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一天從充足的睡眠開始,我伸了個懶腰,殘破不堪的茅草棚映入眼簾,背后是堅實的地面,正當我悠閑自得,準備起身時一口明晃晃的刀突然距我的脖子只有0.0001公分,五個“俊郎”的漢子出現(xiàn)在我的視野里。為首一人拿著刀,盡管其余四人都是世間少有的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但仍壓蓋不住他的英俊瀟灑,器宇不凡,尤其是那憂郁的眼神,飄逸的胡須,配合一張古今少有的超俗臉龐,可謂是鬼神相遇皆退散,潘安見了都流淚。
我禮貌性笑了笑,這些人怕是傻子!為首那人也同我一樣面帶笑容,手里的力道微微加重,刀親住我的脖子就不想離開,我吃痛,輕哼一聲。氣氛很是沉默,他們隨風飄然的衣裳別具一格,不能說衣不掛體,只能是衣衫襤褸,幾根布條套在身上一般,我不禁感嘆其衣品如人品。僵持不久,一個額綁布條,頭插草標的人打破沉默,“禮貌”地問我道:“你個小白臉從哪來,說!是誰家的仆從!不然別怪我等剝你面皮,食汝生肉!”
另一頭發(fā)稀疏,面黃肌瘦的人也開口,說:“我當日見你憑空在森林里現(xiàn)身,我想你一定是某個族群少爺?shù)男缕蛷?,能用玄虛門,卻無半點修為實力,不過你衣著奇怪,還真不好猜是哪家的?!?p> 幾人紛紛附和,口鼻蘭香向我飄來,看著外面茂密山林露出的一排樹干,我突然覺得人生是如此漫長,生命是何等無趣,我愿如夕陽般逝去,云煙般消散......
“啊啊啊啊啊???”我假裝聽不懂他們的話,只胡亂叫喊出聲,待蒙混過關(guān),跟他們解釋這些,可就是秀才遇到兵。
他們這一聽,也不知道是什么個名堂,隨即幾番試探過來,我都裝傻充愣。為首那人也不傻,當即提議,嘿嘿笑著說:“既然這人是啞巴,那不如直接剮了,君恒國地方這么大,他們不一定能找到,況且一個仆人失蹤,那群高姓大族的人不一定尋找?!?p> “是啊,兄弟們都多久沒吃到肉了,雖是人肉,卻不失為一種美味呀!”
“對對對,上次那個女人太瘦,肉是嫩的很,就是不夠吃??!”
他們的附和聲讓我毛骨悚然,一下蒙了,哭都哭不出來。為首的男人看我眼神呆滯了,趁熱打鐵,說道:“小兄弟,你看啊,我們這些也不像是會吃人的人,只要你說出來自己是哪家的人,來這里干什么,我就放你下山,怎么樣?”
我真是欲哭無淚,我哪知道哪家哪家的啊,我都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思索片刻,前幾天的記憶接連浮現(xiàn)出來,才想起自己不在地球上了,那個地方像蛋殼一樣破碎趕緊。山林里樹木簌簌蕭蕭落葉聲,仿佛我輕聲的夢囈,母親從我眼前消失的情景歷歷在目,若浮云不散,我亦能相望一生。
我以一個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僵硬姿勢慢慢讓脖子劃過刀刃,我看不見血,但已經(jīng)感受到疼痛,有液體流過脖子。
“臥槽?!”
那個拿刀的人不敢相信地大喊一聲,慌忙把刀提起,其余人也都驚呼。我見刀被拿走,騰的一下,像條魚一樣往刀口上撞,反倒嚇的他們慌忙后退,臉上表情都凝固了。我一下?lián)淇?,脖子上的傷口噴出一條血線,噴的到處都是,我像條上岸的魚撲騰著還想繼續(xù)撲上去,就被一個人拖住后腿往后拖走,他們看起來都骨瘦如柴,那雙手抓住我的雙腿卻是如同鐵鉗,我腿絲毫動彈不得,被牢牢鉗制。又一人回過神跑過來,快速蹲下身,雙指抹過我脖頸上血流不止的口子,一股暖意從傷口處擴散到我整個脖子。
那個為首的男人罵罵咧咧地說:“老子第一次見你這種瘋子,別人都是躲著刀口子,嘿,你倒好,盡往刀口子上撞!媽的,濺了老子一臉的血!”
