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珵懩傊骶€,師徒情,墨瀾重傷身亡)?(一)?
西戎,竹園。?
誰能想到,如此幽靜雅致的竹園中,竟然隱藏著廝殺搏斗的場面。只聽得刀劍交鋒那刺耳的噪音。不多時,只見寒光一閃,鮮血橫飛。墨瓊平靜地收起架勢,嫌棄地擦了擦劍。這是這個月第四批來的刺客。一旁一塊戰(zhàn)斗的親軍首領(lǐng)墨珌連忙吩咐人把這些尸體處理了。?
“不好了!統(tǒng)領(lǐng),瓊副將,瀾將軍她……”墨瓊聽到“瀾將軍”三個字,瞳孔頓時放大,問都沒問問就跑回了廂房。而墨珌,拽住小兵,很急切地問道:“將軍怎么了?說!”?
“將軍,將軍她快不行了!”“什么!”?
廂房內(nèi),墨瀾躺在榻上,嘴角和肩膀上微微溢出鮮血。墨瓊跪在榻旁,緊咬嘴唇,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墨珌……”“將軍?!蹦伩粗矍暗奶撊醯呐樱胍f什么,卻終究忍下了。?
“墨珌,這是我僅剩的一些金銀財寶,你全拿著,這么多年……委屈你了……”“墨珌不委屈,只要為了將軍,墨珌做什么都愿意!”墨珌聲音有些顫抖。?
“墨珌,難為你了……”墨瀾說道,“我還要和墨瓊交代一下后事,你先出去吧……”?
墨珌不敢置信的抬頭,眼神又黯淡了,他沒想到都到這般地步她仍不愿意相信他:“是?!彼叱隽朔块g。?
“阿瓊……”墨瓊聽著這個多年沒喊的稱呼,手顫了顫:“師父?!薄澳隳弥@個虎符?!薄皫煾??”“這是我們反敗為勝的唯一方法……”墨瓊十分疑惑,但墨瀾并沒有接著說下去,而是恍惚的回憶著什么。?
“今天……是我和阿璇的十年之約,也是你和小汐的十年之約……”墨瀾握著手中的玉笛,“可惜……我沒辦法赴約了……”“師父,您千萬不能這么說,您馳騁戰(zhàn)場,橫刀立馬十余年,這次您一定能挺過去的……”?
“阿瓊……我了解我的身體……我是赴不了這個約了……但你可以?!蹦珵懶χf道?!鞍偂瓕嵲捀阏f,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在那個世界遇見她,在這個世界亦是……這么加起來,我們要認(rèn)識三十多年了……”?
“阿瓊,我希望……你能將詠春傳到中原的所有地區(qū)……”墨瀾的聲音愈加微弱。?
“并且……我希望,你能回扶風(fēng),找阿璇?!?
“若是,若是璇姑姑問起您了呢……”?
“如果見到她,就說……”說完,墨瀾的手垂了下去,再也沒有舉起。?
?。ǘ?
??????“二字鉗羊馬給我蹲好了!才幾分鐘你們就受不住,你們可是要上戰(zhàn)場殺敵的!連點基本功都不會!到時候到戰(zhàn)場上去當(dāng)炮灰嗎!”北狄軍營中,墨瀾站在高臺,看著訓(xùn)練場中的新兵在那哀嚎,冷漠地說:“嚎什么嚎,記住你們在這是干嘛的,是保家衛(wèi)國,守護(hù)邊疆的!當(dāng)你們和匈奴人打起來,你們難道也要像現(xiàn)在這樣哭哭啼啼的嗎?!”她轉(zhuǎn)身,對她的副將說:“趙玦,幫我看著他們,如果有誰再敢抱怨半個字,就再加兩個時辰!”“......是,將軍?!壁w玦有些不情愿地行了軍禮,隨即轉(zhuǎn)身,對著新兵呵斥道:“沒聽到嗎?誰敢再抱怨半個字,就再扎馬步兩個時辰!”說著也沒按照墨瀾的要求待在這邊看著,而是回房休息去了。?
??????“哎,這位女子是何許人也,怎么這么使喚趙副將軍?”一位新兵沒見過墨瀾,好奇地問道。?
??????“你是新來的不知道,墨瀾將軍可是駐守北狄十年的常勝將軍,只要是她打的仗,沒有不勝的,大家都很敬佩墨瀾將軍,說她巾幗不讓須眉!趙副將才來半年,根本比不上墨瀾將軍!”旁邊的小兵崇拜的說。?
