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沙市開市的前一晚,出事了。
少年被蛇咬了,毒蛇。
處理了傷口,擠出了臟血。但毒性仍舊侵入了他的身體。
少年開始發(fā)燒,還嘔吐了幾次,時而清醒時而迷糊。
“藥!哪能找到藥?”埃瑞克焦急的問。
“嗯……黑沙市,黑沙市……哎,那有條大魚,釣魚竿拿給我!”少年已然出現(xiàn)了幻覺。
埃瑞克一夜沒有合眼,焦急的守護著少年。
終于熬到了天亮。埃瑞克背起少年,把他放到蜘蛛摩托的邊車上,用一條繩子當(dāng)做安全帶,小心的把少年綁在座位上。
七條腿的摩托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又搖搖晃晃的向森林走去。
“醒醒,別睡!去黑沙市怎么走?”埃瑞克焦急的喊著。
摩托的顛簸也著實晃醒了少年,勉為其難的指著路。
蜘蛛摩托進入樹林,操控面板上出現(xiàn)一行提示:“自動切換樹間行走模式。”
蜘蛛腿猛地向上一彈,吸附到樹干上,然后就在樹與樹之間悠來蕩去,雖然這種方式的行走速度確實高效,但由于缺了一條腿,幾次都險些從樹干上掉下來。幸虧埃瑞克把少年綁的緊,否則他肯定會從座位上摔出來。
跌跌撞撞走了一路,瘸腿摩托終于不堪重負(fù)的撂倒在地。幸而,黑沙市已經(jīng)近在眼前。
山腳下的一片空地,突兀的被黑色的沙土覆蓋,與周圍的綠草悠悠形成鮮明的對照。
黑沙地上雜亂的分布著五花八門的攤位,有的在地上鋪塊布,有的用平板車裝著,還有的擺在簡易的木桌子上。
埃瑞克從車座上解開綁著少年的繩子,少年一低頭,哇的吐出一口黑乎乎的血。
“哪個,哪個攤賣藥?”埃瑞克著急的問。
“帳篷?!闭f完,少年又暈了過去。
帳篷,很好找,因為黑沙市里只有一個帳篷,土黃色,看上去很結(jié)實。帳篷外還停放著幾輛蜘蛛摩托。
“哥們兒,臉生的很,外邊來的?”一個壯實的光頭大漢,邊擦拭著手里的砍刀,邊對埃瑞克說。
帳篷里有一張生銹的金屬桌子,桌子背后放著個貨架,上面擺著各種“商品”。除了光頭大漢,還有幾個嘍啰百無聊賴的坐在一旁打牌。
“有解毒藥么?被蛇咬的?!卑H鹂私辜钡膯?。
大漢說:“給我看看傷口!”
埃瑞克輕輕把背上少年放到地上,掀起他的褲腿,傷口在腳踝處。
“唔,還有救,但也不能耽擱了?!贝鬂h把擦砍刀的布扔到桌上,回身從貨架上翻找出一個白色小鐵盒,上面用紅色畫著單蛇纏繞權(quán)杖的標(biāo)志。他拿著小盒在埃瑞克面前晃了晃,說:“你打算拿什么換?”
Eric二話不說拿出了那顆白鉆,鉆石在昏暗的帳篷里顯得格外耀眼。
“唔,成色不錯?!贝鬂h伸手想拿鉆石,埃瑞克當(dāng)然不會讓他得逞。
“一手交鉆石,一手交……”貨字沒說出口,埃瑞克突然愣住了,因為他發(fā)現(xiàn),大漢扔到桌上的那塊抹布,其實不是布,而是………巨蜒翼膜做的地圖,確切的說是地圖的碎片。
由于飛船降落的失敗,地圖隨著破碎的防護服落入海中,Eric在國王的村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塊碎片,沒想到在這里又看到了一塊。
地圖對Eric來說無比重要,沒有地圖他無法確定自己所在的方位,只能盲目的向北走,能找到星芒島的希望也十分渺茫。
Eric大腦迅速運轉(zhuǎn),故作平靜的說:“這鉆石有多罕見,你我都清楚,要不是急著救人,我也不會做這個吃虧的買賣?!?p> “哼哼,行了,別舍不得了,你要再這么磨嘰,他估計就沒命了!”大漢朝躺在地上的少年怒了怒嘴。
“這樣吧,除了藥,你再送我點什么吧……就這塊抹布吧,我正好也有把刀要擦?!卑H鹂苏f。
“咳,不就塊抹布么?給你!”大漢大方的抓起抹布,剛要扔給埃瑞克。突然身邊的一個小弟咦了一聲,說:“大哥,你這抹布上怎么好象畫著畫兒呢?”
