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是秦老一手帶出來的,也是隨我征戰(zhàn)多年的兄弟?!壁w澤騎在馬上看著面前的三千鐵騎,停頓了下繼續(xù)說道:“此次回去,你們的任務(wù)是護送七皇子回京都,七皇子游歷天下來到我們南唐城?!?p> 今日有雨,下的還不小,雨點打在騎士的甲胄身上,發(fā)出叮叮叮的清脆聲響,整個甲字營都籠罩在一股凝重的氣氛中。
“此次一行,難免有坎坷,愿諸位與我攜手共進?!壁w澤抬手一揮,三千鐵騎抽出佩刀“虎,虎,虎!”“出發(fā)!”趙澤一拉戰(zhàn)馬帶頭而走,瞬間陣陣戰(zhàn)馬蹄聲傳開。
......皇城,乾元殿,大秦皇帝臥榻之處。
在偏殿的一間不大的屋子里,桌上的油燈仍然亮著,每隔半個時辰,便會有值夜的小太監(jiān)進來,為燈中添油,這里是季芳的居所,皇帝所有的披紅奏章,都由這間小屋傳至內(nèi)閣,再由內(nèi)閣詳議之后,頒布天下。
這位大離王朝權(quán)柄最大的太監(jiān),此刻正和衣而眠,側(cè)躺在床榻上,他伺候皇帝四十余年,從沒有一日懈怠。
屋外,有一青衣小太監(jiān)輕手輕腳的進來,來到床榻邊上,跪伏在地,雙手捧著一物,高舉過頭頂。
榻上的季芳沒有睜眼,只是淡淡問道:“七殿下的信使從南唐城出發(fā)了?”
小太監(jiān)輕聲回稟道:
“回老祖宗的話,咱們這邊沒有收到丁點消息,但是王閣老府上卻有傳信過來。”
季芳道:“念。”
“是?!?p> 小太監(jiān)撕開信封,拿出信紙,將信中內(nèi)容小聲念了出來。
“回京路上?!?p> 還沒念完,季芳已是一個翻身,猛的從榻上坐了起來,一對雪白長眉蹙在一起,沉聲吩咐道:
“通知東廠,派遣三十二煞去接應(yīng)七殿下”
“是,孫子這就去辦?!?p> “等等。”
“老祖宗還有什么吩咐?”
“告訴巡城司,這幾天把皇城給我盯緊嘍,尤其是那幾座殿下行府,任何風吹草動都要立即回稟。”
“是,孫子明白。”
等小太監(jiān)離開后,季芳從床榻下來,早有另外的貼身小太監(jiān)進入屋內(nèi),為他仔細的梳理白發(fā),季芳簡單的洗了把臉,整了整衣衫,提著燈籠出門,向主殿方向走去。
一路上所遇大小太監(jiān)以及皇城侍衛(wèi),見到季芳都是紛紛行禮,在這座皇宮里,自從七殿下離京后皇后娘娘不管事后,除了皇帝,就數(shù)季芳說話最管用了。
“今兒個是哪位娘娘伺候主子?”
主殿外,季芳小聲詢問著四個守在門外的值夜太監(jiān)。
“回季公公的話,今兒個萬歲爺是自個睡的,沒有娘娘侍奉?!?p> 季芳點了點頭,道:“開門。”
兩名小太監(jiān)趕忙輕手輕腳的推開殿門,季芳進去之后,再緩緩關(guān)上。
龍榻邊上,季芳跪在地上,小聲的呼喊著:
“主子,主子,主子.......”
床幃內(nèi),有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慵懶的說道:
“什么事?”
“主子,王閣老那邊剛剛有信遞給老奴,鎮(zhèn)南候派遣三千鐵騎護送七殿下,已經(jīng)離開南唐城三天了?!?p> “嗯,起來吧。”龍塌上的人影揮了揮手隨意的應(yīng)付了。
季芳低著頭站起,侯在床邊。
“你說李立要是知道朕把澤兒送出去十幾年,他會不會跟我打一架?!饼埶系娜擞半S意的說道。
季芳一聽立馬又跪在了地上:“主子自有主張?!凹痉悸犃艘膊恢趺椿卮鹨粋€是當今皇上,一個是大將軍,兩人從小關(guān)系鐵如兄弟,當今皇上能坐上這位置離不開大將軍李立的支持。
主子這又是為難人了,季芳心里想著面上還是惶恐的說到:“七殿下身邊有秦老,自是無慮?!?p> “呵呵,你啊”塌上的人還是閉著眼養(yǎng)神:“通知下皇后和太子,老七回來的路上了?!?p> 季芳跪著說了聲是,起身慢慢退出大殿。
深秋,京都內(nèi)霜氣刺骨。
西城坊市附近,勾欄賭場依舊熱火朝天。
潑皮閑漢們圍在茶攤前,腳下放著火盆,大聲地扯著閑話。
此刻他們討論的,便是大離七皇子的趣事。
所謂的趣事,其實也就是艷事。
號稱京都包打聽的漢子口吐金蓮,說著在大離人盡皆知的事:
“七殿下在外生性風流,無女不歡,你們可知道他第一次進青樓是什么時候?”
“京都外山高水遠,我們這些泥腿子如何曉得……”
“快說快說!休得吊人胃口!”
一幫聽眾紛紛表示不滿。
包打聽見狀也不敢惹了眾怒,興致勃勃地開口:
“七殿下甩脫隨從,第一次進入青樓,那一年他剛滿八歲?!?p> “八歲?”