??????“啊?可女的怎么能上陣殺敵……”“誰說女的不能上陣殺敵了?墨瀾將軍能耐大得很,總是如今匈奴的首領(lǐng)都未必打得過她!誰說女子一定要養(yǎng)在深閨里?如墨瀾將軍一般保家衛(wèi)國有何不可?我還打算讓我妹來參軍呢!她打小的偶像就是墨瀾將軍!”?
??????“話雖如此……將軍這讓我們做的這個什么……二字鉗羊馬是什么東西?我怎么聽都沒聽過?”新兵問道。?
??????“這是將軍拜師的流派,好像有近百年歷史歷史,據(jù)說這套拳法的優(yōu)勢在于巧勁,以柔克剛,匈奴人莽撞粗魯,與他們對敵我們可以四兩撥千斤,如此便能輕松獲勝?!?
??????“這武術(shù)有那么神奇?叫什么名字???”?
??????“詠春?!?
??????墨瀾先回到了將軍府的武場,那里親軍首領(lǐng)墨珌正在訓(xùn)練她的親兵?!澳仭!蹦伩吹侥珵憗砹耍D(zhuǎn)頭和親兵們說:“自己和別人對練,我一會兒回來抽查。”安排好了,墨珌才走向武場門口。他恭恭敬敬地朝墨瀾行了一禮:“將軍?!?
??????“師弟,你用心了?!薄斑@都是墨珌份內(nèi)之事。若無將軍,墨珌便沒有今日之成就,將軍予我恩同再造,墨珌定會盡自己所能報答將軍?!蹦伩粗珵懀袂檎J(rèn)真,卻又多了一絲隱晦的情感,然而墨瀾卻并沒有注意到。?
??????“墨瓊在哪?”“玖璇她在后院練劍?!?
??????庭院中,墨瓊正在練劍。只見她揚(yáng)起右手劃出一條優(yōu)美的曲線,揮向一旁高昂挺拔的古松,樹身微微一震,似乎沒有變化,然而不久后,翠茂的松蓋便在一陣溫和掠過的南風(fēng)中悠悠倒下。?
??????“不錯?!蹦偮牭铰曇?,連忙收起劍,向墨瀾行禮:“師父?!蹦珵戭h首:“你的劍法越來越好了,其他的兵刃練得如何?”?
??????“尚可?!薄澳菫閹煶椴橐环俊薄罢垘煾纲n教?!闭f著,墨瓊就與墨瀾對練起來。一炷香后,墨瀾滿意地收勢:“很好,比上月大有進(jìn)步。我上周給你布置的任務(wù),讓你去探查匈奴人的地理位置,情況如何?”?
??????“回稟師父,我前日去匈奴那里打探了一下,發(fā)現(xiàn)匈奴近日有北遷的跡象,似是因為原本的地方糧草不夠,匈奴人怕跟我們長期耗下去坐吃山空,于是便想撤離?!?
??????“依你所見,我們對于匈奴的人的撤退應(yīng)該如何?”墨瀾問道?!皵巢粍游也粍樱倥膽?zhàn)斗十分機(jī)動,即使我們兵力遠(yuǎn)勝于他們,也不要妄加追擊,何況之前我們與匈奴交戰(zhàn)太多次,我們的兵力或多或少有所損失,現(xiàn)在新兵的培訓(xùn)不夠充分,因此我認(rèn)為,我們應(yīng)該按兵不動,養(yǎng)精蓄銳,待來年匈奴人再次遭犯,我們才能輕松應(yīng)對?!蹦偫潇o的分析道。?
??????“很好,墨瓊,這十年來,你已經(jīng)成為一個合格的將士了?!蹦珵懶牢康卣f,“我也該把這個擔(dān)子交給你了?!?
??????“師父?!”墨瓊連忙跪下,“師父,玖璇乳臭未干,萬不得擔(dān)此重任!”墨珌也連忙勸道:“將軍,您還年輕,為何動了卸任的想法!”墨瀾深深地嘆了口氣:“我也不是要卸任,我只是……要去赴一個約?!蹦珵憶]有說是什么約,但墨瓊和墨珌對這個約心知肚明。墨珌的神情變得黯淡。?
