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呂松帶著霍千楚和另外一個住院醫(yī)師袁星野去查房。
每看一個病人,呂松就要給霍千楚講一下手術的細節(jié),偶爾還讓袁星野來講,他知道霍千楚現(xiàn)在進手術室的機會比袁星野少很多,就故意用這個事來吊她胃口。
霍千楚聽得心里煩,查完房見沒什么事了,就跟呂松請假。
呂松一邊批假條,一邊開口道,“小霍啊,這也就是我,要是換了岑醫(yī)生,可絕對不會給你批假的,他那個人,死板得很。就算他能進手術室,估摸著都不會讓你碰一下手術刀。”
“以前他帶實習醫(yī)生的時候就是,又嚴厲,又不講人情?!?p> 這些話霍千楚已經聽了兩個小時,這會就只想趕緊拿了假條走人,簽個名字的功夫也能叨叨叨半天,她心里早就把呂松翻來覆去罵了好幾遍了。
呂松終于簽完了名字,“你這身體不舒服,路上小心?!闭f完又看向袁星野,“小袁,你送一下小霍?!?p> “不用了不用了?!被羟СD身拿了包就往外走,可剛走了兩步,袁星野就跟了上來。
“霍醫(yī)生,其實副主任也是好心,怕你被耽誤?!痹且白咴谒磉叄@然是受了呂松的叮囑,“現(xiàn)在你才剛到醫(yī)院,轉到副主任這邊,對你也有好處,前天副主任已經讓我主刀了……”
霍千楚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讓你主刀?可最近我看科室安排的手術里,沒有住院醫(yī)師有資格做主刀的手術吧?”
“也不是,也不是?!痹且摆s緊擺手,“就是讓我試了一下,主刀還是副主任。但這機會也很難得,你跟岑醫(yī)生那邊,其他的醫(yī)生就算有好的機會,肯定也先留給自己人,人手不夠的時候,才會找你頂一下,真的很影響你的。”
“多謝提醒?!被羟Сf著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副主任就是惜才愛才,你可別辜負了副主任的一番心意?!痹且袄^續(xù)道。
霍千楚暗暗翻了個白眼,沒接話。
但袁星野也還是一直跟到了停車場,又問,“霍醫(yī)生,你身體不舒服能開車么?不然打車回家吧?!?p> 霍千楚拉開車門,微微頓了下,轉頭看過去,“袁醫(yī)生,我能照顧好自己,你快去忙吧,別因為送我錯過了什么重要的手術機會?!闭f完就迅速的上了車,在袁星野再說話之前關了車門。
袁星野看著霍千楚的車開遠,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給霍千楚發(fā)了條信息,【霍醫(yī)生,路上小心,到家了告訴我或者副主任一聲?!?p> 等他回了科室,呂松才有些失望地看過來,“這么快就回來了?她身體不舒服,你不是正好送她回家么?”
袁星野在他旁邊坐下,“我貿然提送她回家,不太好吧?”
“嘖!”呂松皺起眉頭,“年輕人,怕什么?你不主動哪來的機會?”他說著四下看了看,雖然沒什么人,可還是壓低了聲音,“你要是能娶了霍千楚,不是少奮斗幾十年,那可是幾輩子都不用愁了,這一批醫(yī)院進來不少年輕醫(yī)生,你近水樓臺的,可別讓人搶了先。骨科的那個,天天去食堂搞偶遇,你抓緊點吧?!?p> 袁星野抿了抿唇,“我知道了,謝謝副主任提醒?!?p> “飛黃騰達的時候,別忘了我就行?!眳嗡烧f完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袁星野捏著手機,掐算著時間,半個小時后,又給霍千楚發(fā)了條信息,【到家了么?】
霍千楚剛進了電梯,就又收到袁星野的信息,她擰了擰眉,出于禮貌,回了兩個字,【到了?!?p> 【好好休息?!?p> 霍千楚掃了一眼,沒再回復。
迅速的回家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又化了妝,出門之前,站在穿衣鏡前自拍了一張發(fā)給閨蜜。
不過她可能在忙,沒有回信息。
霍千楚也就沒再等,轉身拉開門。
樓道里照過來的光被人擋住,霍千楚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才見到岑北辰擰眉站在門口。
岑北辰放下正要敲門的手,打量了她一圈,臉色不悅,“不是身體不舒服請了假?打扮成這樣,是要去哪?”
霍千楚抿了抿唇,她想說去他家,可估計岑北辰也不會信,于是就又往回退了一步,“出去……見個朋友?!?p> “見什么朋友要穿成這樣?”岑北辰皺了下眉,眸色又沉了沉。
霍千楚沒有回答,只是問,“岑醫(yī)生,你找我有事么?”
“沒事?!贬背秸f完就轉身要走,走了一步又停了下來,“確實有點事,你不急著出去的話,讓我進去說?”
霍千楚讓開身,岑北辰看了她一眼,進了門。
她也轉身跟過去,“岑醫(yī)生,你喝什么?”
“隨便?!贬背皆谏嘲l(fā)上坐下,轉頭看著窗外。
他沒什么事要跟霍千楚說,可也不想看著她這一身出門去見“朋友”,腦海里已經閃過幾個話題,但顯然都沒有重要到影響她出門的程度。
霍千楚走到吧臺邊,倒了一杯溫水,轉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也沒有看過來,就偷偷的從口袋里拿出來一包藥粉,倒在水里攪拌好,然后轉身走過去,把水杯放在了他面前。
他靠在沙發(fā)邊,手撐著下巴,目光一直瞥著窗外,沒喝水,像是也沒有打算開口說話的模樣。
霍千楚抬眼看了看墻上的掛鐘,雖然沒去成岑北辰家,但是他現(xiàn)在來了,結果都是一樣,岑北辰不動,那她得掌握主動權。
于是她輕咳了一聲,拿起水杯,朝岑北辰走過去,“岑醫(yī)生,喝……啊!”
岑北辰聽到驚呼,轉頭就見到霍千楚被絆了一下,他伸手去接,人是接住了,可一杯水卻全潑在了他臉上。
霍千楚看著水順著岑北辰的下巴滴到他的襯衫和褲子上,人都傻了。
雖然她有時候確實挺想用水潑他的,但眼下真的不是故意。
岑北辰向來在乎形象,這一杯水潑在他臉上,估計得要了他的命。
但霍千楚又惡毒的想,她接的要是一杯開水就好了,就算訂婚典禮不取消,他頂著燙傷的臉,也是絕對不會出席的。
半響,她才回過神來,趕緊放下水杯,拽了紙給岑北辰擦臉。
擦著擦著,岑北辰就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她下意識的想要抽回來,他卻微微用力沒有放手。
霍千楚看著他,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而且她感覺這距離好像還在拉近。
藥雖然沒吃,約好的姑娘也還沒上門,但氣氛好像烘托到位了,難道她自己上陣?
霍千楚抿了抿唇,那親還是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