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送給送給南極,一顆送給送給北冰洋,一顆掛在掛在冬天,一顆掛在晚上掛在晚上,啦啦啦啊種太陽,啦啦啦啊種太陽,啦啦啦啦啦啦啦啦種太陽,到那個時候……”
駱思潔叉著手坐在餐桌前,桌上只有小雞吃剩的早飯和唱的歡的手機。小雞坐在他的專座上像被歌聲吸引了,蝦仁已是陳年舊事。
“丁任年死了。”駱思潔頭也不抬地說。
“怎么——”確定要用“死”這個字?
“心梗。”
“你怎么知道?”
“小高打電話來——他的司機?!?p> 她猶豫著,不知道駱思潔需要什么,安慰的話,傾訴的對象,還是向前看?!澳愦蛩恪薄杆哪樕惶谩?,昨晚她自己說過的話像耳朵蟲揮之不去。
“他的工地從來沒死過人?!?p> 凡事都有第一次,死也是。
“好像他從來都無可挑剔?!?p> 錯了,這不是哀悼,是批判——以批判代替哀悼?她關(guān)了音樂,小雞看著她,好像要抗議但舉起的手又放了下去,看著她,似乎在等她下一步的舉動,媽媽一說話他又立刻把注意力轉(zhuǎn)了過去。她早就懷疑小雞喜歡聽人說話。
“他是個很自私的人,任何人任何事他都會利用。如果懷孕的是另一個女人他也會‘為她’離婚,他要自由,不是我。他不相信小雞是他的,他不希望是他的?!?p> 小雞似懂非懂地歪著腦袋,左手抓著別人鉤給他的毛線烤鴨,這個他最喜歡的玩具此時被忘得一干二凈。
“現(xiàn)在這樣,他不用公開認孩子,不用真正盡一個父親的責任,他都算好了?!?p> “他為什么還來找你——”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還要騙我。”駱思潔的眼里有她從沒見過的淚花。“除了我他同時還有別的外遇,同時,大概只有我奢望他能離婚。”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小雞見沒人說話晃著烤鴨想自己說。駱思潔收起碗勺站了起來,“我寧愿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