??????“墨瓊,你先替我管軍營一個月,我要去扶風(fēng)……”墨瀾還沒說完,一位親兵就急忙闖進(jìn)來拜見:?
??????“將軍,不好了,匈奴突然率軍南歸,已經(jīng)連續(xù)突破我軍兩道防線,若是最后一道防線也讓他們破防,北狄就失守了!”?
??????“什么!”?
?。ㄈ?
??????北狄,瀾城。?
??????“現(xiàn)如今匈奴突然南歸,在城外十里臨時扎營,現(xiàn)在我軍疲憊不堪,急需休整,待天明,我們再戰(zhàn)。”墨瀾她們連夜率兵趕到了瀾城——瀾城是墨瀾十年前從匈奴手中奪回的城,圣上為表彰墨瀾的功勛,故以墨瀾的名命名這座城?!斑@是我們的我軍陣法圖,明日交鋒之時我軍?便擺出如此陣法。此陣法十分機(jī)動,可以解決匈奴騎兵太過機(jī)變,我軍太過遲緩的問題?!蹦珵憣㈥嚪▓D放在案上,問:“還有什么異議嗎?沒有便去值崗?!?
??????“哎,我有異議。”趙玦一幅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樱f道。“趙副將有何高見?”墨瀾問道。?
??????“我說的可是大事,這兩個人......”趙玦斜著眼看著墨瓊和墨珌,拉長了聲音說道。?
“他們是我的心腹?!薄八麄児俾毑粔?!”墨瀾看著眼前這個憑著自己父親封蔭的趙玦,冷笑一聲:“好,墨瓊墨珌,你們?nèi)ネ饷嬷祶??!薄笆??!倍俗吡顺鋈ァ?
“趙副將,您有什么異議?”墨瀾問道。“墨瀾將軍,若是我說你把城門打開,把匈奴放進(jìn)來一日,或者干脆給他們些糧草,就可以免去一場戰(zhàn)爭,這買賣可穩(wěn)賺不賠??!墨瀾將軍,這事您考慮一下?”?
墨瀾聽了,連忙怒斥道:“趙玦,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清楚的很!當(dāng)今圣上自以為靠你便可戍守邊疆,萬事無憂,可你怎么可能一輩子守衛(wèi)邊疆?”趙玦說道,“所以,如果我們給他們糧草,他們便會不再挑起戰(zhàn)爭,這難道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嗎?”?
“一勞永逸?”墨瀾像看一個傻子一般看著趙玦,“趙玦,我本以為你好歹也繼承了些你父親的英勇,可我算看錯了,你就是個莽夫!你知道匈奴有多貪婪嗎?你這是養(yǎng)虎為患!若是他們一時興起,豈不是想攻打便攻打,這是你說的一勞永逸的方法?”?
“那也比依靠你這個女人來的好!”趙玦吼道,“女人就應(yīng)該待在閨閣里規(guī)規(guī)矩矩地孝順父母,服從丈夫,哪有出來拋頭露面,帶兵打仗的道理?”?
“墨瀾,你也快三十了吧?再老可就是黃臉婆了!”趙玦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了墨瀾,“趁你容顏未衰,要不,我納了你做個填房?雖然你年紀(jì)大了點,但你好看啊~”?
“咻!”只見寒光一閃,墨瀾的劍已經(jīng)架在趙玦的脖子上。墨瀾忍住一劍抹了他脖子的沖動:“趙玦,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出言不遜,我就不顧你父親的顏面了!”她收起劍,“趙玦,你剛剛說的買賣,我就當(dāng)你一時鬼迷心竅,若是你再動這種念頭,別怪我不客氣!”說完,離開了營帳。?
趙玦待在原地,罵了句臟話,剛想離開,卻看到了一旁的陣法圖。?
突然,他有了一個想法。趙玦詭異地?fù)P起了嘴角。他連忙拿起陣法圖出了城。?
墨瀾,我看你還怎么得意。?
???????另一邊,墨瀾離開了帳營,登上城墻。?
???????“將軍?!薄皫煹??!眱扇苏驹诔菈ι?,默默無言。?