“臥槽,老馮,這狠貨是哪家的人,我可沒聽過哪家的仆從這么有骨氣,不說下人了,就算是那群公子哥也不一定有他這樣烈性!這恐怕是個死探??!”頭插草標的人開口說。
一個衣物稍微完整的人站在門口整理袖口,回懟說:“你個插標賣首的,啃樹皮啃瘋了吧!你見過哪個死探一點修為都沒有的?更何況我們這幾個人還用得著出死探探查?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p> “好了,別吵了!”
老馮見我淚流不止問我,說:“小子,你哭啥?”
我沒有回答,自顧自說起自己的話:“一罐希望,一罐夢想,一罐活力,還有一罐詩和遠方......哈哈哈......”
那天的夜回現(xiàn)在我眼前,溜走的月光流到指尖,成為如泉水般晶瑩的一團,她披著長發(fā)在燈火搖曳的祠堂為外公擦拭身體,墨一般漆黑的墻影傾下,將他們淹沒,擊碎了鏡面的凄涼,萬般燈火凋零飄螢粟。指尖上,月光消散了,塵煙里,幻夢破碎了,螢火拂過臉頰照亮早春凄冷無光的田野,夜里,故人皆成妄。
指尖顫兮,月光散,塵煙飄兮,幻夢難,螢火明兮,故人亡。
“你們,殺了吧,哈哈!你們殺了我吧!”我突然起來跪在地上,向拿著刀的老馮磕頭,痛苦嘶吼著:“大哥,我知道你們刀快,砍死我吧!你們不是很久沒吃肉了嗎?來這里,砍死我!”
“晦氣!”
老馮沒有提刀,抬起赤裸的腳把我踢飛出去,我像個皮球彈起,落下,飛出了草棚落在陽光灼熱的草地上,我?guī)缀踔舷⒃谀且荒_下。老馮走到被踢到外面的我面前,我已經(jīng)心如死灰,呆呆躺起,他踹了我一腳,說:“小子,我雖然不清楚你經(jīng)歷了什么,但我知道你失去了什么?!?p> “殺了我...”我萎靡地說。
老馮搖搖頭,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不殺你,我只能勸你一句你經(jīng)歷的事不是死就能挽回的。當然,你要想自己好受些也可以自我了斷,給你?!?p> 他把刀插在我脖子旁,刀口正對著我,陽光下寒芒更甚。他問:“小子,手還能動嗎?”
“不能?!?p> “哦~那你自己往刀上撞吧。”老馮故意拖長聲調(diào)說,眼里露出幸災(zāi)樂禍的神情。
“老馮!山下旭光鎮(zhèn)的徐少爺又來了!?。 币蝗嗽诓菖锎蠛?。
老馮像是聽到什么倒霉事,吐了口唾沫在我身上,罵罵咧咧地說:“媽的,來一個瘋子就算了,還來一個富家少爺,晦氣!都是你個衰貨!”
(第一人稱模式結(jié)束,開始測試第三人稱......)
老馮操著一口古怪強調(diào),邊罵邊走,身上掛的幾根布條就像他皮包著的骨頭一樣,隨他的步伐搖擺,如春風里的楊柳,分外妖嬈。王慶見了他的樣子噗嗤一聲沒忍住,被聽到笑聲的老馮一石子打在額頭上,當即鼓起一個大包。王慶慘叫,起手捂住額頭,坐了起來,那個大包上的血管每次跳動都會帶動一下傷勢,他暗自輕聲咒罵,殊不知微風可傳音。
草棚外,那并不存在的大門口,少年一臉神采飛揚,斜陽下橫跨馬上著寒衣,志氣凜然壓四方邪氣,提鳳羽槍遠指草廬,提氣大喝,驚四野山林走獸,道:“大膽馮伍,還不快束手就擒,好讓小爺挾爾等草寇提親去!”
