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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世長安

一起喝茶

宜世長安 雪散微秋 3525 2022-05-09 11:15:00

  正是一片快樂祥和,鄭和宜忽然開口道:“從安還想知道什么,不若早點問清楚了好叫子騫回去?!?p>  被點名的兩人一對眼,瞬間都僵在了原地。

  謝從安瞥了眼鄭和宜的面色,有些扭捏道:“我就是想知道宜哥哥你這幾日出府都干嘛去了?!币贿呎f,一邊拿手去摳竹牌上的紋理。

  謝又晴心疼她新染的指甲,一雙眼在兩人之間瞧來看去。

  鄭和宜的眸子在謝從安身上定了定,轉身卻將顏子騫送了出去。

  錦簾落在門框,敲出謝從安一肚子氣來。

  她甩了絨毯跑去內(nèi)室,只喊著說要換衣裳出門,接著便翻箱倒柜,將屋子里鬧的像遭了賊一般。

  “這些衣服都丑的很。叫我怎么穿,再做新的來!”

  “還不是小姐自己嚷嚷要與公子穿一樣的。這些都是一起做的。逸繡坊趕了多少日子的功,如今倒說不喜歡了?!?p>  謝又晴站在門口不敢近身,話到此處也不敢再說。

  雖說謝從安大病之后性子改了不少,她多少還是有些怕的。

  忽然身后也沒了動靜。

  謝從安回過頭,只見屏風前那人薄唇微抿,身上穿的正是她手中那件清暉墨蓮的墨色長袍。

  想起方才自己在他面前那般的低聲下氣,她一心的委屈,小聲道:“你們都欺負我?!?p>  偏偏那人瞧著她這副模樣,竟然一點要安慰的意思也無。

  謝從安壓不下淚便偏過頭去,委屈窩進了心底,又惹起一陣心酸。

  耳聞衣料細瑣,手里的裙衫便被接了過去,涼涼的指尖拂過臉頰。

  “想哭便哭,為何總是要忍著。”

  眼淚在聽到他聲音的瞬間便奔騰而出。

  她實在是厭惡這個身體的小女兒做派,來回不過一些雞毛蒜皮,卻總是淚水充沛,嬌氣的不行。

  可心里卻當真委屈了。

  謝從安撲進鄭和宜懷里喚了一聲,口中接連道:“討厭死了?!?p>  小女兒的嬌態(tài)顯露無疑。

  鄭和宜低頭問她,“可是在朝中受了委屈?”

  謝從安搖頭,手上卻抱的更緊些,聽他柔聲和氣的解釋著,“聽聞韓玉回了長安,我擔心他會不會做傻事,所以去鳳清處稍作打聽?!?p>  這一世仍是這般,只要靠近他就會覺得心安。

  謝從安覺察出鄭和宜已經(jīng)掩飾不住的僵硬,忙撒手退開,揉了把眼睛道:“韓玉的事情宜哥哥不必費心。能在芳菲苑那種地方待了數(shù)年,他總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毕肓讼胗值溃骸安贿^,他是跟了誰回來的?宜哥哥可問到了?”

  鄭和宜搖了搖頭。

  謝從安輕輕蹙眉,想起韓玉便少不得記起笙歌,心里又是難過。

  還是要影衛(wèi)再去瞧一瞧韓玉那處的安排吧。

  她口中道:“韓玉總能照顧好自己,宜哥哥不必理會了?!?p>  “你倒是對他放心的很?!编嵑鸵颂а蹃G來一句,不冷不熱。

  謝從安隨意調(diào)侃道:“對啊,這人有些計謀手段,必然懂得如何自保。咱們街上逛逛去吧。這會兒當有街市了?!?p>  *

  再過幾日便是元宵。入夜微冷,街上卻是燈紅酒綠的,還有雜耍,熙攘熱鬧。

  一對穿著同樣衣袍的俊俏公子走在路上,氣質華貴,舉止高雅,一時吸引了不少目光。

  謝從安怕錢丟了,將手里荷包攥得緊緊的,卻是看見什么都好奇,一定要湊過去仔細瞧一瞧。

  鄭和宜注意著四周,只怕人擠了她,忽然一個捧著肚子笑瞇瞇的大紅福娃出現(xiàn)在眼前,跟著露出了謝從安的小腦袋。

  “爺爺房間除了書本就是古玩,連花草都沒有,太過冷清。你說我擺這個在他桌上可好?”