???????“將軍,此戰(zhàn)過后,您當(dāng)真要去扶風(fēng)……”“是的,我要去找她?!蹦珵懩弥种械挠竦眩J(rèn)真地說。“可十年過去了......您怎么知道,她還在扶風(fēng)呢?縱使她仍在扶風(fēng),您又怎么知道她仍記得您呢......”“我相信她?!蹦珵憟远ǖ卣f道,“十年前,我與她約定,待我國泰民安,山河永駐后,便回扶風(fēng)找她。這十年來我沒有一天沒想過回去,可每當(dāng)我想返程時,匈奴總是會牽絆住我。這次就將匈奴打遠(yuǎn)些,打到他們再也不敢進(jìn)犯,我便回扶風(fēng)找她。”墨珌看著墨瀾如此癡情的樣子,低下頭,神情復(fù)雜。?
???????墨瓊作為副將,今夜不能休息,要和墨瀾一起站崗。她摩挲著脖子上護(hù)心玉,不知為什么,她對這場必勝的戰(zhàn)爭有些心慌。明明匈奴人寡不敵眾,可她總有不祥的預(yù)感。?
突然,她聽到一陣幽幽的笛聲,那聲音,如泣如訴,如切如磋。這是……《鎖麟囊》?她往北邊看去。?
??????北邊,墨瀾站在城墻上,吹著那一曲《鎖麟囊》,盼著那位在扶風(fēng)的人。墨瓊低下頭,又撫了撫手中的護(hù)心玉。?
??????這場仗過去,就回扶風(fēng),找她。?
?。ㄋ模?
??????突然,一陣陣沉重的馬蹄聲迅速地奔來,墨瓊墨瀾皆是一驚。墨瀾墨瓊連忙拿起劍,跑下城門,墨珌拿起鼓槌,重重地?fù)艄?,叫起士兵們?yīng)戰(zhàn)。士兵們穿盔帶甲,急忙沖出城門殺敵。不知為何,匈奴人個個都精神飽滿,還擺了陣法。但更奇怪的是,他們看上去十分強(qiáng)悍,卻不堪一擊,墨瀾的親兵一出城門,他們便連忙后撤,像是落荒而逃了。?
??????此時墨瀾并沒有勝利的喜悅,她感到有些不對勁。匈奴人怎么會未戰(zhàn)而逃,還擺出了如此眼熟的陣法……?
??????等等,剛剛那個陣法……這不是墨瀾制定給軍隊的陣法圖嗎?墨瀾墨瓊皆是一怔,這個陣法圖還沒來得及給別人,一共只有墨瀾、墨瓊、墨珌和副將趙玦知道……?
??????等等……趙玦?趙玦為什么不在?副將不都是要連夜守城門的嗎?他現(xiàn)在去哪了?墨瀾暗罵不好,剛要掉馬回城,就聽得遠(yuǎn)處傳來了墨玦的聲音。?
??????“將士們!常勝將軍墨瀾勾結(jié)匈奴,將我軍的陣法圖獻(xiàn)出,通敵叛國,罪不可?。⑹總?,和我一起,殺了墨瀾!”趙玦喊道。?
??????墨瀾微瞇著眼,她明白了,所謂的匈奴進(jìn)犯,是趙玦的謊言,他早已投靠匈奴,交出了陣法圖,卻倒打一耙。現(xiàn)在他占了先機(jī),事到如今,只有……?
???????“我是圣上欽點的常勝大將軍,官居正一品,有圣上御賜的免死金牌,我看有誰敢動我?!”墨瀾看似鎮(zhèn)定地喊道。她向后比了個手勢,墨瓊墨珌立即會意,用隱晦的手勢示意后面的部下改變陣型。墨瀾看著墨玦后面的軍隊,有跟過他幾年的部下,也有才進(jìn)訓(xùn)練營的新兵,那些部下當(dāng)然不會理會墨瀾的免死金牌——他們都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不可能會善罷甘休。但那些新兵會信。?
???????“副將軍,要不算了……墨瀾將軍可是有免死金牌的……”之前那位新兵小心翼翼地說。他是莫名來到這里,原本趙玦副將聲稱是帶兵緩助墨瀾將軍,可到了城外卻止步不前,眼睜睜看著墨瀾擊退匈奴,又稱墨瀾早己投靠匈奴讓他們就地格殺墨瀾,可新兵總覺得不對勁,但他又不敢明說。?
???????他冷哼一聲:“墨瀾將軍,你是通敵叛國,縱有免死金牌又有何用?我是圣上親封的副將,理應(yīng)為圣上祛蠹除奸!”?
???????“那也輪不到你來帶兵圍剿我,理應(yīng)交由圣上處置!”“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趙玦回頭看著那些士兵:“還愣著干什么,給我上!”?
