān)上了門。
“媽,誰???”
尹秀回頭,目光些許閃避,囫圇解釋:“推銷的,這段時間太多了?!?p> “我晚點就要坐車去吉芬市工作了,你晚上還有課吧?”
這是趕她走了。
“這么晚還要去嗎?!?p> “媽,耿興國有沒有回來找過你?”
尹秀迅速撇了一眼女兒,將她臉上的擔心隱著一絲憤怒一覽無余,片刻才答:“一次沒有,我接下來都會在吉芬,有什么事你問你小姨,別回來了,免得遇到耿興國?!?p> 耿頌楠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也在躲耿興國,可明明能離婚。
她不解:“媽,你為什么不……”
尹秀打斷,“滿滿你還小,他能禍害我就能禍害別人?!?p> 離婚會讓他惱羞成怒,那她的計劃一個都用不了。
她承諾給耿興國每個月錢,讓他別那么快有動作。
耿頌楠才高二,她的那些打算只能等到她高考結(jié)束后。
她才能后顧無憂。
讓這個禍害永遠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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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洱
“法不會讓不法之徒逍遙法外的。” 是看到了網(wǎng)上電影一句話,寫的時候腦子里蹦出來了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