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風景優(yōu)美的廠區(qū),廠長辦公室內(nèi),穿著幸福蛋糕logo廠服的中年男子和一位穿著西裝的中年女子相對而坐。
在同樣穿著幸福蛋糕logo衣服的秘書把茶水端上來后,中年女子開口道:“松永廠長,死去的由豆先生手機里收到一封郵件?!闭f著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松永。
然后開口道:“對方注冊了免費郵箱,所以發(fā)件人身份不明,郵件里說工廠理所當然的讓員工無償加班?!?p> 松永看了后,有些不滿的說道:“這一定是誰的惡作劇?!?p> 高騰繼續(xù)講道:“這是內(nèi)部人員的發(fā)言,郵件還說他們會在正常下班后打卡,然后繼續(xù)返回流水線工作,這就是沒有保證正常的上下班時間,過勞現(xiàn)象是真實存在的?!?p> 頓了頓,高騰用不忍的語氣說道:“請您考慮一下拼命為公司奉獻的佐野先生和他的家人?!闭f著又換了勸導(dǎo)的語氣說道:“說出事實吧!保護下面的工作人員,是廠長的職責吧!”
而對面的松永卻猛的站起,有些壓抑的吼道:“我光是保護自己的家人,就已經(jīng)拼盡全力了,你還讓我怎么辦?”說著說著松永感覺眼前一黑,身體向地面倒去。
“松永廠長?松永廠長!松永廠長……”耳邊傳來高騰律師焦急的呼喚。
…………
病房外,法子和高騰正在聊天,高騰無奈的告訴法子:“聽說加班最多的還是廠長,去年就開始嚴查加班,但不加班的話就趕不上訂單。于是就開始了下班后的無薪加班。”
“這樣持續(xù)了好幾個月后,工廠直接和社長談判,要么設(shè)置銷售限額,要么減少制作工藝?!?p> 說到這里,高騰停了下來,她學(xué)著工廠員工告訴她的,當時社長的話說道:“全國都有人在等著吃我們的蛋糕,怎么能讓顧客傷心呢?要降低質(zhì)量就更不行了,這是對消費者的背叛?!?p> “大家在多一些進取精神啊,要是不想干的話,隨時歡迎辭職?!?p> 法子怒火中燒的問道:“還有嗎?”
高騰也是氣憤道:“社長說員工們都是自愿加班的,自己從來沒有強迫過他們。”
“過分?!?p> “太過分了,簡直令人發(fā)指。”法子連說兩句。
“聽說他還繞著圈子威脅他們,要他們統(tǒng)一口徑說佐野先生的意外和公司沒有任何關(guān)系?!备唑v嘆氣道。頓了頓,又說,
“法子,你一定要想辦法讓法官們認可,蛛網(wǎng)膜下出血是因為過勞引起的?!?p> 一旁沉思的法子被高騰的話提醒到,她喃喃道:“關(guān)于這個……”
一處普普通通的房間里,一位婦人打開房門,看到自己的女兒和其他小朋友在家里玩鬧,感到心底的痛苦沒有那么多了,她擠出笑臉問道:“你們在打掃衛(wèi)生嗎?”
“歡迎回家。”女孩和她的玩伴一起說道。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位女士的聲音,“你們好,”
當婦人把門外的法子和高騰領(lǐng)進屋里落座后,法子抱著可柰子端來的白開水說道:
“佐野先生的死因,是外傷性椎動脈剝離,”說著法子撥開自己的馬尾,用手摸向自己的椎骨,然后說道:“椎骨就是脖子這里個下面連著的骨頭?!?p> 可柰子忍不住問道:“外傷性,也就是事故造成的嗎?”
“是的?!?p> 法子打開帶來的平板電腦,用手指著上面的一張圖片說道:“圖示的椎骨動脈破裂,只有在脖子收到很大負擔時才會引發(fā)?!?p> “也就是說,我丈夫的脖子遭到了外來的打擊嗎?”可柰子有些關(guān)心道。
“問題是佐野先生的情況不太一樣,”法子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這個傷有點太舊了。”
看著可柰子不解的眼神,法子繼續(xù)說道:“從周圍組織的恢復(fù)情況來看,這是30天之前的舊傷?!?p> “三十天前的嗎?”可柰子一臉的疑惑。
“意外發(fā)生三十天前動脈就已經(jīng)破裂。打個比方,那之后就是連著一張皮而已,動脈最終破裂,在他駕駛中引發(fā)了蛛網(wǎng)膜下出血。這就是這場意外的真相?!狈ㄗ咏忉尩?。
“因為ct上看不出來這點,所以不能向醫(yī)院追責,這又是在事故發(fā)生前的損傷,跟摩托車鋪也沒有關(guān)系,”法子先是撇清了醫(yī)院和車鋪的問題,然后看著可柰子問道:“問題是在于究竟是什么造成了椎骨動脈的損傷。還有在佐野先生意外身亡前的30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30天前?”可柰子有些艱難的回憶道。
法子從包里取出一張照片遞給可柰子,說道:“可柰子太太,這是佐野先生手肘的照片,在新傷口下面有舊傷口的痕跡這可能就是當時造成的傷痕?!?p> 可柰子看著那張照片陷入沉思,片刻后抬起頭,用手放在胸前有些激動的說道:“我想起來了,有一天他下班回家渾身是血,”
“我問他出了什么事,他說騎摩托車摔倒了?!?p> 法子聽完了后說道:“如果是疲勞駕駛的話,就是過勞導(dǎo)致的交通事故?!?p> 高騰在一旁苦笑道:“又繞回來了呢!還是打官司吧!”