???????“等一下!”墨瀾回身,指向后面的親兵:“那他們呢?”?
???????“他們?當(dāng)然以叛軍論處咯?!薄叭羰撬麄儧]有參與謀反呢?”墨瀾知道,這謀反的帽子她已經(jīng)被扣上了,但她仍想保住自己的親兵。這些都是跟著她近十年的士兵們。?
???????“呵,沒有參與?都跟你出來準(zhǔn)備投靠匈奴了,還說沒有參與謀叛?而且,這些人可都跟您十年了,都是您的人,這斬草不除根哪行呢?”趙玦狂笑一聲,“墨瀾將軍,我之前給過你機(jī)會的,是你沒有珍惜?!?
???????“我呸!趙玦,你他媽這個厚顏無恥的小人,還有臉說這是個機(jī)會!”墨瀾終于忍不住爆粗口了,“讓我給你做小的?做你的白日夢去!”?
“這樣啊......”趙玦嗤之以鼻,“既然你不給我面子,那我也不留情了,給我殺!”話音未落,墨瀾也舉起了劍:“將士們,跟我沖!”兩軍人馬隨即兵戈相見。雖然墨瀾的親兵都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兵,但趙玦此戰(zhàn)可謂不留余力,將訓(xùn)練營中的新兵都帶了過來。墨瀾又投鼠忌器,生怕將新兵們殺了后匈奴會趁亂大局侵犯邊境,于是受到掣肘,不敢大動干戈。趙玦趁機(jī)彎弓搭箭,瞄準(zhǔn)墨瀾,將箭射了出去。墨瀾雙拳難敵四手,面對這個偷襲一時之間沒來得及躲開。j?
箭矢,刺穿了墨瀾的肩膀。?
“師父!”墨瓊驚呼一聲,險些沒拿住劍。?
“沒事,”墨瀾看到肩上留下的血隱有發(fā)黑的跡象,暗罵一聲。箭上淬了毒,不能久留,“我們快走?!?
墨瀾迅速地殺了那些趙玦的親屬,便率兵撤退。無論如何,不能死在這里,無論如何,她要回去見她。?
?。ㄋ模?
她們一路西逃,終于甩開了追兵,本以為已經(jīng)安然無恙,卻終究……難逃一劫。墨瓊看著收養(yǎng)自己十年的恩師離去,心中無限悲痛,但她流不出一滴眼淚。?
真正的悲慟,是哭不出來的。?
墨瓊剛從失去恩師的痛苦中走出,便聽到外邊墨瀾手下的親兵不知情況,在外面吵著。?
“常勝將軍呢?”“常勝將軍個屁!她現(xiàn)在是通敵叛國的小人!”“可墨瀾將軍是被冤枉的……”“冤枉個屁!她一個女人,真能十年沒打過一次敗仗?說不定她早就跟匈奴人串通到一起了!”“虧我以前還那么崇拜她,原來都是做戲呢!”“我早就知道,紅顏禍水,禍國殃民!”他們自己吵著還不過癮,還沖房里嚷著:?
“哎,墨瀾那個娘們兒呢?叫她出來!我們跟了她十多年了,現(xiàn)在她連累我們背上了投敵叛國的罪名,就躺在床上裝柔弱了?我們要個公道!”“對,我們要個公道!”還沒等墨瓊站起來,門外就傳來墨珌的聲音:“全都給我閉嘴!”門外的人見是墨珌,原還是怕他的,但又想到現(xiàn)在哪還有軍銜高低之區(qū)別,又硬氣了起來:“怎么?墨瀾自己不敢出來,把你這個小白臉放出來了?跟個懦夫一樣連女人都比不了!”旁邊的人還煽風(fēng)點火道:“什么小白臉啊,墨瀾根本都看不上他,墨瀾一直拿著的那根玉笛,是她情人給她的定情信物呢,聽說,她情人還是個女的!”“咦,那么惡心啊!”“你不覺得這很刺激嗎~嘿嘿~”?
