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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秘:一個囚犯的自我修養(yǎng)

第十章

  在馬里奇不怎么詳細的描述中,我的腦海中逐漸產(chǎn)生了這樣的畫面:湘西趕尸人莎倫用一支灰撲撲的笛子吹出了如訴如泣的笛聲,然后,只見那地上的兩具男尸騰地躍起,伸直雙臂,一蹦,一蹦,一蹦,順著窗戶跳了下去,跟著莎倫凄凄慘慘戚戚的笛子聲,向東區(qū)蹦去。

  我知道不可能,但是我忍不住瞎想。

  第二天一早,馬里奇敲響了我房間的門。窗簾被嚴嚴實實地拉著。嗯,無業(yè)游民,睡到下午四點也沒關(guān)系。至于在玫瑰學派的眼里,她可能是死了,再也無法拉開窗簾。

  “謝謝你,馬里奇?!蔽艺嬲\地說,“嗯,你要吃早飯嗎?”

  馬里奇看了我一眼。他的表情從來沒有這么靈活生動過。我趕緊轉(zhuǎn)換話題:“莎倫要怎么過來?”

  “來了?!毙l(wèi)生間傳來一個女聲。莎倫飄渺的身影從衛(wèi)生間里飛出來,看了看地板上的兩個尸體,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動,兩具尸體就像剛醒過來那樣爬了起來,面無表情地向門外走去。

  我目瞪口呆。

  莎倫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沒有表示,緩緩飄走了。

  只有馬里奇簡單說了幾句,權(quán)當鼓勵:“等你慢慢晉升,你也會有這樣的能力的。而我們會幫助你。“

  這話聽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上輩子的物理老師也是一邊揪著我的耳朵一邊說:”等你學好數(shù)理化,你也能上好大學!我的工作就是幫你上大學!“

  上大學。多么樸素和真誠的夢想啊。我忍不住想要掩面抽泣。

  我必須抓緊扮演。倒不是為了他們,只是,接下來的襲擊,會一次比一次猛烈,對手絕對會一個比一個強。我想活下去。

  我想活下去的欲望從來沒有這么強烈過。

  下午,在馬里奇的指示和幫助下,我穿著不太合身的男式工作服,貼著假胡須,壓低帽子,鬼鬼祟祟地混進了橋區(qū)一條破敗的窄巷。巷子里有一股尿騷味和垃圾腐爛的味道混合的異味,我屏住呼吸,快步走到莎倫留給我的那個地址??撮T人是個老太婆,見我要上樓,立刻伸出一條腿:“外人不能進?!?p>  我直接遞給她一蘇勒,壓低聲音:“我找莉莉?!?p>  “哦?!崩咸檫^一蘇勒,在燈光下分辨了一會兒真?zhèn)?,收回了腿,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我的背影。我被她盯得發(fā)毛,大跨了幾步,走上三樓,推開莎倫告訴我的那個房間。房間很狹窄,只有一個高低床。這是那兩個敵人之前的住處。

  莎倫操控他們續(xù)租了半個月。我拉開抽屜,一把小巧得幾乎可以稱為精致的左輪手槍躺在里面,木制槍柄被染成了紅色。此外,還有兩盒子彈,每盒里裝了四十發(fā),一盒全是黃銅子彈,另一個銀色和金色的子彈一半一半。我把它們藏進衣服的內(nèi)袋里,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慢慢下樓。老太太居然還在,促狹地沖我擠了擠眼睛:“你的興趣真奇特,小姑娘。”

  我倒吸一口涼氣。

  我的偽裝沒有卵用?。。?!

  “不用緊張?!本瓢衫?,馬里奇正擺弄著手里的撲克牌,“只要對方看不出來你是誰就行?!?p>  “可是,既然她認出我是女人,那將來我總會被……”

  “那就是將來的事,你現(xiàn)在操心有什么用?別把精力放在沒用的東西上。我要教你一些新的技能。知識理論由莎倫負責。”

  他變戲法似的從衣服里翻出了一把左輪。他的槍比我的長出一倍,手柄也比我的大。我掏出我的手槍,最主要的是槍管短了很多,讓它很容易被藏起來。但其實,如果我穿著那種有裙撐的大裙子,大尺寸的槍反而更容易被藏在裙子口袋里。

  可能,馬里奇考慮到我手比較小,所以給我選了這把槍吧。

  看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槍上,馬里奇難以察覺地點了點頭,把槍舉了起來,示意我觀察他的動作。我模仿他握槍的姿勢,也舉起我的小左輪。