老馮走到了草棚前,看見騎在馬上的少年,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近乎哭著說:“我說徐大少爺,徐大祖宗呀!您能不能別成天找我麻煩吶!你這個月都來五次了,今天才月初六號?。《冀o你說了你還打不過我,求求你走吧,免得我把你打傷了,徐老爺又來找我麻煩??!”
少年下了馬,鳳羽槍插土里,不服氣地說道:“馮伍,少在那里得意,小爺今天就要提著你去提親!”
“別了吧,徐少爺,你說你提親關(guān)我啥事,少了我,高家小姐又不是不嫁給你?!崩像T說。
“少廢話,接拳!”
少年沒再多說,邁步?jīng)_去,未持槍在手,想以肉身對決。老馮無奈只能應(yīng)下,走出草棚,當他看到少年的身法時不敢置信,只見少年寒衣聲響似刀劍哀鳴,一步行進數(shù)米,身姿無定處,腳下跨出一步便留下一朵含苞土蓮。
老馮嘆道:“不愧是山腳下的大戶人家的公子,蟬蓮步都學會了,我這種乞丐叫花子果然比不了?!鄙倌暧L打到老馮近前,只是走了幾步而已,原先氣勢渾然一變,拳力如洪水傾瀉,盡數(shù)從右手打出,掀飛碎石無數(shù),少年出拳時雙腳已在一個有利閃躲的位置站住,亦想封鎖老馮走位。
王慶從地上爬了起來,好奇的走到這邊,搭在草棚唯一一根木柱子上,他第一次見神仙打架,有些激動,從前只看見外公跟那個老太婆出手過,都只看到結(jié)局,今天能見過程是真難得。
皮包骨的老馮像是來不及反應(yīng)楞在原地,讓少年輕松突破防區(qū),少年全力宣泄,如猛獸捕食,覺得一拳得手,便放開步伐封鎖,老馮卻往前不可思議的走了一步,手不知道怎么抓在了少年與他擦身而過的拳頭上,整個身子綿軟的傾倒向地,少年卻被這綿軟一招搬倒,全無招架之力,四肢騰空,雙風灌耳,像個挺直的娃娃在半空凌亂。
老馮看似脆弱不堪的身體這時蠻橫無比,像使鐵鞭一樣抓住少年還未泄力的拳頭連同整個人鞭打在地上,那一拳的力量半數(shù)打在地面,轟出一個坑洞,少年身體慢半拍摔在地面,掀起一層泥土,身上羽衣般的鐵甲哐當一聲,小塊些的石頭直接打成齏粉。
“老馮,你狗日的下手輕點,等會有點事情徐老爺不得來找我們麻煩?。 蔽迦酥?,一個靠著籬笆看戲的光頭喊道。
而那個衣裝稍微整齊的人趁機對王慶問:“小兄弟,你到底哪來的人啊?我們這兒可沒穿你這種服飾的人?!彼呎f邊指著王慶身上的羽絨服。王慶看的專注,心神向往,也未注意他,敷衍的嗯了一聲。
“知道了,你在那吼個屁?!瘪T伍回應(yīng)光頭。
少年面朝地面懷疑人生,腦殼嗡嗡作響,雙耳失聰,這一下把他打蒙了,自己全力一拳被平時能過幾十招的馮伍一招化解,且反倒將自己打翻在了地上,他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震移位了,特別是打拳出去的右手,自己一半拳力打在了自己拳頭上,那種麻木感卻不是疼痛,像是打斷了所有手骨。
秋風斬蟬鳴,這次對決沒有什么花哨招式,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結(jié)束,快,來也快去也快,少年乾坤一拳反被老馮詭異招式一招壓制。老馮拉起蓬頭垢面的徐少爺,幫他拍去身上泥土,少年身上寒衣依舊冷冽,卻無了來時風氣。
這一下少年火氣全泄沒了,也不想再比試,老馮十分關(guān)切的幫他擦去嘴角鮮血,問:“徐少爺,還能走嗎?要不要我叫人送你回去?”
