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殺人
在這個(gè)人命并不值錢的年代殺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做一個(gè)殺人的殺手更難，殺手在殺人的那一刻，血飛濺，手起刀落。
這看起來只是一步，其實(shí)在這之前要做很多事。
在這之后更要做很多事否則殺完人便要被人殺了。
因?yàn)檫@是刀客盛行的時(shí)代。
刀客盛行意味著江湖有太多的不平事，人生有太多的不平事。只有刀在手才能讓人心中有一絲絲的安全感。
洛陽，百花苑。
洛陽花都王朝之所。
百花苑是這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妓院，都是些年輕漂亮的姑娘。
她們沒有刀。
燈紅，酒初上。
歌舞起，這里熱鬧非凡。
她們年輕，貌美，詩書禮易琴棋書畫皆懂，看上去正如官宦家的女子一樣絲毫不差。
因?yàn)檫@是她們的本錢，她們賴依為生的技藝
這就是她們手中的刀。
在軟玉溫香醉生夢死中，俘虜王公貴族的手段。
其實(shí)她們有一些也很是可憐，這些或許并不是她們想要的生活。
可是人命都不值錢的年代，她們的命就像水中的浮草一樣有誰去關(guān)心呢？
在多少個(gè)半睡半醒間她們?cè)诹鳒I，她們流落青樓，就像落魄江湖中的流浪的刀客一樣。
可偏偏生活中有很多的無奈，她們家庭變故，命運(yùn)多舛，左右不了自己的命運(yùn)被別人重金賣到了這里，她們又不得不在這里拼命的掙扎生活……趁著年輕攢下為自己將來贖身的錢，早日脫離苦海。
其實(shí)紅塵本就是苦海，人又怎么能脫離呢？
人生中充滿著很多的無奈。
傍晚，百花苑這里便早早的燃起了紅燈。
嬤嬤們臉上涂上了厚厚的白粉和龜公站在門外吆喝著……
那些姑娘們?cè)缫褞y等待著……
雪已停，街道早被清理了干凈。
馬車來來回回，多少富豪公子便到了這里。
軟玉溫香，碳火在暖爐里燒的很旺。
因?yàn)檫@里的年輕姑娘很多，很漂亮。他們的夜晚正需要漂亮的姑娘。
臨近萬香樓的右街來了一輛馬車。幾個(gè)橫眉豎眼的大漢帶著隨在馬車的身后。
馬車?yán)镆粋€(gè)年輕的公子正在對(duì)一個(gè)年輕的女子打罵。
“哼，臭婊子，敢不從了本公子，今天就把你賣到這萬香樓！”說著拳腳又招呼在女子的身上。年輕的女子拼命的求饒，不停的哭泣。
梨花帶雨，嬌弱的面孔。她被糟蹋挨了打，現(xiàn)在又將被賣到青樓，或許她的命運(yùn)將會(huì)和這萬花樓很多女人的命運(yùn)一樣……
“我家里……只有一個(gè)老父親……求求……放……放過……我……”哀求的語氣微弱。
年輕的公子并不在乎。
因?yàn)樗母赣H，他的父親是京城中的官吏，而且官位不小，這對(duì)于他來說不過是一件小事，他相信就算殺了她，他也不會(huì)有任何事。
這件事讓他十分的氣憤，他有錢有權(quán)，路過一個(gè)城南的鄉(xiāng)村，看到這女子倒是有一些姿色，本來是想弄來玩玩，給些銀兩打發(fā)，偏偏這個(gè)鄉(xiāng)下女子死活不從。他心里發(fā)狠一定要讓她好看！不但要得到她的人更要把她賣到妓院去！
“少爺，萬香樓到了！”
車到了萬香樓。
嬤嬤的聲音早已吆喝開來。
“呦公子！公子您快請(qǐng)，歡迎公子！”龜公彎腰鞠躬。
年輕的公子下車。
“你們老板呢？”他看了看嬤嬤，喝道。
嬤嬤揮動(dòng)著不好聞的香氣又熏人的手絹，打了一個(gè)蘭花指，笑吟。
“公子，您不找姑娘找我們老板做什么呀”
他叫道。
“快，找你們老板，我今天給你們弄了一個(gè)好的貨色……”隨即走了進(jìn)去。
嬤嬤使了一個(gè)眼色，龜公提前跑去稟報(bào)。
暖爐在暖廬中。
老板的在暖廬中。
龜公用手輕扣門。細(xì)語。
“老板?！?p> 很久門開了。
老板喝問。
“什么事？”
