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昨天寫到一半,需要用到的一些資料放在老家里,寫不下去,今天補上。
王誠教朱見濟禍水東引之法,回到東宮后朱見濟就開始翻閱王義等人近日書信,搜尋其中是否有與白蓮教相關的內(nèi)容。
有當然是最好,如果沒有的話,那就創(chuàng)造出來,沒有也要有。反正這個爛攤子朱見濟是一刻也不想要處理了,盡快扔給朱祁鈺才是。
哲學上說世界是聯(lián)系的,人際交往中也有一個法則,稱之為六度空間法則。所以,只要你愿意去找,一定能夠找到白蓮教與拐賣婦女兒童的賊人們之間的關系。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只是,聯(lián)系也有強聯(lián)系與弱聯(lián)系的劃分,比如你和父母之間的關系一定比鄰村某人要親密。如何證明白蓮教支助甚至是直接參與了此事,成為了朱見濟接下來幾日的主要工作內(nèi)容。
在回復孫震等人的時候,朱見濟直接告訴他們自己聽說這伙賊人與白蓮邪教有勾連,要他們將此事查清楚。能夠在朱見濟身邊混的人,智商都不低,意思已經(jīng)告訴他們了,怎么做是他們的事情,既要干凈又要漂亮。誰辦事辦得好,到時候重用誰,就這么簡單。
剿匪這事屬于意外,也是時候結(jié)束了。朱見濟要騰出時間和精力來做更加重要的事情,這事之前也說過一次,就是將上皇朱祁鎮(zhèn)趕出北京這個權力中心,斷絕奪門之變發(fā)生的可能性。
思量多日,朱見濟腦海中已經(jīng)有一個粗淺的計劃出現(xiàn),打算在重陽節(jié)前后發(fā)動。
重陽節(jié)講究敬老養(yǎng)老,論重要性不及中秋春節(jié)元宵這些節(jié)日,也比不上朱祁鎮(zhèn)的誕辰,歷年并無臣子要求進入南宮(朱祁鎮(zhèn)回京后住的地方)賀壽,朱祁鈺不會過于重視,不會驟然增加南宮的守備力量,朱見濟可以制造出一個“意外”來。
具體做法是朱見濟“突然”得知上皇錢皇后親自織布,而后在宮廷內(nèi)販賣以補貼家用這件事。感慨天家顏面盡失后,朱見濟親自來到南宮之外,在父皇朱祁鈺來不及阻攔之際闖入其中,贈送上皇衣物飲食,上演一番親情大戲。
這是屬于朱見濟的戲份,如果順利進行下去的話,朱祁鈺一定會把罪責推給看守南宮的侍衛(wèi)們,不排除殺人謝罪。總而言之,南宮的侍衛(wèi)一定會因此而被責罰,落一個看護不善的罪名來,這群人要成為這場政治斗爭的犧牲品。斗爭總是要見血的,所謂不流血的革命,那也只是沒有流貴族的血而已。
憑借朱見濟的力量是不可能迫使上皇離開紫禁城的,所以之后還要借用文官集團的力量。胡濙王直等人都是上皇在位時期的重臣,得知此事之后一定不會罷休。哪怕是為了自己的清名,他們也勢必上書請求見上皇一面,而朱祁鈺絕然不允,兩方僵持之際朱見濟可以出面請求移朱祁鎮(zhèn)于南京。
一方面朱祁鎮(zhèn)雖然離開紫禁城,但是在南京依舊受到嚴密監(jiān)控,朱祁鈺的根本利益沒有受到侵害。另一方面,由北京至南京,監(jiān)控力度會有減弱,不排除日后朱祁鈺放開口風允許大臣與朱祁鎮(zhèn)見面,對胡濙王直等人而言,也是一個交代。
是不是聽著很不錯,但是朱見濟目前還差一個借口,或者說一只替罪羊!這只替罪羊需要替朱見濟承受來自朱祁鈺的怒火。朱見濟和朱祁鈺的父子之情不能受到影響,至少表面上不能受到影響。至于深層次,朱祁鈺嚴格限制朱見濟的一切權力,朱見濟也懶得勸朱祁鈺不要進用丹藥。
突然發(fā)現(xiàn)上皇錢皇后在宮中販賣之物,不是不可能,但是總要有個人和朱見濟說吧??偛豢赡苁侵煲姖鰤魤粢娏诉@事,義憤填膺,然后闖進南宮之中吧。
所以,由誰來開這個口呢?這個人必將承受來自朱祁鈺的怒火,性命不保甚至是挫骨揚灰都有可能。絕大多數(shù)人肯定是沒有這個勇氣的。
朱見濟心中有好幾個人選,首選當然是興安,次選則是曹吉祥之流。他們都是宦官,都深受上皇恩典,隨著宮中太監(jiān)王誠舒良等人的崛起,實權被侵蝕,地位至邊緣。他們完全有這個動機,朱見濟到時候可以把自己摘出去。
這個計劃目前來說,不落于紙,不吐于口,朱見濟將其深深埋藏在心里。只是藏的越深,半夜就越是容易夢到,內(nèi)容或不同,但都是朱見濟失敗的場景。
要么就是在與興安等人聯(lián)系的時候,被朱祁鈺察覺,被朱祁鈺責罰,乃至于丟失太子的身份,無人問津。
要么就是朱祁鈺寧愿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將朱祁鎮(zhèn)放在眼皮底下看管,由此和文官集團的矛盾尖銳化。不久后朱祁鈺暴斃身亡,朱見濟在宮廷內(nèi)亂中被殺。
每每夢到這種場景,朱見濟都嚇得半夜驚醒,一身的冷汗,不幾日便面黃肌瘦,腳步虛浮,一臉的疲憊之色。
不得不承認,朱見濟真的沒有做大事的定力,這種級別的政治斗爭,光是想想都膽戰(zhàn)心驚。
九月初三日,朱見濟再也堅持不下去了,根本不知道如何與興安等人聯(lián)系,連這場政治斗爭的第一步都進行不下去,更不要說之后的幾個步驟。
這天晚上再一次被噩夢驚醒之后,朱見濟出門冷靜思緒。一時的腦熱,朱見濟自恃身子健壯,只穿了一件單衣,結(jié)果晚風一吹,直接一病不起,次日連睜開眼睛都做不到,手腳如同灌了鉛水一樣,全無力氣。
太子殿下有疾,一應課業(yè)自然中斷,天子朱祁鈺推去早朝,來東宮詢問病情。
反正朱見濟是頭昏腦漲,他們的問話一個字也沒有聽清楚,朱祁鈺問了啥都回應一個“嗯”字,如同蚊吟一樣細弱無聲,根本不想多說一個字。
上午喝了一碗湯藥,不甚苦,喝完之后朱見濟就沉沉睡去,一覺睡到黃昏。
到了黃昏后,朱見濟才清醒過來,醒來后聽到的第一句話就讓他心中一驚。
“太子哥這些日子每晚都夜驚不眠,有些時候口中還說些奇怪的話?!边@是沐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