少年擺了擺腫脹了一輩的青色拳頭,自己跨上馬狼狽不堪的走了,一路上馬蹄聲不絕,沿山林小路漸行漸遠。
“老馮,你下手真狠,徐老爺早些年鍛造的寒羽甲都給打透了,真不怕連累哥幾個啊?!惫忸^走到老馮身邊說。
老馮一笑,斜眼看他,無辜地說道:“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打他了?不是他摔地上撞傷的?而且你林尋也不是怕惹事的人吧?!?p> 林尋大笑著拍起老馮的肩膀,低聲接耳地說:“下次這小子要是再來,可得讓給我,我都多久沒活動筋骨了。”
“滾滾滾!”
風高氣爽,無邊林景覆蓋在暖云下,山下的遠方黑壓壓一片死寂,王慶被五人抓到草棚唯一一張床上問話,這寒酸的草棚不知怎么容下的這五人。老馮靠著王慶,叼起一根枯草,凌亂的發(fā)型呈現(xiàn)一種隨心的“美”,在環(huán)境中脫穎而出。他摟住王慶問:“小兄弟,別怕,別聽他們胡謅謅,我們是不會吃人的,只要你老實交代來歷,我保準你平安無恙下山?!?p> 老馮胸口拍的震天響,王慶心里也像遭了幾拳悶擊,打的他連連咳嗽,草標男說:“老馮,你下去,別嚇到人家,還是讓我來問吧!”
草標男十分開門見山,問:“你從哪個家族來,或者宗門?我不管你是從哪里來,今天你算是栽了,不說出來今天別想活著出去!”
王慶無語看著他們,知道要唱紅白臉了,他其實也怕這群人喜怒無常,畢竟他們的實力都看到了,自己在老馮面前像還不如條狗有攻擊力,至少狗還能叫兩聲。
一腳絕塵飛踹,草標男被老馮踹開,重新?lián)ё⊥鯌c,笑嘻嘻地說:“你看啊,我們幾個也不想為難你,只是有些怕,希望你不要給我們增加負擔?!闭f完,他幫忙揉了揉王慶頭上的大包,幾下就幫他消去腫脹。
王慶知道躲不過去,問:“你們真想知道?”
老馮點點頭,示意繼續(xù)。
“那我可說了啊?”
“別廢話?!惫忸^說。
王慶整理了下思緒,不知從何說起,要說外公,卻也不合適,干脆直接開口說:“我來自地球?!?p> 老馮愣住了,問:“啥球?地球?什么破名字,我還鐵球呢!你們聽說過這個地方嗎?”其余人全都搖頭,老馮繼續(xù)問:“小兄弟,你說的名字是小地名,還是國名,還是大地名?”
王慶心不在焉地回道:“大地名吧,我們數(shù)十億人都生活在地球上?!?p> “什么?!”
五人都被鎮(zhèn)住了,倒吸口涼氣,同時擁有數(shù)十億人活動的大州,聞所未聞,前所未見,若是真實,必定要轟動天下,畢竟生活在這樣一個世界,要出人頭地,只能往上攀爬,修行到頂端,每天都有無數(shù)人隕落,每天充斥著血與殺戮,人口折損不可謂不大!
老馮想繼續(xù)問,他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一人,見他點頭,確認王慶所說無誤后,老馮聲音明顯有些顫抖地問王慶:“那處大州的人修為實力都很厲害吧?”馮伍懷著顫抖的心,一個不注意,把話題問岔了,但這也是他很想問的問題,所有人都看向王慶,等他的回答,一個坐擁數(shù)十億人的大州,恐怖程度毋庸置疑,若是沖擊到現(xiàn)有的幾個大州,那將是滔天海嘯!