“這歲數(shù)能干啥?”
眾人聞言先是一愣,緊接著紛紛大笑了起來。
八歲的娃兒懂啥姑娘,進青樓莫不真是去聽曲兒不成?
包打聽淺淺的喝了口熱茶,悠哉悠哉地說道:
“你們別笑,據(jù)說當時七殿下一進門就熟門熟路的叫起了姑娘,把青樓的老鴇嚇的夠嗆!”
“這......這還真是天性如此了?!?p> “怪不得七殿下的風流韻事滿天下傳,原來從小便是如此啊!”
“咳咳,據(jù)說就連北涼王妃的義妹都......”
話音剛落,包打聽臉色一僵,皺眉低喝道:“噤聲!這事可不能亂說?”
人群瞬間靜了一靜。
見氛圍有些不對,包打聽旁邊的一位漢子連忙提了個大家都十分想知道的問題。
“對了,這七殿下的長相越傳越玄乎,一開始只是說長的英俊,現(xiàn)在都成男色禍國殃民了,這事究竟是真是假?”
眾人聞言視線這才又重新集中到了包打聽身上。
卻見包打聽搖了搖頭,笑呵呵地道:
“我哪曾見過,不過七殿下近日應(yīng)該會回京了!”
“什么?”
眾人嘩然,皆是不信。
大離葬送二十萬鐵騎于北涼,七殿下外出游學(xué)是當今陛下給大離的一個交代,現(xiàn)在盡然要回京了。
大廳內(nèi)的人都開始交談起來。
雅間內(nèi)。
一位身穿白袍,外披貂裘的年輕公子臨窗而立,靜靜地看著外面的長街。
樓下的交談對于他來說并沒有什么影響。
一陣腳步聲從外邊傳來。
“殿下!”
凄寒深秋,白牛魁梧的身軀冒著熱氣白煙。
看來很是花費了一些氣力。
趙澤將腳下的一個還未開封的酒壇扔過去,問道:“有收獲?”
白牛一手拍開酒封,豪飲一口,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殿下,我故意在城門找了點事,漏出令牌讓暗衛(wèi)看到了?!?p> “趁他們被轉(zhuǎn)移視線,我暗中派人去查了下,發(fā)現(xiàn)京都確實不簡單?!?p> “除了天家暗衛(wèi)外,幾個殿下都有大批死士,而四王八公后人大多仍在軍隊任職,也都有不少的私軍?!?p> “我六歲出來游學(xué),與京都這邊并無交集,會針對我的只能是兩種人”
“第一種,也是最有可能的一種,就是我的哥哥弟弟們。”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當初舅舅的仇人們?!?p> 白牛聞言點了點頭,他也是這么想的。
“殿下,那我們要不要把這水攪攪?”
“水太深了,不要急,再等等?!?p> 趙澤仔細聽完,囑托白牛一定要小心。
而他也要繼續(xù)偽裝下去。
這里是京都,不是南安城,沒必要的麻煩趙澤一點也不想沾。
“甲字營明天到了京都,安排鐵木成報備到軍備營扎營。“趙澤眺望著窗外。
“通知影子等下我去一趟?!?p> “是,殿下,屬下這就去辦。”白牛立刻走出門外。
......
在趙澤身后,跟著一位面容冷冽,腰攜長刀的黑衣,腳下步子不緊不慢,始終與他保持一丈距離。
秦一是秦老給趙澤培養(yǎng)的死士,為他而生,為他而死。
被流學(xué)后,趙澤身邊只有五個人,秦一便是其中之一。
離開主街道,再繞過幾段巷弄,嬴趙澤來到一條胡同內(nèi),胡同盡頭掛著兩盞大紅燈籠,大門上的牌匾寫著三個字,【杜康園】。
名字不算雅致,卻有蘊意,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這是一座酒樓。
敞開的墨色大門內(nèi),躺在椅上打盹的小二,在聽到胡同里的腳步聲后,早已起身側(cè)立一旁,低頭彎腰,雙手合抱在小腹前,
“趙公子您來了?趕緊里邊請?!?p> 趙澤抬起左手,茶壺小二見狀,喜滋滋的雙手合攏高舉過頭頂,
一粒碎銀落在他手心。
“小人拜謝趙公子打賞?!?p> 大堂內(nèi)算賬的掌柜抱拳,隨后對守在后院的兩人打了個手勢。
趙澤帶著秦一路過大廳走向后院,后院守著的兩人看到掌柜的招呼躬身拉開簾子。
一會的功夫
趙澤帶著秦一走出內(nèi)院,準備動身回去。
雨水順著茶館外的屋檐流下,掛出一幕雨簾,趙澤撐傘邁出
.............
“傳殿下口令一二三四五?!薄吧仙酱蚶鲜??!?p> 密林中白牛對著一顆大樹叩了叩說道。
大樹上下來一漢子抱拳”白統(tǒng)領(lǐng)?!?p> “鐵將軍在嗎?殿下有口令傳來?!?p> “白統(tǒng)領(lǐng)往前走一里看到石碑再呼兄弟給你指方向。”
白牛沒說什么按照斥候說的方向走去,鎮(zhèn)南軍扎營十五里內(nèi)斥候查哨,不通報不念口令一律拿下。
白牛按照斥候所說看到鐵木成,傳達了殿下的口令。
鐵木成面無表情的說了聲知道了也沒有給白牛其他話語。
白牛聳了聳肩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