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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夢賦

第十四章節(jié)

思夢賦 咬書豬剛鬣 3270 2022-11-17 09:40:17

  我震驚一向要強(qiáng)的她為一句話紅了眼眶,也被她一句“不知情愛為何物的泥塑”激得沒了火氣。

  我確實不知情愛為何物。

  我緩了聲音道:“你既對他這樣信任,不若我們便看他立冬前能否來家里提親。若他來了,我便向你賠不是。他若沒有來的打算,你便再不要與他來往?!?p>  現(xiàn)下離立冬還有半月有余,若他是個有心的也夠他安排好一切的。

  黎琴擦掉臉頰的淚水,勢在必得地道:“你便等著瞧吧?!?p>  我不愿再理會她,放下手中的線團(tuán)子要走。她卻喚住我:“你叫嫂嫂莫再給我相看了?!?p>  我淡淡地看她一眼:“我靜候你的佳音?!?p>  嫂嫂那邊我尋了個法子搪塞,可拖個一時半會。

  我命春紅安排著人盯著黎琴,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春紅日日便有了新的活計,每日定時向我稟告著黎琴出府的事。

  “姑娘,二姑娘將您與她的對話一股腦地與樓長霂說了。二姑娘哭得梨花帶雨的要樓長霂來府里提親,樓長霂心疼得給她擦著眼淚,滿口應(yīng)允了?!?p>  “姑娘,二姑娘又出府去了。她與樓長霂約在郊外的野湖垂釣,樓長霂親手給二姑娘烤了只肥魚,還給二姑娘挑了刺喂到嘴里。”

  “姑娘,二姑娘又出府去了。樓長霂又對二姑娘說了好些天打雷劈的誓言,哄得二姑娘臉色紅了一日?!?p>  “姑娘。那個該死的樓長霂竟然哄著二姑娘喝了酒,還偷親了二姑娘。”

  “明日便是立冬了?”我有些恍惚的問柳綠。

  柳綠小心地看了我一眼:“是的,姑娘?!?p>  我看著院內(nèi)凍枯死的綠景,聽著冷風(fēng)刮過檐鈴時發(fā)出的清脆響聲問:“春紅回來了嗎?”

  “還沒有。”

  我呼出一口氣對柳綠道:“我竟有些希望樓長霂是喜愛二妹妹的。”

  柳綠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我:“姑娘不是常說男子情薄,情愛是最不長久的嗎?樓家郎君便是真愛二姑娘,以他那浪蕩性子怕是更不能長久的,到那時二姑娘怕是更委屈?!?p>  我閉起眸子,感受著冷風(fēng)刮著身子:“許是未見過長情的,便總想著能遇見一二吧。算了,我們還是想想如何安慰二妹妹吧?!?p>  春紅匆匆踏著步梯,蹬到閣樓道:“那該死的樓長霂終是拆了戲臺了,他對二姑娘說……”

  我有些不好的預(yù)感:“說什么?”

  “他說其實家中早已與吳家三姑娘訂了親,只是兩家沒有說開。過些日子樓府設(shè)宴,樓夫人會當(dāng)眾告訴世人的。還讓二姑娘那時定要去樓府喝杯喜酒?!?p>  春紅氣得臉色漲紅:“更氣的是二姑娘竟求著他來府里提親,求著他娶她?!?p>  我有想過黎琴該是被玩弄了,卻沒想到樓長霂竟敢這樣齷齪囂張。

  我深郁著眸子,惱怒地轉(zhuǎn)過身:“樓家什么時候設(shè)宴?”

  柳綠跑到書案后找出一疊請?zhí)麃恚骸笆侨蘸蟆!?p>  我拿過那描金紅帖,眼睛盛滿了怒氣:“去把原先找的人安排起來。”

  春紅走后,柳綠問我:“姑娘可要去芙蕖院?”