王慶見他們的神情狀態(tài),知道他們把事情想到了其他層面,憋著笑道:“他們啊,絕大部分人應(yīng)該都是跟我一樣普通的存在吧。每天為了生計忙碌奔波,晨曦晚霞都無暇觀看,不過我外公倒與你們是一個位面的人?!?p> 幾人再次遭到暴擊,像被人卡住喉嚨,漲紅了臉許久說不出話。這給他們的思想觀念造成極大沖擊,他們實在無法想象一個數(shù)十億人的大州上絕大部分人竟都只是普通人而已,這與他們的生活環(huán)境形成兩個鮮明對比。
王慶瘋狂壓制嘴角,說道:“你們不用想那么多,我的來處已經(jīng)消散在時間里了?!闭f完,他有些落寞,一切都沒了,就只剩下自己孑然一身茍活于世。
“什么???”
暴擊接連不斷,王慶與他們將自己的所有抖了個干凈,現(xiàn)在輪到五人在風中凌亂了。
老馮幾人一時難以接受聽到的一切,特別是最后王慶來時觸動的陣法,如果當時不小心殃及他們這里,怕是一百條命都不夠搭。
今天是他們最震驚的一天,人生中受到?jīng)_擊最多的一天,另一個世界的世事與他們而言一時難以理解,就比如王慶那個世界的運轉(zhuǎn)模式,完全不需要修行就能過得舒適,每個普通家庭的人都能有衣物保暖,食物飽腹,要知道他們這個世界,不修行,你永遠都別想舒服。但,兩種思想碰撞出的火花是同星辰一樣璀璨絢爛的,他們心知肚明,要是能夠理解更多,那對于他們來說會是一份天大的福源。
許久后,幾人回過神,互相了下交流眼神,對王慶說道:“小兄弟,既然你都無處可去,那不如跟著我們可好?我們也能給你講講這個世界的一切。”
王慶嘴角抽搐,斜眼問道:“你們?你們這幅樣子,能養(yǎng)活自己嗎?”
遙遠之處,山峰高聳入云,似將落日斬開,磅礴氣勢橫斷碧落夕暮,天邊浮云傾倒,如神川遙掛日前,天地共清一色。王慶沐浴在日落的余暉下,背靠粗糙大樹,滿地芳草萋萋,延向無邊的遠方,蝠鳴狼嚎悄然打破落日時短暫的寂靜,回蕩山林溝壑間。
“小兄弟,干什么呢?”林尋走了過來,饒有興趣地問。
王慶指了指遠處的巍峨山峰,滿眼神情激蕩,這與家鄉(xiāng)風景的謐靜截然不同,是讓他觀后心潮澎湃的壯觀。
林尋會意,指著那邊道:“那邊是通劍涯,一群瘋子的聚集地,他們自稱能劍定天涯歸處,在那里創(chuàng)宗立教,看見那邊的云雨沒有?就是劍氣斬落的?!?p> “那群人應(yīng)該很恐怖吧?”王慶好奇地問,能斬落浮云,一定不會差。
林尋賤兮兮回道:“還行吧,勉強算三流勢力,主要還是風評不好。不過上面的小妞都挺不錯的,個個都是美人,本人還在我?guī)熼T下時去過幾次,真是令人流連忘返!”
王慶見他那嬴蕩的表情就知道一切都是真的,有些感嘆,這樣一個勢力在這里才勉強算是三流,說不定不小心還得被擠出行列。
“你小子不要想那么多,就算你去了,那些姐姐也不會喜歡你的,也只有我這種風流人物才能勾住她們的芳心!”林尋摸了摸自己黑一塊白一塊的光頭說道。
這時老馮也走了過來,到樹下遞給王慶一個陶罐,對林尋毫不客氣的拆臺道:“你小子別聽他胡說,這王八蛋沒哪次去通劍涯不是因為偷看女弟子被打出來,還連累我們一起挨打!還勾引芳心,he~~tui!”