  鄭和宜瞧一眼她身側擠過的人群,將她握在袖上的手抓入掌心,“你送的,爺爺自然喜歡……”

  忽的背后一擠,他也一個踉蹌朝前撲去。

  謝從安扶著桌子將他穩(wěn)住,兩人還未來得及尷尬,已有人帶了笑意調(diào)侃道:“兩位好心情?!?p>  一只手拋著謝從安的荷包,湊過來的俊俏眉眼滿是笑意,這張臉可熟悉的很。

  “鳳清哥哥?!?p>  謝從安開心的接過荷包,三人寒暄幾句,便同往恒書樓喝茶。

  說書人正在講英雄抗敵,大堂中人頭攢動,座無虛席,時不時的有人叫好。

  謝從安聽了幾句,也沒多少新鮮,不多時便失了興趣,扒在窗欞上朝樓下亂看。

  鳳清瞥她一眼,遞與鄭和宜一杯茶,又去打量他眉間神色。

  “聽聞謝侯府傳出個有趣玩意,惹得顏家的小公子上門拜師。這般有趣的東西,竟困不住謝妹妹,連瑾瑜公子也跑出來了,只怕是空有名頭?!?p>  “鳳清哥哥有所不知,那牌九雖然兩人也玩得,卻還是人越多越好?!?p>  謝從安枕在手臂,看一眼鄭和宜,笑中又多了羞赧。

  鄭和宜道:“年前曾說行宮夜襲案要三司會審。過幾日想必鳳大人又要忙碌一番?!?p>  這話撩起了謝從安的不痛快。

  她才剛要開口,只見對面鳳清的眉頭一皺,有意言避而言他:“年前朝上那幾日可有什么新鮮?聽說你頗得衍圣公的喜歡。”

  謝從安胡亂應付了幾句,心思卻還在方才鄭和宜的話上。

  她一直以為三司會審是個幌子,時日一到,自有代罪羔羊將事終結。沒想到當真會去查烏衣衛(wèi)。這下不論前朝后宮,說不好都要被翻攪一通了。

  皇帝雖然垂老,前朝后宮還是要看他臉色。身邊的烏衣衛(wèi)出了問題卻不肯查問,怎么想都透著古怪。

  這些年來,他對各位皇子的態(tài)度雖有所不同,總體還是不大上心,連對太子也是不咸不淡的。也正是因此,所有人都盯著這次的事情如何處理。

  他老人家有心包庇的背后究竟是誰,可能就暗示著帝位的歸屬。

  其實再想回來,要逼著皇帝做事,怎么可能這樣簡單呢?

  還是說,爺爺會不會只是順應君心,配合他老人家演的一出戲呢?

  這些忽然冒出來的奇思怪想,讓謝從安一下子冷靜的出奇。

  那日的酒宴上,皇帝忽然暴怒,的確有些夸張。再轉念一想,笙歌的確是在錯誤的時間撞上了槍口,雖然無辜,但死罪無解。

  王曦說的是對的。

  此時憶起那抹紫色,才過了幾日而已,就仿若隔生未見了。

  謝從安舉起面前茶水,入口的清苦伴了鳳清的笑談入耳。

  “良王殿下不負這逍遙之名,著迷于江湖之間,樂不思府。要我說來,如此得樂自在方是人生真諦。”

  皇帝因為秋貴妃之事而厭惡良王,趕了他出長安;封了太子,又不冷不熱的;七九兩位都扔著不管;后宮專寵菁妃,還護著她,不許查她的錯處。

  難道真的會是晉王上位嗎?