  我嘆著氣走到書案前練起字,使自己平靜下來:“她那樣驕傲的性子,今日已被人踩到了泥里。現(xiàn)下我去了少不得她多心我是去嘲諷她的,便是不是也叫她難堪。算了,待過些天再說吧?!?p>  樓府設(shè)宴那日,我隨母親一同到了樓府。樓家的夫人、姑娘對我們客氣有理,只是那五姑娘眼睛掃過我們時總帶著些不屑。

  宴會接近尾聲時,樓夫人歡喜地拉著吳三姑娘的手對眾人道:“這好姑娘,以后該是我四小子的新婦?!?p>  眾人有意料之中的,有意外吃驚的,不過都紛紛起身道了喜。宴上一時好不熱鬧,笑語聲此起彼伏地好一陣未歇。

  嫂嫂撇嘴對我小聲道:“也不知這吳家怎想的,將閨女許給這樣的浪蕩人?!?p>  我心里哀嘆,我們府上一位也險些栽在他手里。

  席面散去,各家女眷坐著馬車出樓府時,一道凄厲刺耳的聲音在樓府炸響:“霂郎!你要背棄我們的誓約不成?”

  我心里喜道:“來了?!?p>  眾家女眷紛紛喚停了馬車,下了來看是誰在樓家四郎的定親宴上找茬。

  樓府門前一女子正被小廝攔在外頭,拼命往里頭張望:“霂郎!霂郎!你出來見我呀,你出來見我呀!”

  我悄悄往吳三姑娘處看去,見她正蹙著眉,黑著臉地端詳著府前女子。

  樓長霂得了信黑著臉匆忙趕到了那女子處攆她走:“韻蘿,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厝??!?p>  韻蘿千盼萬盼總把他盼了出來,卻沒想到他與她的第一句話竟是趕她走。

  韻蘿紅著眼問樓長霂:“我聽別人說今日你要與吳三姑娘定親,這事是假的對不對?”

  樓長霂不忍對上她希冀的眸子,別著臉道:“無論如何,你不該來府上的。一切等我得了空再去尋你說清?!?p>  韻蘿眸子里的光點瞬間熄滅:“如此說來,是真的了?”

  樓長霂皺眉拉過她的手往外走:“你先回去,我晚些再與你講。”

  韻蘿甩開樓長霂的手,近乎癲狂地吼道:“你騙我!你說我與旁的人都不同,你說你愛我。你說你一定會三媒六聘地娶我,我才離了賴以生存的戲樓與你好的。樓長霂!我可是鷺島最紅的旦角兒?。 ?p>  樓長霂實沒想到一向溫順乖巧的韻蘿竟會潑鬧起來,當(dāng)著眾人的面叫他沒臉。他漲紅著臉有些惱羞成怒起來。

  “再紅的角兒又如何?不過是些不入流的玩意兒,供人消遣罷了。我寵你時你端著我便當(dāng)是個情趣兒,我煩你時你就該和路邊的狗一樣趴著不動。我說我要娶你你便信了?你也不瞧瞧自己是個什么東西,你頂了天去也只配做我的妾!”

  韻蘿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熟悉又無比陌生的人,一時竟呆呆地站在府前沒了動靜。

  今日到底是樓長霂定親的日子,他不愿再與韻蘿鬧下去叫吳家與樓家沒臉。他抱起呆住的韻蘿對眾人告罪道:“原想著待新婦過門再將她納進(jìn)府的,現(xiàn)下卻叫她當(dāng)著夫人、姑娘們的面鬧出這樣的笑話來。我先將她送回去,定好好教訓(xùn)她?!?p>  樓夫人黑著臉道:“還不快走!”