“媽媽,你看?!币粋€軟萌的小姑娘拿著玩具跑向可柰子。
“抱歉,失陪一下。”可柰子無奈的看向二人。
在可柰子離開后,法子低聲問高騰:“能贏嗎?”
“說實話,過勞死造成的交通事故死亡,在過勞死中都屬于很難被承認的那種。以往判例也少,”高騰頓了頓,又面露難色的說道:“這次還是在禁止摩托車上路的前提下發(fā)生的事故,公司只要推脫他的行駛路線不是公司的上下班路線。公司的說辭也可能被接受?!?p> 法子聽完也是一臉無奈,她不由的說道:“那別的地方呢?去勞動局仲裁呢?”
“才沒那么簡單,”高騰把臉貼向法子,低聲說道。
而哄好女兒的可柰子過來時,看到兩人面露難色的模樣,心底苦笑一聲,先是對二人鞠了一躬,“這次真是多謝了。”
然后面色中平淡中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痛苦說道:“已經(jīng)夠了,就算拿了賠償他也回不來了。”
“正是因為佐野先生回不來了才要賠償?。 备唑v勸解道,說著看著那個女孩子說道,“您還有兩個孩子要養(yǎng)活,一定要堅持下去?!?p> 可柰子眼眶泛紅的說道:“可要是鬧上了法庭,他還是會被抹黑的吧!”說著哽咽道:“如果這樣的話,阿佑就太可憐了?!?p> 法子問道:“阿佑怎么了?”
可柰子打開桌邊的抽屜,拿出一張明顯被蹂躪過的紙張遞給法子,苦笑道:“題目是未來的夢想,他曾經(jīng)最喜歡爸爸了?!?p> 三人面面相覷,高騰有些煩躁的說道:“太不甘心了。明明就是公司的錯,難道就沒有什么更快的拿到補償?shù)霓k法了嗎?”
法子撓了撓頭,繼續(xù)問道:“可柰子太太,您還記的具體是哪天發(fā)生的意外嗎?”然后解釋道,“不管是不是要鬧上法庭,udi研究所還是要調(diào)查意外發(fā)生的具體時間,以及死亡發(fā)生的具體情況的?!?p> 可柰子雙手扶額,聲音顫抖的說道:“那天,晚餐是炒面,因為阿佑纏著我要吃的,那天是祭典的日子。”
“西武藏野市的祭典嗎?”一個穿著幸福蛋糕衣服的男子接電話重復(fù)道,然后回道:“我記得,是放煙花那天,”然后男子陷入了回憶。
一天深夜,在其他地方的燈光已經(jīng)熄滅的時候,一處工廠燈火通明,工作中的眾人聽到開門的文員說道:“社長突然來電話要我們送一箱蛋糕過去,”
“現(xiàn)在就要嗎?”一起在和員工工作的松永有些不耐煩的吼道。
“他的派對上要用?!蔽膯T無奈的說道。
“現(xiàn)在沒時間?!币慌缘母睆S長吼道。
“我知道了,我現(xiàn)在給他送去?!彼捎乐栏觳矓Q不過大腿,準備親自給社長送去。
一旁的佐野攔住松永,關(guān)心的說道:“松永先生,你休息一下吧,我去送,”
松永擔心的看著佐野說道:“佐野你也連續(xù)工作15天了。”
佐野露出溫暖的微笑,說道:“我今天已經(jīng)收工了,順路給他送去?!?p> 說完的佐野拿起文員的手機問道:“要打電話的話按哪里?”
“按這里?!?p> “好的,謝謝?!弊粢靶Φ?。
“您好,我是佐野,我騎摩托車過來,麻煩您把地址發(fā)一下。”佐野對著電話的另一頭說道。
場景變換,還在可柰子家的高騰聽到手機對面的男人講到這里,忍不住打斷道:“佐野先生和社長本人說了,他要用摩托車送是吧!”
“是的?!彪娫捘穷^的男人說道。
“謝謝?!备唑v語氣欣喜的掛斷電話。然后對兩人說道:“這下就可以作為工作中發(fā)生的意外,向公司索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