“夠了!”墨珌抽出劍:“你們要再說一句對將軍不敬的話,我便不念戰(zhàn)友之情,將你們就地格殺!”頓時,那些惹事的親兵都安靜了。墨珌繼續(xù)說道:“你們口口聲聲紅顏禍水,通敵叛國,我就問你們誰看到將軍將陣法圖獻(xiàn)給匈奴了??。繉④娛桥佑秩绾??女子為何不能保家衛(wèi)國?你們跟了將軍十年都沒學(xué)會男女平等嗎?躺在床上裝柔弱?我倒要看看你們的肩膀被毒箭貫穿了你們哪個能不痛呼出聲?當(dāng)時將軍可有哀嚎過一句?你們尚且要將軍保護(hù),又有何顏面在此對將軍指指點點?”?
那些親兵似是被說中了心事,反而更加反駁了起來:“就憑她現(xiàn)在背叛了國家!你別跟我說什么有沒有親眼看見的,陣法圖只有墨瀾,你,還有里面那個雜種看過,不是你們這些人給匈奴的看的還能是誰?”?
“你他媽說誰是雜種?”“沒說誰,就說那個墨瀾賤人撿回來的賤人!連自己父母都不知道是誰還眼巴巴的叫師父呢,要不要臉!”?
“你!”“夠了!”突然,房門大開,墨瓊從房門里走出來,看著已經(jīng)將劍架在那位出言不遜的親兵脖子上的墨珌,說道:“師叔,把劍放下。”墨珌雖然不情愿,但還是依她所言,緩緩放下了寶劍。?
“我?guī)煾敢呀?jīng)去了?!蹦傉f著,不顧其他人震驚的眼神,接著說道:“她老人家知道這些天來委屈各位了,所以她給各位提前準(zhǔn)備了通關(guān)文牒,各位都自由,不再會深陷危險之中了。”她將通關(guān)文牒交給了所有人。?
“諸位,再也不見?!?
那些士兵什么都說不出來,一切惡毒的語言在真誠面前毫無威力。墨珌也說道:“將軍還讓我把這些金銀財寶給你們,全當(dāng)你們的路費了。行了,該走的都走吧,就當(dāng)我們從不認(rèn)識?!蹦切┦勘弥@些金銀財寶,有些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但仍有些士兵,卻留了下來。他們跪了下來,將通關(guān)文牒和金銀珠寶舉起:“瓊副將,親兵長,我們的命都是墨瀾將軍給的,現(xiàn)在墨瀾將軍去了,我們亦會為副將你奔走效勞,在所不辭!”“對,我們還要幫將軍討回公道!”?
“好,好!”墨瓊的眼中滿是堅定,“我們,一定要為師父討回公道!”?
“玖璇,你打算怎么做?”墨珌問道?!拔掖蛩悖入[姓埋名,在中原收獲到一些幕僚,”墨瓊冷笑一聲,?
“然后,就該讓那個禽獸付出代價了?!?
?。ㄎ澹?
兩年后,長安。?
“哎,聽說新來的大將軍是那個名震扶風(fēng)的聚詠堂堂主!”“聚詠堂是什么?。俊薄斑B聚詠堂都不知道?那可是詠春拳派的正宗傳承拳館!”“詠春這個武術(shù)是這兩年才火起來的吧?”“你看你就沒了解詠春,這可是有幾百年的武術(shù)!”“是嗎?拿這個將軍可是不簡單!”“可不是!這個將軍先是用一年時間將詠春發(fā)揚(yáng)到中原的各個地區(qū),然后又大敗西戎,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圣上召回中央了?!薄澳敲磪柡Π?!那這位將軍肯定有不少追求者吧!”“這你可就不知道了,咱這位大將軍可是女的!”“女子?女子也能上陣殺敵??!當(dāng)年的常勝將軍……”那個人突然噓聲。旁邊的人倒是奇怪了:“哎,怎么了?常勝將軍又怎么了……”“噓!你小點聲!這常勝將軍是位女子,鎮(zhèn)守北狄十余年,兩年前因因通敵叛國而被殺了!”“???通敵叛國?這是真的嗎?”“我覺得不是,墨瀾將軍的人品我們這些百姓可看得清楚,她不是那樣的人!”“那怎么會……”“是那個趙玦將軍,說她通敵叛國殺了她,圣上看在威武將軍的面子才放了他先斬后奏。”?