林尋一聽不服氣了,將幾縷布條撥到背后,甩頭說:“我哪次去偷看女弟子了?!我那叫愛的遠望!你懂不懂!”
老馮笑呵呵地說:“好好好,我不懂,我不懂!你跟那些男弟子跟長老解釋去???”
“哼,他們跟你一樣都是俗人,哪里懂得我動情之深!”
兩人嘴上反復(fù)相對,互相傷害,王慶一旁吃著兔肉看著他們輾轉(zhuǎn)騰挪,針鋒相對,一人動嘴毫無情面,一人拆招游刃有余,連篇嘴戰(zhàn)不停。風吹野火飄鄰峰,其余幾個知根知底的人也被殃及魚池,場面一度混亂,但他們?nèi)诉h遠比不上兩人的嘴上凌厲,一直被壓制,最后混戰(zhàn)變成單方面譴責,那個不常說話的男子被四人圍住數(shù)落,他雖心性悠然,卻也受不住幾只蒼蠅輪番轟炸,自己跑遠處靜靜去了。
王慶坐在樹下吃飯,看的是酣暢淋漓,林尋又走了過來,一臉暢快地繼續(xù)話題,問王慶:“小兄弟,看你年紀不大,不知得手過沒有?”他把頭靠了過去。
“...”
老馮說:“不要害羞,反正沒人認識你,說!大膽地說!”
“女......女鬼算嗎?”
王慶小心翼翼投下一顆超級炸彈,轟的兩人一臉興奮,心想:“不愧是你,總是讓人出乎意料!”
“女鬼?!刺激!還請細說!”
林尋怪叫一聲后正襟危坐,如一個認真求學的學生,連老馮都滿臉認真,一群人都圍了過來,借著余光圍坐一起燃起篝火,零零散散飄起的火星幻滅不定。霞光還未逝去,穹頂已升起點點星光,白天的安寧世界被夜的黑暗吞噬,另一個世界正悄然復(fù)蘇。幾人的怪笑回蕩在山林里,野獸的嘶吼聲都壓制不住他們的笑。
王慶精神不如他們好,講著講著已經(jīng)困了,便到草棚里先睡去,這里清爽特殊的空氣讓他很快進入夢鄉(xiāng)。五人一般不用睡覺,小歇片刻就夠了,他們一晚上都盯著床榻上呼呼大睡的王慶,生怕這個精神寶庫從眼前飛走。
篝火邊,草地熾熱,后半夜的山林陷入比白晝還要可怕的“寧靜”,獵手匍匐等候在暗處,盯著即將蘇醒的獵物,氣氛讓空氣都要凝重許多。無數(shù)眼睛在黑暗中隱現(xiàn),盯著篝火處,未敢貿(mào)然上前。
老馮他們正在閑聊,一人說:“那小子的外公恐怕不簡單。能掌握那種級別的大陣,整個燕國都絕對找不出來半個?!?p> 一人點頭接話道:“能掌握這種大陣自然恐怖,但他可能不是布陣之人,若是大陣完美,掌握條件應(yīng)該不會太苛刻,真正恐怖之處在于他可以把大陣控制在一個凡人能承受的范圍,還能運轉(zhuǎn)來到這里,就單論這種對陣法的了解與控制,在這個世界也能是一方大能雄主!”
老馮贊同地說:“把一座能橫跨不可想象距離的大陣運用到這種程度,確實恐怖,這方面的造詣可能已經(jīng)到了走出單獨一條道的地步。且,還有一個更驚人的條件你未能想到,那就是他所生活的世界的修行條件可能比我們這里殘酷許多,不然數(shù)十億人里不可能只有少數(shù)走上這條路,在那種環(huán)境滴水穿石出的境界,堅實度不可想象。那小子在靈氣近乎枯竭的環(huán)境里長大,沒有靈氣自動淬體,肉身絕對要比這里的普通人弱很多,這樣依舊沒有損傷!”
五人都在思考,自己如果生活在那樣一個環(huán)境,能走到哪種程度,或者能爬上這條登天路嗎?
