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 夜涼如水
阿陌站在院門外，莊伯也站在院門外，聽到李近仁發(fā)出來的痛呼，兩人面頰抽搐。阿陌道：“莊伯，宵禁了，你回去吧?！?p> 莊伯回道：“你也知道宵禁了，我這樣回去，被斥候抓住還得挨板子呢?！?p> 兩個人正聊著，只聽李近仁又發(fā)出聲大叫，“你簡直要我命啊。”
阿陌很無奈，自己主子這樣真的很出糗。
莊伯意味深長地看著阿陌道：“你家主子很愛慕這位小娘子吧。”
那可不，為了她自我放逐差點進(jìn)了沙漠，要不是擔(dān)心收不到小娘子的消息，他只怕還得進(jìn)沙漠去受苦呢。
房子里傳來曖昧的聲音，阿陌撕下衣襟當(dāng)耳塞，莊伯也不好意思聽，學(xué)阿陌的樣子，撕了兩塊布塞住耳朵。
秋天的夜是寂靜的，風(fēng)聲、蟲鳴在夜里聽得清清楚楚。夜涼如水，一輪彎月在天空中若隱若現(xiàn)。阿陌和莊伯先是站在門外，后來各自靠門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晨曦微露，阿陌醒了過來，先跑到昨天丟人的糞坑看了一眼，三個人都不在了，留下一路臭氣熏天的腳印。等天明了，過路的人該破口大罵了。
莊伯睜開眼睛，意味深長地看了院子里一眼，向阿陌告辭：“小伙子，我先走了?！比缓笠贿呑哌€一邊感慨搖頭，“這事兒，我老頭兒不知道該不該向我主家的小娘子匯報?！?p> 阿陌想的顯然不是這個，他有些擔(dān)憂地望了望里面，郎君啊，你可要保重身體，日夜兼程趕了這么多天路，身子骨會吃不消的。
沒過多久，李近仁從房里走出來，看樣子神清氣爽，滿面春風(fēng)，他對阿陌吩咐了一聲，阿陌連忙應(yīng)道：“是。”說完，就從樹下牽馬走了。
幼薇從睡夢中醒過來，感覺身子像被車碾過一樣。躺在床上沒有睜眼，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她還記得一些。男人固執(zhí)地抓著她的雙手，限制著她的身體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她的回答是：“知道?！?p> “知道你還愿意？”
她的回答是：“總比李億好吧?！?p> “記住，我叫李近仁，字明德，你可以連名帶姓地叫我，也可以叫我明德君，或者，明德。”
她當(dāng)時已經(jīng)快瘋了，伸手在他背上狠狠地?fù)狭艘幌?，表示她的不滿。
李近仁知道床上的人已經(jīng)醒過來，走過去在她臉上和眼睛上啄了一下。
“醒了?！甭曇粲行┥硢?。
幼薇閉著眼睛，羞澀地點了點頭。是啊，她兩輩子加起來都沒經(jīng)歷過的事情，讓她怎么睜眼面對呢？
幼薇的臉粉嫩瑩潤，吹彈可破，李近仁伸手掐了掐她的面頰，道：“衣服幫你擺在床頭，你起來把衣服穿好，我在外面等你?！?p> 幼薇點頭，聽得腳步聲出了門，然后是門掩上的聲音，她呼地睜開眼睛，滿室透亮，天已經(jīng)大亮。
“天哪天哪，還要上班呢?！庇邹痹谛睦锇Ш恳宦暎B忙起床穿衣服，身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好在李近仁拿的是官袍，衣袖，領(lǐng)子都包得很好，勒上腰帶，梳好頭發(fā)，戴上官帽，幼薇走了出去。
李近仁負(fù)手站在大堂門口，臉對著外面，玉帶勒出他的細(xì)腰，跟最后一次相見比，他瘦了很多。
幼薇打量著李近仁，李近仁似乎知道她在打量自己，緩緩回過身來，靜靜地看了幼薇一眼，道：“很有當(dāng)官的味道?！?p> 幼薇羞恥難當(dāng)，道：“我要去衙門畫卯了。”說著就要當(dāng)李近仁身邊溜出去。
李近仁“嗯”了一聲，然后才道：“我讓阿陌給你請了假?！?p> “什么，請假？”幼薇驚呼，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官袍，請了假你還給我拿這套衣服過來？
李近仁淡淡的，但臉上掩飾不住笑意，他道：“這衣服領(lǐng)子高，可以遮住你身上的痕跡?！?p> 幼薇大囧，原來他都注意到了。昨天晚上他們到底有多荒唐啊，幼薇不知道，但李近仁是清醒的，他一定將自己的囧態(tài)盡收眼底吧。
“我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崩罱世邹钡氖?，帶她走出大堂，他的眼睛若有似無地在那一園黃燦燦的金絲菊上掃過。
幼薇發(fā)現(xiàn)自己在李近仁看向花圃時竟然心虛了，解釋道：“我租這院子的時候這院子里就已經(jīng)種了菊花。”
李近仁垂了眼睛，淡然道：“打理得很好。”
幼薇點頭，“嗯，每天回家有事沒事會打理一番?！?p> 李近仁話中有話道：“我跟紫閣寺的方丈交情很深，每次去京城都要跟他去對奕幾局，我記得那后院就有一圃種得很好的菊花，跟這個長得一個樣。”都是金絲菊，當(dāng)然長得像。
幼薇不知道李近仁這話是否有深意，也不敢多想，轉(zhuǎn)而問道：“你說有禮物送我？”
李近仁對外面喊道：“把人帶進(jìn)來?！?p> 幼薇驀地緊張了，她以為帶進(jìn)來的會是李億，結(jié)果卻是阿陌領(lǐng)著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從院外走進(jìn)來。女孩子眉清目秀，眼神靈動，梳著雙鬟，她好奇地看著幼薇，贊道：“這位姐姐好美！”
李近仁就笑了，道：“她以后就是你的主子了。”
幼薇疑惑地看向李近仁，“這是、你說的‘禮物’？”
小女孩對著幼薇倒頭就拜，“奴婢見過小娘子?！?p> 幼薇連忙拉她起來，作為現(xiàn)代人，最見不得人動不動就跪就拜，她轉(zhuǎn)頭問李近仁，“你送這孩子給我干什么？”
李近仁對小女孩擺頭道：“你去給你家主子練一練。”
“是。”女孩抱拳，利落地走到院子中央，站定，然后就是一套行云流水的拳腳。
“這孩子從小學(xué)過，以后她就留在你身邊了，若是再有昨天的事，起碼可以擋一陣?！崩罱收f完又道，“以后有時間我和阿陌會教她?！?p> “我明白了?！庇邹秉c頭，“你從哪里找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