“趙玦?就那個靠父親威武將軍才得了個一官半職的半吊子?”“哎!讓你小點聲!不怕被砍了頭?。 蹦莻€人見周圍沒有人聽見,才附耳說道:“我跟你說,這京城里到處都有趙玦的耳目,你這話要是讓他們聽去了,一會兒你就尸首分離了!”“???天子腳下也敢如此放肆?圣上怎么不懲罰他?”“怎么能懲罰?國家就這一個年輕將軍抵御匈奴,要是沒了他難道要讓那些老將軍駐守邊疆嗎?”“那他守得住邊疆嗎?”“哪行???剛開始邊疆還挺安穩(wěn),近一年又不行了!匈奴屢屢進(jìn)犯,當(dāng)年墨瀾將軍奪回來的瀾城在他手里又丟了,而且......”“而且什么?”“而且我聽說啊,當(dāng)年其實是趙玦背叛了圣上,卻將這個罪名扣在墨瀾將軍身上!”“是嗎?他可真不要臉!”“可不是,像這樣的人,遲早要受天譴的!”“就是,現(xiàn)在這位將軍來了,他還能神氣多久!”?
朝堂之上,趙玦站在正二品的武將位置,依舊趾高氣昂。在他眼里,所謂的聚詠堂堂主不過是個不知名拳派的小掌門人,沒什么特別的,到時候威脅一下她就什么都好了,如果她長的還可以……那就納了她,豈不美哉?他想的美極了。直到他聽到皇上說“墨瓊愛卿,進(jìn)來吧”后,他突然脊背發(fā)涼。?
當(dāng)墨瓊走進(jìn)大殿前趙玦還仍在自我安慰道興許只是同名同姓,直到他聽見了來人的聲音,他才真正手足無措了。?
“墨瓊,參見陛下!”趙玦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不敢置信地回頭:“墨瓊!怎么會是你!”“怎么?趙大將軍看到我很驚訝嗎?還是怕我說出你私通匈奴的事?”一時之間,朝廷之上議論紛紛。?
“你,你血口噴人!”趙玦連忙向皇上求救:“陛下!您千萬不能聽信這個婦人之言!她是墨瀾的徒弟,兩年前就是她們師徒兩個通敵叛國,將陣法圖交給匈奴的!現(xiàn)在她們反而倒打一耙!陛下您可要為我做主啊陛下!”?
“做主?”皇上冷笑一聲,將手上的奏折扔到了趙玦的腳下,“你自己好好看看,邊疆人民的怨言都到我這了!”趙玦小心翼翼地?fù)炱鹱嗾?,看到上面對自己的評價,頓時臉就白了:“陛下,這些都是誹謗,您不能信??!”?
皇上冷哼一聲:“是嗎?這些是誹謗?那匈奴人的消息呢?”他將放在案的信扔下去:“你可看好了,這是匈奴可汗跟我寫的請和書,他說,趙玦大將軍在兩年前就背叛朝廷投靠于他,現(xiàn)在既已要請和,便不能再隱瞞了,這是當(dāng)年趙大將軍為贏得他們的信任偷的陣法圖,墨瓊愛卿,你看看,是不是當(dāng)年的陣法圖!”說著,皇上將陣法圖遞給墨瓊。墨瓊仔細(xì)地看了一番,點了點頭:“稟陛下,確實是當(dāng)年的陣法圖。”?
“趙玦,你還有什么話要說!”皇上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趙玦,冷哼一聲,“趙玦通敵叛國,來人啊,將他壓入大牢,擇日問斬!”“不要啊陛下!陛下!求您看在家父的面子上饒過我吧!”皇上的眼神突然變了。他危險的瞇了瞇眼:“就是因為你的父親是平定北狄的大將軍,所以你有何顏面面對你的亡父?不牽連你的家族已是看在你父親的面上了,趕緊給朕帶下去!”“不要啊,陛下!”?
墨瓊看著趙玦被拖下去,一瞬間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直到皇上叫了她:“瓊愛卿,之前是我被趙玦這個混賬東西欺騙了,你放心,我定會給你師父翻案的!”?
墨瓊連忙行禮:“謝陛下!”?
很快,皇上便下令洗清墨瀾的罪行,并宣布三日后問斬趙玦,長安城內(nèi)人人無不拍手叫好,都希望趕緊解決掉這個作惡多端的主。?
而在臨行前一天,墨瓊和墨珌前去探望了趙玦。墨瓊用銀子將守衛(wèi)支開,偌大的監(jiān)獄,只有她、墨珌和趙玦三人。?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僅僅在牢里待了兩天,趙玦已經(jīng)憔悴的讓墨瓊險些認(rèn)不出了。?