林尋說:“那么這種人物怎么會突然隕落呢?而且這種人物隕落不可能那么平靜才對吧?”
草標男說:“也有可能不是隕落,而是一種更替肉身的功體或秘法,用來延長壽命?!?p> “對,就像東華陸家的那種體質(zhì),到了合適的時候能蟬蛻出一具新肉身。”比較沉默的那人說。
林尋也說:“不無這種可能,但我更好奇小王兄弟碰到的那個女鬼到底是什么,能在那種陣法上生存。那種級別,就算陣法在沉眠,泄露出的一點波動都能殺死不少二流宗門的一些長老級人物?!?p> 老馮思考了一會,像發(fā)現(xiàn)什么大秘密,激動道:“那要是他外公故意讓那玩意在上面的呢?”
“圖什么?”
天蒙蒙亮,繁多星辰仍在閃爍,五人叫醒了王慶。照著還未消失的霜華,王慶穿好鞋子,沒有一點倦意,今天是他除出生之外最重大的日子,老馮他們昨日商量后,決定把他帶上這條看不到頭的道路。
五人商議分開出發(fā),由四個人分開先走,留一個人帶上王慶。最終這個任務(wù)交給了草標男,其余四人乘著晚風,披星戴月分別消失在密林深處,半個時辰后,草標男才背起王慶出發(fā)。
山石林木匍藤過,攀遮天古樹,如虬龍爭斗結(jié)網(wǎng)覆林間,林深暗處紛蝶舞,交錯盤根裂巖臺,朦朧清霧染半葉晨曦,渲染如幻境,人醉稱仙居。
草標男幽影般穿梭霧中,未帶動一絲晨霧,身法飄渺滿林藤網(wǎng)難捕半分蹤跡,速度之快競鷹掠長空瞬息百米,所過處如清風輕撫而走,未沾密林片葉,花落半空可接殘香。
山間無成路,腳下自有道,山林中崎嶇不平,不能擋他半點時間,王慶在他背上幾乎要起飛的節(jié)奏,只能用雙腳勾住草標男的腰間防止升天,此時的他呼吸都困難,臉皮都吹的變形,一呼吸,就被強行灌入“滿腔”空氣,就算不張嘴,嘴皮也被吹開,陣陣冷風喝飽了肚皮。
王慶正是意識模糊的時候,山林間一切美景與他無緣,況且欣賞這種美景需要代價與實力!
草標男爬過數(shù)個山頭,仍未到約定點,正是趕路最緊時,路過一處平坦樹林,一個龐大身影從隱秘處帶起腥風撲出,蟄伏半宿的“獵手”終于遇見一只“獵物”。
一頭蟄伏許久的猛獸截殺半道,狡猾的等草標男露出后背才呼嘯奔出,通體生風,水牛大小的身軀直直撞向其后背,前掌伸出鋒銳利爪劃開空氣,發(fā)出尖厲嗡鳴,猛獸前爪如可開金石,碰及之物無不斷開,半米內(nèi)草木無存。草標男感知力何等敏銳,剛到此地便察覺端倪,一直戒備著。待身后傳來聲音,他眼中寒光箭矢般激射而出灼穿枯葉,突然一腿勢大力沉踏在地上,腳跟先落地破開一層泥土,后轉(zhuǎn)腳尖點地,電光火石間猛地轉(zhuǎn)身,左腿飛起,凝萬斤之力掃出,聲勢兇猛,破霧凝石,那頭猛獸意識到不對,渾身毛骨悚然,但已無回頭路可言。
“啊?!”