帳篷里劍拔弩張,埃瑞克手里拿著大漢的砍刀,刀鋒架在大漢的脖子上,大漢雖然一臉怒氣,但卻不改輕舉妄動。
不過,埃瑞克也不改輕舉妄動,因為,那幾個小嘍啰手里的槍,正指著自己的后腦勺。
“鬧什么鬧!一大早,就不叫人安生!”一個聲音在篷外響起,一群人應(yīng)聲而入。
說話的是一個身材粗壯的女人,黑色眼罩遮著右眼,穿著緊身的迷彩襯衫、軍綠色工褲,腰間別著左輪手槍。另有兩個男人,亦步亦趨的跟著她。
獨眼女人向地上掃了一眼,說:“怎么讓客人躺著呀?”
身后的跟班立刻把躺在地上的少年架起來,放到一把椅子上,當(dāng)然也同時拔出了槍。
看到少年被的性命被威脅,埃瑞克知道自己已經(jīng)無計可施。
獨眼女人一只手捏住砍刀的刀身,埃瑞克識趣的松了手,她把刀當(dāng)啷一聲扔到桌上。光頭大漢解除了危險,趕緊給獨眼女人搬來一把椅子,還用袖子擦了擦。
獨眼女人大大咧的坐下,又揮了手,其他人也都趕快收了槍。
“我說了多少次了,別殺客人,別殺客人!客人都?xì)⑺懒耍愕臇|西賣給誰?”女人教訓(xùn)道,眾人都畢恭敬的聽著。
“生意嘛,談得妥就做,談不妥就算了?!豹氀叟苏f這話的候,眼神掃向Eric。
光頭大漢在獨眼女人耳邊叨叨了幾句,大概介紹了一下情況。
“藏寶圖?”獨眼女人挑了挑眉。
光頭大漢一把抓過埃瑞克攥在手里的那塊地圖碎片,不知從哪兒拿了個水壺,用水清洗了幾下,露出了地圖的原貌。
獨眼女人看了幾眼,冷笑了一聲,對大漢說:“我從來沒聽說過有什么寶藏,再說,這只是塊碎片,留在咱們手里,就是塊抹布。”
“不過。”女人話峰一轉(zhuǎn),看向埃瑞克說:“這塊抹布好象對你很重要嘛?!?p> 埃瑞克不語,只是略帶焦慮的看向仍舊昏迷不醒的少年。
“抹布可以賣給你,解毒藥也可以賣給你?!豹氀叟私又f,埃瑞克當(dāng)然不相信她會這么好心,等著下文。
“但是,一塊白鉆是肯定不夠的?!迸俗叩桨H鹂烁?,一字一句的說:“我知道有個鉆石月亮,帶我們?nèi)ツ莾?!?p> “我沒法帶你們?nèi)?,只有他能找到。”埃瑞克指了指雙目緊閉、臉色煞白的少年,道:“他如果死了,你們就永遠(yuǎn)找不到鉆石月亮了!”埃瑞克當(dāng)然知道,鉆石月亮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用少年的話說,是“可遇而不可求“。埃瑞克還記得少年說過,他上一次發(fā)現(xiàn)鉆石月亮是在兩三年前。
但是,面對現(xiàn)在的危境,他必須要充分利用獨眼女人對鉆石月亮的渴望,想辦法解救少年、得到地圖碎片。
獨眼女人瞇起眼想了一下,身邊的光頭大漢可按耐不住了,揮拳打向Eric的臉,被Eric嫻熟的躲開,沒想到身后兩個舉著槍的小嘍啰直接把槍頂?shù)剿暮竽X勺,埃瑞克不敢再動,大漢的拳頭便象雨點般的落下來。
”行啦!”獨眼女人大吼一聲,光頭大漢立刻住了手。埃瑞克捂著肚子站起身,嘴角還掛著一絲血。
“把解毒藥,給他打了!”獨眼女人指了指少年。
光頭大漢剛想質(zhì)疑,但還沒開口就被獨眼女人把質(zhì)疑瞪了回去,他打開小白盒,拿出一個自動針管,在少年的胳臂上戳了一下,藥劑自動打入了少年的身體。
過了幾分鐘,少年臉色開始好轉(zhuǎn),緩緩的睜開眼睛。
“帶我們?nèi)フ毅@石月亮,否則你的朋友就性命難保!”大漢使勁的拍了拍少年的臉,想讓他更清醒一些。
“鉆石……月亮……”少年喃喃道,眼神渙散,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
“鉆石月亮……其實……就在……”少年的聲音更低了,大漢立刻把臉湊過去,想聽清他的話。
這時,獨眼女人一把揪住大漢的脖領(lǐng)向后一拽,她的力氣果然很大,大漢一個趔趄倒在地上。
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能讓大漢聽去?!
獨眼女人把臉貼近少年,問:“在哪兒?鉆石月亮在哪兒?”
