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云亭在斷石域的第一個冬天,他知道了這里即使不下雪下雨的時候也是陰沉沉的,可今日倒是有一絲珍貴的冬日暖陽,他心情也跟著不錯,索七在旁邊嘰嘰喳喳地催他趕緊干活,早晨的貨幫忙一起卸完了之后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做,只有晚上的拍賣會是索七今日最值得期盼的事。
可今天陳蕪事情也很多,他要云亭代他去域外一趟,索七愁眉苦臉的,怕他來不及回來?!皼]事,我現(xiàn)在去,一會兒晚上肯定能回來的。”弈云亭這樣安慰著索七,索七蹲在地上,半天才憋出一句話:“那好吧,那你保證一定回來?!痹仆ばλ字?,想想算了,也習(xí)慣了這家伙。
陳蕪可看不慣,敲了一下索七的頭,“索七,還這么不懂事呢!比云亭大了三歲一點都不讓人放心,白長了你。”索七摸摸被敲的疼痛的頭,委屈地說:“云亭懂事關(guān)我什么事?”陳蕪被氣笑了,索七說的話離譜中帶著一絲合理。暫且不管他,陳蕪轉(zhuǎn)身對云亭說:“云亭,你去域外,就每月進(jìn)貨那里,把這個給陳建就好了?!标愂忂f過來一個信封,云亭沒有問那是什么,把它收在玓瓅里,馬上就出發(fā)了。
域外其實也沒多遠(yuǎn),他徒步的話午后就能走到的,他走快一點,不想誤了今日的事。弈云亭走在路上已經(jīng)不是很害怕了,他早就摸清楚了哪條路人多,哪條路安靜,他特意選了一條安靜的路,斑駁的石墻好像在傾訴歲月的詩篇,抬頭看,彎曲敝屣的巷道上是一望無盡的明空。
見到陳建的時候,他似乎很驚訝于是弈云亭來的,而不是陳蕪親自來。弈云亭便說:“陳叔,陳蕪大哥他今日很忙,就讓我來了。”
陳建埋頭,看著那封信,當(dāng)場便拆開讀了讀,弈云亭很懂事的背過身去?!拔埂!标惤ń兴D(zhuǎn)過來問怎么了。
陳建看著別處,“嘖”了一聲,好像很猶豫?!拔抑罢f讓你別跟著陳蕪混的事,想過沒有?”
弈云亭搖了搖頭,他確實只當(dāng)是玩笑話。陳建想了想,又說:“算了,隨便你吧,我先走了你趕緊回去。”弈云亭看他這樣子很是奇怪,問了兩句可陳建什么也不說。弈云亭便離開了。
弈云亭一身輕松地走到斷石域外圍,已是下午,他答應(yīng)好索七晚上回去,還有一點時間,他想著:“不如就去看看古籍?”反正都到這了,外圍這么多古籍書屋,隨意看看說不定有收獲,這半年來他和這幾家書屋的主人都混了個臉熟,他很熟稔地穿過一條又一條的小道,錯雜的磚瓦檐角勾勒出冬日里陽光的形狀。
到了這幾個月常來的昏暗的老店,古籍有多少真品他不知道,反正他向來買的都是些九州皆知的基礎(chǔ)研究書籍。他才剛剛在高高的落灰的書架間穿梭了幾步,就聽見門口傳來清脆的女聲,在問躺在門口搖椅上的老大爺:“叔叔,請問您這兒有沒有《上古異族錄》???”