“不,我是來給你送行,順便,告訴你事情真相的?!蹦傂α?,“因為你連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他媽不就是被你這個娘們給搞垮臺的嗎!”趙玦口中盡是些粗鄙之語,“我竟然能敗在敗在你們兩個賤人手里!”墨珌又緊握了握劍鞘,拼命在心里默念了幾遍他明天就要去死了才忍下了殺他的心。?
“哎,我勸你可冷靜些,因為殺死你的可不是我?!蹦倹]有說完,而是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離開。?
“喂!你他媽什么意思!墨玖璇!你給老子回來!”趙玦吼道,“到底是誰要害老子!你給老子說清楚!”?
墨瓊轉(zhuǎn)回身來,笑了:“還能是哪位?。俊彼噶酥柑焐?,隨即也不理會由疑惑轉(zhuǎn)為驚恐的趙玦,和墨珌一起走出了地牢。?
墨珌滿心疑問,回到了墨瓊的將軍府。不多時地牢那邊便傳來消息。?
“啟稟將軍,在您走后不久,那趙玦便發(fā)瘋了,嘴里只嚷著一句話:‘為什么是他……為什么是他要害我……’”“我知道了,下去吧。”直到墨瓊處理完瑣事,稟退下人后,墨瓊突然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看來他是知道了?!?
墨珌問道:“瓊將軍……”?
“師叔,您還是叫我玖璇就成?!蹦傉f道,“我猜您是想問我,害了趙玦的人到底是誰。”?
“玖璇,你剛剛的手勢,分明是在說……皇上?”墨珌放輕了聲音說道,“可皇上一向?qū)檺圳w玦,怎么會……”?
“寵愛?”墨瓊笑了,“最是無情帝王家,這位皇上雖以仁德著稱,可照樣冷酷無情?!?
“屬下不懂……”?
“當(dāng)今圣上是憑借趙玦的父親威武將軍得來的江山,當(dāng)年若不是威武將軍,圣上怎能逼宮奪走前朝政權(quán)。但當(dāng)圣上分封威武將軍后,他自恃勞苦功高,愈發(fā)不把皇上放在眼中,常常頂撞圣上。以至于現(xiàn)在的趙玦亦是如此飛揚(yáng)跋扈,天子腳下也敢燒殺搶掠?!?
“那圣上為何不直接撤了威武將軍的官職?”“若是真撤了威武將軍的官職,大臣們會說圣上忘恩負(fù)義,留著他還能落個知恩圖報的名聲,所以圣上只能忍下來,但對待威武將軍的兒子,就不一樣了。”“所以圣上是故意縱容他做出這種事?”墨瓊微微點頭:“恐怕不止。”“什么?”?
“圣上肯定不止做了這些,我猜測,匈奴根本沒有向我國請和,這只是一個幌子,根本目的就是為了殺趙玦?!薄皼]有請和?那這陣法圖從何來……”墨珌突然懂了。他求證似的看著墨瓊,當(dāng)墨瓊點頭時,墨珌將手中的陣法圖扔到了地上:“靠!”?
沒錯,匈奴人根本沒請和,這陣法圖明明就是皇上安排在匈奴人手邊的人偷來的?;噬显缇椭滥珵懯菬o辜的!?
“圣上為什么要這么做?”墨珌壓抑著憤怒問道。?
“恐怕亦是逃不過四個字,功高蓋主?!蹦倗@了口氣,“師父十年駐守邊關(guān),抗擊匈奴,使得全國百姓都極為信服師父,且?guī)煾甘种幸嘤杏H兵,圣上不想讓威武將軍的事再一次發(fā)生,所以,故意將桀驁不馴的趙玦安排進(jìn)來,故意讓兩人制造沖突,說不定趙玦投靠匈奴,亦是在圣上的掌握之中。圣上不費一兵一卒除掉了兩個心腹大患,可謂真正的一箭雙雕。”?
“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墨珌問道。?
“師父已洗清冤屈,我這就向圣上提出辭官,然后,我們便離開長安。”?
“離開長安?我們?nèi)ツ模俊蹦偪粗巴狻?
“回扶風(fēng)?!?
?
后記?
????????“玖璇,瀾將軍在臨終前,是怎么回答你的?”多年后,顧汐倚在墨瓊的肩頭,問道。?
????????墨瓊沉默了。?
???????“若是,若是璇姑姑問起您了呢……”?
???????“如果見到她,就說……”?
????????如果見到她,就說,我失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