突然,少年猛的用頭撞向獨眼女人的鼻梁,同時,敏捷的一從她腰間抽出那把左輪手輪,抵在女人的太陽穴。
獨眼女人鼻梁顯然是被撞斷了,一手捂著流血的鼻子,發(fā)出極為難聽的慘叫。
小嘍啰們先是一愣,接著紛紛撥槍。
“把槍放下!“少年喊道。
“按他說的做!”獨眼女人跟著嚷嚷了一句。
小嘍啰們緩緩的放下了槍。
埃瑞克著實也吃了一驚,但很快就做出了反映,先從地上撿起一把槍,把其他槍踢到很遠(yuǎn)的地方。他走到大漢跟前,伸出手,大漢梗著脖子看著埃瑞克。無奈,埃瑞克一拳打到了大漢的肚子上,大漢捂著肚子彎下腰,悻悻的掏出那塊地圖碎片,交給了埃瑞克。
“走!”少年挾持著獨眼女人,對埃瑞克喊道。
兩人在眾嘍啰的注視下,退到了帳篷外面。
少年看了看停在帳篷外的蜘蛛摩托,埃瑞克心領(lǐng)神會,立刻上車,打著了火。少年猛的把獨眼女人推倒在地,竄上蜘蛛摩托的邊車。
密林叢中,槍聲驚起飛鳥。
埃瑞克和少年坐著蜘蛛摩托在樹木間飛速前行。而他們身后,獨眼女人和她的跟班也開著蜘蛛摩托,緊追不放。
“向右轉(zhuǎn)!”少年指著前方說,話音未落,幾發(fā)子彈打到了摩托車上,發(fā)出悶響。子彈可能是傷到了車的傳動裝置,車身先是劇烈搖晃,接著八條腿的動作變得極不協(xié)調(diào),最后向前一撲,七零八散的落到了一片光禿禿的空地上。
埃瑞克和少年從車?yán)锼α顺鰜?,埃瑞克手一撐地,敏捷的站起來,看少年還坐在地上,連忙過去拉他。
少年略顯艱難的起身,埃瑞克發(fā)現(xiàn)拉過少年的手上,竟然沾滿血跡。
“你!”埃瑞克驚呼。
少年慘淡一笑,說:“沒事兒。”埃瑞克發(fā)現(xiàn)少年腰腹部的衣服正在滲血,應(yīng)該是在車上被擊中的。
獨眼女人和跟班的聲音越來越近,少年捂著傷口,急急的說:“快走!”
埃瑞克攙著少年向前跑,湍急的水流聲越來越大。
前面已經(jīng)沒有路了,只有懸崖,埃瑞克和少年站在懸崖的邊緣。
后面的追兵卻也趕到了。獨眼女人和跟班們步步緊逼,眼露兇光。
“跳下去!”少年小聲對埃瑞克說。
“什么?”埃瑞克驚問。
“唉,還得兄弟推你一把!”少年咧嘴一笑說。
還沒等埃瑞克反應(yīng)過來,少年就用盡全力,把埃瑞克推了下去。
墜落半空,埃瑞克隱約聽到了幾聲槍響,然后就落入了水中。
小河連著大河,激流而下,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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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世界筆記
截至本章,埃瑞克遇到了國王和他的村落、還有“大碗島”上的帶有些末世意味的居民。這些人的存在倒底合不合理?目前來看,有兩種可能,一是當(dāng)年有些人類沒有離開,且頑強的生活繁衍了下來,“大碗島”的人就很象是這種情況;二是地球上的靈長類開始重新進化為人,由于地球環(huán)境的快速改善,或者是出現(xiàn)什么神秘的外力,使得這些新人類進化的速度非??臁? 關(guān)于這第二種可能,想再多說幾句,關(guān)于“重復(fù)進化”(iterative evolution)的問題。Aldabra環(huán)礁白喉秧雞,讓科學(xué)家重新認(rèn)識了生物的演化過程。根據(jù)化石考古,這種白喉秧雞大約在13.6萬年前就徹底滅絕了,因為海平面上升淹沒了環(huán)礁,而環(huán)礁上的白喉秧雞不會飛,和環(huán)礁一同沉入海底。幾千年后,環(huán)礁再次浮出水面,很快原本已經(jīng)滅絕的Aldabra環(huán)礁白喉秧雞又“復(fù)活”了。 研究發(fā)現(xiàn),原來是附近的馬達(dá)加斯加島上會飛的白喉秧雞重新回到了這里,關(guān)鍵是,他們來到島上之后,再次“放棄”了飛行能力,變成了不會飛的Aldabra環(huán)礁白喉秧雞。因此說明,在環(huán)境相同的情況下,物種是有可能重復(fù)進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