王慶不知道情況,沒來得及抓穩(wěn),被甩的仰頭后倒,半截身子拖在地上,連連慘叫。草標男掃腿轉(zhuǎn)過側(cè)身,見那猛獸額角溜光長有紋路,單豎眼生眉心中間,眉如飛羽,無鼻短嘴,滿嘴的猩紅尖牙,猙獰表情正轉(zhuǎn)向畏懼,其身壯碩,形似蜥蜴,生滿棕紅毛發(fā),兩只前爪如巖石質(zhì)感。獸爪上鋒銳的風刮在他臉上,草標男看見猛獸全貌,卻將腳上力道卸去七八分,在那爪子離他喉嚨只有一尺時掃在它側(cè)身上,沉悶聲響讓人心頭一顫,骨裂聲都沒來得及發(fā)出,一排肋骨就被完全粉碎。
猛獸哀嚎聲都已發(fā)不出,被一腿掃飛,撞斷數(shù)棵老樹才重重摔在地上,樹木倒下,這里噼里啪啦亂作一團,但這在原始山林里,都只是平?,F(xiàn)象。
草標男興奮的向猛獸方向跑去,大笑著喊道:“巖爪豺,巖爪豺!以前常聽人說這畜生的根泡酒磨粉有奇效,喝下去能猛到犁壞田,平生七十年,今天終于見到此獸,不能錯過,不敢錯過!哈哈哈哈!”說到這里,他那沒幾兩肉的臉上生出撞了大運的笑和魔鬼似的笑,配上他那骨瘦如柴,奔跑的身姿,飄逸的發(fā)型,活脫脫惡鬼在人間,誰來了都得驚出一身冷汗。
巖爪豺躺在地上,無力爬起,大口大口吐出鮮血,空隙間才能呼吸,小聲嗚咽幾聲,它雖不是靈獸,但這這原始老林里長大,多少也生出些靈智,雖聽不懂人言,卻也能看出草標男臉上的表情跟情緒??粗偰б粯优軄淼牟輼四?,巖爪豺驚嚇連連,顧不上后半身癱瘓,就算還在吐血,就算被嗆到,也嚇的嚎出一聲,用兩只堪堪能動的前爪在地面艱難的匍匐爬行,渾身都在發(fā)抖。盡管已經(jīng)半身癱瘓,求生的欲望還是大過了疼痛感,它拼命往前爬行,口里還在吐血,嘴被鮮血糊了一片,一邊爬,一邊吐,生怕被逮住,如果再給它一次機會,它一定不會再出現(xiàn)在那個男人的眼前。若要說,王慶也算與它是難兄難弟,雙腳盤在草標男腰間下不來,被一路拖行前進,后腦不知遭幾次重擊,此時他感受到了那日外公手上的熟悉味道,只想嚎啕大哭一場!
盡管巖爪豺已經(jīng)很努力,但還是比不上草標男的速度,幾秒就被追上,它連頭都不敢回,不管不顧,沒了反抗的欲望,只剩下逃跑的想法。草標男可顧不得那么多,眼里只有寶貝,眼疾手快,穩(wěn)準狠,精準的手刀插入從它底下撕下一根帶血香蕉三個蛋,巖爪豺也在過度驚嚇中一命嗚呼,魂歸天外,得以從魔爪解脫。
扯下那玩意握在手里,草標男又興奮的跑向巖爪豺的前面,摸著那對前掌,道:“巖爪豺出名的更多因數(shù)還是因為這雙爪子啊,處理的好可以煉成靈器,不錯不錯,小慶子,你今天可撞了大運了,這東西我給你留著!”
“嗯?小慶子?小慶子?”
草標男叫了幾聲沒人應(yīng),才發(fā)現(xiàn)環(huán)住自己脖頸的那雙手不見了,慌忙起身尋找,卻又因為興奮沒發(fā)現(xiàn)自己腰間盤著的一雙腿,這一轉(zhuǎn)身,旁邊大樹被撞得嘩啦一聲,草標男才忙往那邊看,只見王慶兩眼翻白,滿頭大包,已經(jīng)不省人事。他解下盤住自己的雙腿,提著香蕉跑到王慶旁邊,哭喊道:“小慶子,小慶子!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啊,小慶子!你醒醒啊!看看哥一眼!”
最后,草標男把王慶綁在背上,收下巖爪,一溜煙了,心虛的說道:“一定是野蜂蜇的,一定是!對,就是野蜂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