“上古異族錄,那不是記載人類大家族和上古異獸的?”弈云亭馬上想起了這本書,之前在《九州史》中有所了解,他原本有打算找這本書來了解弈姓歷史,奈何這本古籍已經(jīng)是失傳多年,他一個人是斷然找不著的。
“哪兒能有?。俊崩洗鬆斏硢〉穆曇粢哺鴵u搖晃晃的。
弈云亭轉(zhuǎn)頭看去,那少女聽了老大爺?shù)脑捰行┦?,她衣著簡單,冰藍(lán)色云波錦閃耀著光芒,那少女剛要離開,老大爺又說:“倒是有些殘缺的章節(jié),不知可否入了您的眼?”聽這話,那女孩垂著的頭立馬抬了起來,喜悅的神情被弈云亭恰巧看到,她笑起來很明媚,與今日的暖陽很是相配。云亭站在不遠(yuǎn)處的書架邊,抱著書看了兩秒才回過神來,覺得自己真不禮貌。
老大爺將那姑娘引進(jìn)愈加昏暗的里間,弈云亭知道自己多半是無緣得見《上古異族錄》的殘頁,但耐不住自己心癢,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了幾秒,又挪了兩步,思及這本書對他的重要性,里面說不定有父母親一直以來諱莫如深的內(nèi)容呢?這才好指引自己解開父母親被帶走的謎團,了解兩族的過往。他狠下心,決定一觀。
“叔,我能看看嗎?我也很感興趣?!彼麍远ǖ卣f。
大爺轉(zhuǎn)過身來,與他四目相對,老大爺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得出二位的尷尬,弈云亭知道自己不對,但這件事太過重要,他也不是非要搶,只是看看便夠。弈云亭向那少女躬了躬身,道:“抱歉,這位姑娘,在下并非要與你爭搶,只是想一觀這古籍真容,當(dāng)然,我不會白白撿漏的。”
他還未來得及瞧見人家的臉色,那女孩笑出聲來,“你要看當(dāng)然可以,又不是什么大事?!彼p捂著嘴,“不過這書,我是不會讓給你哦?!?p> 弈云亭聽了人家的話,呆呆地抬起頭來,他沒想到她這么爽快就答應(yīng)了,他說了聲多謝?!鞍パ剑悴槐厝绱苏J(rèn)真啦!”少女的聲音清脆里帶些稚嫩,她似乎與云亭同歲。
三人往里間走去,他不好意思看人家,站在她一旁的位置死盯著在里面翻找的老大爺。
“嗯,在這!”二人的目光看過去,木盒里躺著約摸五頁發(fā)黃的紙張,老大爺說:“我是偶然得到的這幾頁,也只是上古時的抄錄本,傳說中的骨刻本已不知流落去何處了?!彼褵艄庹{(diào)亮了些,弈云亭剛窺見一行古文字,正好是父親教過的。老大爺就“啪”一下把木盒關(guān)上了,“貨真價實,付費觀看!”老大爺臉上的得意都快飛到弈云亭臉上了,“你這算盤打的,我聽的一清二楚啊。”弈云亭在心里想,誰知道你這是真的假的,初本都遺失多少年了,你要是拿假的誆我,我買了之后還沒地申訴呢。
弈云亭想碰碰運氣,還在思考的時候,就聽見旁邊的女孩說:“五萬金?!?p> ?。慷嗌??五萬?弈云亭不得不承認(rèn)他有些震驚,五萬買五張紙,還真是字字如金,五萬金他得干多久???
“成交!”老大爺看起來很是滿意,臉上止不住的笑容越發(fā)讓弈云亭覺得他搞詐騙,眼看那姑娘就要掏錢,他更是心急了,對人家說:“姑娘,你真不多考慮一下?”意思很明顯了,希望她能明白,別做冤大頭吧。她聽了這話停住了,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如水的眼里映著云亭,她微笑著說:“別擔(dān)心?!?p> 從里面出來,弈云亭還是很疑惑,現(xiàn)在有錢人的錢這么好賺了?他一個人愣在店外,那姑娘又拿著殘頁走了出來。她主動說:“你還沒看吧?”
“???嗯”弈云亭沒反應(yīng)過來,在心里埋怨自己好呆,今天怎么這么笨???弈云亭從她手里接過殘頁,道了聲謝?!斑\氣不好,沒有看到我想看的?!鞭脑仆た匆娺@幾頁上寫的是一種叫“鎮(zhèn)元獸”的兇獸,有比較綜合的戰(zhàn)斗能力,還寫到了鎮(zhèn)元獸族的衰亡。
他將其還給她,問了她為何這樣做。
她歪歪頭,笑得眉眼彎彎,“你是說為何給你看,還是說為什么買下它?”
弈云亭撓頭,“都有吧?!?p> 她把殘頁收進(jìn)儲物戒的時候,看見是同樣的玓瓅,好像馬上就明白了這五萬金對人家來說確實不算什么?!暗谝宦?,這東西再珍貴,也是在你我這種人眼中才珍貴,給你看也沒什么的。這第二嘛,反正我就是知道它是真的!”她抱起手,下巴輕揚,有些小小的得意。
弈云亭便說:“好吧,既如此,在下便祝姑娘早日尋得全卷?!?p> 日頭向西,弈云亭還記著與索七約好的事,趕緊往索記跑,生怕去遲了那家伙又生氣。
索七跑去找索勢告假的時候,地下室的門緊鎖著,是索毅和索勢在說些什么。索七想進(jìn)去看看,不料卻被轟了出來?!罢f什么大事不讓聽嘛真是的?!彼髌邠蠐项^,有些生氣,又沒法發(fā)作,訕訕的離開了。等云亭回來了,二人在路上的時候索七一直在數(shù)落索毅的不是,發(fā)泄自己的不快。
云亭習(xí)慣了索七有話就說,問他有沒有聽見他們在說什么。索七把頭一仰,“說什么不要貿(mào)然動手來著?管他的!”云亭“哦”了一聲,也沒放在心上,他心里想著今天自己在書屋發(fā)生的事,但是看他一直在講索毅干的蠢事也不好打斷。
“喂,到咯?!彼髌邞醒笱蟮卣f了一句,拍賣行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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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倦意
(????????)??????碼完又一章! 女兒華麗登場!bushi′???` 加油加油堅持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