  樓長霂大赦一般誒了聲,抱著韻蘿走了。

  可沒一會兒樓府外忽然傳來韻蘿凄涼的唱腔:“難道說人生遭際真是命,這命運(yùn)又有誰掌控?!?p>  樓夫人厭惡地看著門口,對吳三姑娘安撫道:“長霂向來放縱些,你莫將那浪蹄子放在心上。待你進(jìn)了門,好好訓(xùn)訓(xùn)她規(guī)矩就是?!?p>  吳家本是個破落家族,能與樓家結(jié)親實屬高攀。許是因為這一點,樓家才敢在這樣的日子任由樓長霂與韻蘿胡鬧。只是那吳家老爺乃是舉人出身,又一向極看重自己的羽毛。不知這樣的鬧劇鬧下來,吳家還會不會繼續(xù)履行這次婚約。

  吳夫人被樓家這樣當(dāng)眾打臉,臉色看上去極差。她將吳三姑娘拉到自己身后道:“樓夫人話還是莫要說早了些,這婚事能不能成我還要回家去與老爺再商議才成?!?p>  樓夫人沒想到一個破落的吳家也敢落她的臉面,她壓著火氣陰陽怪氣道:“吳家到底就出了吳老爺一個舉子,兒孫現(xiàn)下是都未中舉的。我們兩家結(jié)親,也是我家老爺愛惜吳老爺之才才提的。還請吳夫人慎言些,莫憑著一肚子怒氣毀了這樣好的姻緣?!?p>  吳夫人被她話里話外說吳家高攀了的話,氣得涂了白粉的面皮都漲紅了:“我原只當(dāng)是貴郎君年少風(fēng)流些,結(jié)了親后大抵能收斂些。卻沒想到他還沒娶妻便在府外頭養(yǎng)起了戲子,這樣放浪張狂叫我們?nèi)绾胃覍⑷媚锝桓队谒?,怎能不三思而行??p>  樓夫人見她發(fā)狠又自知理虧,深知再糾纏下去又平白叫人看一出好戲。只得輕磕幾聲壓著火氣,潤了潤喉嚨道:“如此,我便在府中靜盼吳舉人和夫人佳音了?!?p>  回了自家府里,我忙對春紅使了個眼神讓她去將今日的事告訴芙蕖院里的人。

  母親還拉著嫂嫂在前頭說著今日這戲的精彩,又感嘆幾句鷺島少了個極好的花旦。

  鷺島與京中很不相同,立冬后的鷺島不比京中嚴(yán)寒,只夜里會微冷些。我洗漱好鉆進(jìn)被窩里道:“你與春紅也快些去歇著吧?!?p>  柳綠正要退下,卻聽到閣樓外婆子開門的驚呼:“二姑娘?您怎么來了?”

  我與柳綠對視一眼,驚得從被子里爬起來。柳綠忙拿了件披衣給我裹上,我蹬了鞋就往閣樓下跑。

  我借著昏暗的燭火扶著木欄下到木梯一半時,正與氣喘吁吁要上樓的黎琴對上。

  她腫著雙哭紅的眼睛,整個人縮在身上那件披衣里。她站在木梯下望著我良久才道:“今日樓家的事,是不是你?”

  我有些吃驚她怎么猜到的是我,一時沒接住她的話。

  她略蒼白的嘴角又勾起往日一般不屑地笑:“叫人一詐便詐出來了?!?p>  我不理會她的嘲弄:“既猜到了,這樣的天又何苦來?”

  黎琴看著我的眼神有些復(fù)雜,有委屈,有難過,有欣喜,有難言的柔情。

  許是一個人的眼睛難以承載這樣多的情愫,她的眼睛又泛起了淚水。

  她倔強(qiáng)地撇過頭道:“我再不與他聯(lián)系,你以后也莫要再行這樣的事。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讓旁人知道這樣的事你以后休要嫁人了?!?p>  她說完,又一個人跑了出去。

  春紅忙提著個行燈去追她,怕她夜里不小心摔了去。

  柳綠看著我嘆道:“也不妄姑娘為這事的一番安排?!?p>  我回到閣樓上開窗往外看去,見春紅攔下了黎琴,持著燈送她往院里行去才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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