  “還沒有裝子彈和解保險吧?!瘪R里奇向我確認,“別在酒吧里鬧出事來。我先教你怎么解開,按住這里,聽到咔嚓一聲,就是解開保險,隨時可以射出子彈。”

  我遵循著他的指示,對著空氣扣下扳機。里面沒有子彈,也就沒有出彈時的爆響聲。馬里奇走到我身邊,糾正我的動作錯誤。

  “如果有子彈的話,你的手會被后坐力傷到,而且這樣也打不準?!?p>  “沒有靶子可以練一下嗎?”我問馬里奇。他搖了搖頭,臉上依然冷漠?!皹岊惞苤坪車栏?。不過你將來會有很多機會練習的?!?p>  我寧愿永遠沒有出槍的機會。但這當然由不得我,很快,我就不得不在馬里奇的指示下學習拆解、填彈、護理槍支的知識。黃銅色的彈頭就是普通的子彈,銀色子彈是獵魔子彈,我曾在修道院見到過獵魔子彈的彈殼,不過這些子彈沒有教會的圣徽,金色的子彈是驅(qū)邪子彈,不知道和獵魔子彈的功能有什么區(qū)別。我在馬里奇的監(jiān)督下反復練習了六七遍裝填和取出子彈,終于被判定合格,正式把五枚普通子彈和一枚獵魔子彈放進彈夾中,以備不時之需。

  看著馬里奇的臉,我忍不住問了一句:“沒有別的要囑咐我的了嗎?”

  馬里奇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滿了不耐煩,“你自己回去多練習,一定要快,要比他們襲擊你的動作更快。”

  “我是說,”我聳聳肩,“你應(yīng)該告訴我不要隨便打開保險和扣動扳機?!?p>  馬里奇愣了一下。我們四目相對,沉默了很久。

  “是啊。”他最后緩緩地說。

  不過就算他不說,我也會注意的。

  小心地把裝滿子彈的手槍再塞回我的衣服口袋里,我坐到馬里奇的對面,抽出了一張撲克牌?!拔也率羌t色?”

  “黑色。”他給了我一個截然相反的答案。我把牌面掀開,既不是黑色也不是紅色,而是一張彩色的鬼牌。

  見此情景,馬里奇皺起眉頭。

  “我不喜歡鬼牌?!?p>  “而且很多撲克玩法不需要鬼牌。”我把鬼牌夾在指尖翻動起來。馬里奇咳嗽了一聲。“是,我今天本應(yīng)該把它取出來的。”

  我不應(yīng)該疑神疑鬼的,但是,這樣的情形讓我深感不安。把鬼牌放回牌中,我準備離開酒吧,在橋區(qū)找?guī)讉€不看身份證件的小旅館或者廉價房屋,留作自己的后路。馬里奇在背后叫住了我:“再換個偽裝吧。你這樣子……確實很假。”

  我不適合穿男裝。

  橋區(qū)和東區(qū)的交界處有不少暗巷,雖然是暗巷,但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少。我小心翼翼地避開幾個看似在做不法之事的身影,從幾個看不清臉的攤販手中湊齊了一套半舊的女工制服。

  制服上彌漫著死亡的氣味。這些衣服可能都來自于死去的女工,被家人賣掉,或者被偷來賣掉。我找到一個沒人的陰暗角落,迅速地換上這套裝扮,抓了抓頭發(fā),把自己打扮成一個不戴帽子的女工人,換了另一條路,快步離開了這里。

  在修道院的時候,我也曾像這樣喬裝打扮,逃出高墻到街上游蕩。我并沒有什么特別想做的事,在凜冬郡,酒吧和賭場和雪景一樣常見,我也聽說過有些修道院的學生沉迷賭博被清退的故事。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沒有被判定為品學不端,盡管我因為逃課受到過幾次懲罰,教養(yǎng)嬤嬤卻始終沒有給我記過。現(xiàn)在我突然明白了,因為我的一舉一動,恐怕都在對方的眼中。她早就知道我做了什么,至于為什么沒有懲罰,只是因為我始終沒有觸犯到規(guī)定的底線。

  現(xiàn)在也是如此。一定有人知道,我沒有待在南區(qū),而是在橋區(qū)和東區(qū)輾轉(zhuǎn)。只是,對方并不知道我遭遇了危險,只是以為我正和一群地下非凡者廝混。

  我不會在貴族圈子里社死吧。

黃金蘋果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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