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畫巨匠北鴻童年時用橡皮刻馬頭
油畫巨匠北鴻童年時用橡皮刻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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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陽光透過教室的破窗斜射進來,在北鴻的課桌上投下一片金黃。他正用削筆刀在橡皮上刻著馬頭,細碎的橡皮屑落在泛黃的課本上,像撒了一層細雪。突然,前桌女生轉身時帶起的風,將一塊彩色糖紙吹落在他腳邊。
北鴻撿起糖紙的瞬間,瞳孔微微放大——陽光穿透彩色玻璃紙,在他掌心投下夢幻的斑斕。他忽然抓起書包沖出去,驚得老師舉著粉筆愣在講臺上。
村口供銷社的廢紙箱成了他的寶藏。北鴻把臉埋在一堆糊墻紙和包裝盒里翻找,鼻尖沾著灰也不在乎。當他找到那張印著駿馬掛歷的厚紙板時,呼吸都急促起來。紙板上的馬正躍過溪流,水花在陽光下凝固成晶瑩的碎玉。
“阿姨,這個能給我嗎?“北鴻舉著紙板,眼睛亮得嚇人。售貨員被他衣袖上斑駁的顏料痕跡逗笑了:“拿去吧,反正要當柴火燒的?!?p> 那天深夜,煤油燈在北鴻額前搖曳。他用爺爺留下的裁皮刀,沿著馬匹輪廓細細切割。刀刃劃過紙板發(fā)出沙沙聲,像春蠶啃食桑葉。刻到馬尾時太過用力,刀尖刺入左手虎口,他吮著血珠繼續(xù)雕刻,直到完整的馬形從紙板上剝離。
次日清晨,北鴻抱著一摞刻好的紙板溜進染坊。他記得染布師傅總把靛藍染料潑在木板上印花紋。趁人不備,他抓起自己刻的馬形紙板,蘸了染料往舊背心上按。
“小兔崽子!“染坊師傅舉著搗衣杵追出來時,北鴻已經(jīng)跑出半條街。風灌進他敞開的衣襟,背上那匹靛藍色的馬正在晨光中揚蹄,每一根鬃毛都閃著濕潤的光澤。
放學的孩子們圍著他指指點點:“這馬怎么像要從衣服里蹦出來?“北鴻把背心反穿在前胸,昂著頭往家走。暮色中,布匹上的馬群在晚風里起伏,恍如馳騁在金色的麥浪間。
當晚,北鴻跪在溪邊清洗染料的雙手。月光碎在漣漪里,他突然把刻著篆體“鴻“字的紙板按在水面。波光將字跡扭曲成游動的魚,他急忙掏出草紙覆在水面——于是流動的墨痕永遠定格在紙上,像是被月光浸透的甲骨文。
“原來水也能當硯臺?!氨兵檶χ铝聊剜瑵皲蹁醯男淇谶€在滴水。對岸的蘆葦叢驚起幾只夜鷺,展開的翅膀在天幕上劃出銀亮的弧線,恰似他白日刻在紙板上的飛馬。
母親發(fā)現(xiàn)他藏在柴房的“作品“時,已是深冬。那些染著靛藍馬紋的舊衣服、拓著水波紋的草紙,還有刻滿篆字的樺樹皮,在柴堆上鋪開一片星空般的秘境。她舉起的手遲遲沒有落下,最后只是往兒子懷里塞了包新買的蠟筆。
雪夜寂靜,北鴻用蠟筆在窗玻璃上畫馬。熱氣呵化的冰霜成了天然的畫布,彩色馬群在月光與雪色間流轉。當?shù)谝豢|晨光穿透冰花時,整個村莊都看見,那個總是獨行的男孩窗前,開滿了永不凋零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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