年輕公子上前。
“一筆生意?！?p> 老板是一個(gè)中年人，他很少露面。也很少有人走進(jìn)暖廬，但這次他卻請(qǐng)年輕公子進(jìn)來了。
“什么生意？”
“是一個(gè)年輕的姑娘……”
“姑娘？什么姑娘？”他問。
“這個(gè)真是正兒八經(jīng)的黃花閨女……真的……”
老板笑道。
“正兒八經(jīng)的黃花閨女？”老板上下打量著年輕的公子?！?p> 公子干嘛不自己留著呢……”
“我……”
他臉一下漲得紅紅?！斑@臭娘們！我要給她顏色看看！讓她知道爺是不好惹得！”
老板放下手中的茶。臉色微變。
“公子，我們這可不收這種來歷不明的女子！”
屋里的炭爐燒的很暖，那公子起身解下狐裘披肩，一笑。
“放心，這盡管放心，萬香樓的規(guī)矩向來都是知道的……”公子又坐下。
老板微笑。
“那就好……”老板點(diǎn)頭笑道?！澳蔷秃谩?p> 刀不是每個(gè)人手中都有。
至少張老頭沒有。
世間有很多不平的事。
并不能揮刀斬人頭，沒有用刀去解決問題，張老頭只能選擇了死。他的臉青一塊紫一塊的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
一死了斷。
不選擇死他能怎么辦呢？
他年紀(jì)大了，腿腳也不好，只是給人送菜養(yǎng)活糊口的一個(gè)下人而已。
在這樣的社會(huì)，他能怎么辦呢？他的女兒才十幾歲，正是豆蔻好年華，只不過出門幫自己送一下菜，就被那些為非作歹的富家惡公子看上給禍害了現(xiàn)在生死未卜。
他無能為力。
張老頭臉上掛著淚痕，他覺得對(duì)不起死去多年的老伴，對(duì)不起那體貼孝心的女兒，他搬出一個(gè)板凳，一根繩掛在橫梁上，他的腳踏了上去，繩子已經(jīng)溫柔的貼緊了他的脖子。
或許死才是他的解脫。
生死只是一瞬。
刀光也只是一瞬。
刀光一瞬間，繩子斷了，張老頭被救下來了。
他跪下，哭泣的叫喊著。捶打著地面。
“求求你讓我死吧……讓我死吧……”
……
“死有什么用呢？”
“那什么才有用呢？”
“有用的是刀?！?p> 張老頭收住哭泣。
他的眼睛和思想中忽然冒出來了一種東西。
“刀……”
他的刀又在哪里呢？
百花苑，老板的暖閣。
老板又笑。
“這姑娘，我就收下了，公子想要多少錢……”
年輕的公子，錦衣玉冠，狐裘暖袍。
他要多少錢？
“我不要錢……”他大笑。他轉(zhuǎn)一轉(zhuǎn)身子。笑問。
“你看我是缺錢的人嗎？”
老板微微一笑。
“不像?！?p> 公子仰笑。然后一止。冷道。
“我只想讓她明白得罪我的人會(huì)有什么樣下場……”
老板忽然一嘆。
年輕公子哦了一聲。
“老板為何嘆氣？”
“我嘆我這生意……”
年輕公子看著他。
“生意？是這筆買賣？老板可覺得這生意做不好嗎？”
“生意非常的好?！?p> “那老板為何嘆氣？”
“我只是覺得這種生意還是少做一些的好……”
年輕公子搖頭大笑。
“老板你做這生意已經(jīng)太多了……”
老板忽然語聲一冷。
“是太多了！所以……”年輕公子不明話語笑接道。
“所以怎樣？”老板語聲更寒。
“所以必須死！”
“死？……”
老板手中茶杯粉碎。
年輕公子聽杯碎聲察覺出異，臉色一變他的“死”字在嘴邊還沒發(fā)出，寒光映著暖爐一閃，他感覺喉嚨一咸。
血已落下。落在炭火中。
隨即落在炭火中的還有一張剝下來的面具。
那是一張人臉。正是萬香樓的老板。
炭火隨即將這面具融化。
對(duì)面又馳來一輛馬車。兩輛馬車擦過，哭泣的女子就被接走。
張老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不敢相信。
他的女兒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他跪下。
只要是讓他女兒回來了無論讓他做什么都行！包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