  想起那個總愛找自己茬的四皇子,謝從安忽然覺得牙根癢癢。

  她放下茶盞問道:“鳳清哥哥與良王熟嗎?”

  對方斟茶的手忽然頓住,不留痕跡的掃了眼鄭和宜,“有些交情?!?p>  “不知是怎樣的一個人?”謝從安追問。

  “良王性子懶散,自小就離宮獨居,不愛與人親近?;实垡采跎僬偎雽m覲見。”

  謝從安敷衍的點著頭,無意中抓起糕點咬了一口,當即皺起眉來。

  鳳清笑道:“這不是你小時候最愛的白糖糕?”

  謝從安卻似被踩住尾巴的貓,一臉兇狠道:“我口味早變了!最惡甜的!最惡甜的!”說著推開了面前的碟子,“快與我添些水,真的是要膩死了?!?p>  鳳清提起茶壺搖了搖,沖她一笑,“當真的不巧?!?p>  書到高潮處,四下叫好聲一片。小二哥在大堂一眾桌椅間來回穿行,無暇顧及二樓。

  謝從安膩在心里,不自覺就盯住了鄭和宜的茶盞,還未動作便見他端起杯來一飲而盡,頓時哭笑不得。

  “宜哥哥這般高雅的人,何時也會飲牛了?!?p>  鄭和宜卻不理會她,提了茶壺便走,眼瞧著是去尋小二哥續(xù)茶去了。

  看他背影已不似年前贏弱,謝從安甚覺安慰,翹了翹唇角。

  鳳清心中滿是鄭和宜方才垂眼掩飾慌亂的模樣,也在一旁笑的意味深長?;仡^時見對街檐角下有個熟悉身影閃過,探身一瞧,見著了幾名侍衛(wèi),回頭看一眼正在嗑瓜子的謝從安,心中感慨著今夜不虛此行。

  謝從安見鳳清瞧著自己笑的古怪,正盤算著不如去找鄭和宜,甩了這個電燈泡,一抬頭卻見個熟人從樓梯處過來。

  紫衣杏黃,身姿利落,眉宇間有些異樣的陌生。

  她一時忙低頭裝做不曾看見,還多此一舉的轉回看向窗外,轉頭時覺察對面的鳳清起身跟來人打上了招呼,心中更忍不住狠狠罵了一句臟話。

  王曦一上樓便盯著謝從安,見她別過頭去,不免生氣,待看清了她身上的寬袍,當場沉了臉。更巧的是鄭和宜跟著上來,身后是一臉紅暈的崔慕青。

  鳳清暗笑要有場好戲,忙的打圓場,請兩位新來的入座。

  聽見鳳清稱呼崔小姐,謝從安即刻轉過頭來,見了崔慕青那一派嬌羞的模樣,忍不住將手里的茶盞重重落在桌上,“我竟不知今年流行聽書?!?p>  王曦掃她一眼,坐在了鳳清身側。崔慕青一路跟在鄭和宜身后,名門淑女的拿捏仍讓人挑不出任何錯處,只是眼神中有一抹不屑被謝從安看得清楚。

  恰逢熱鬧,場中又是陣陣叫好。此處靜的實在尷尬。

  謝從安盯準了對手,見她裊裊娜娜正要坐下,伸手扶上鄭和宜手臂,晃身搶過,一腳先踏在了凳上。

  崔小姐的凌波裙急急晃過,險些就被踩在了腳下。

  謝從安扒在鄭和宜的肩上,歪頭直勾勾的盯著她,嘴角噙著冷笑。

  崔慕青可憐兮兮的看向鄭和宜,還未開口求救,便聽謝從安冷冷道:“崔姐姐可知道謝府是不準納妾的?”

  如此難聽的話,即便是被謝從安打趣著說了出來,崔慕青也是又驚又恨。

  可惜對方卻連怒意都懶得遮掩。

  身為戶部尚書之女,才貌雙絕的她自小便被眾星捧月。如今被個跋扈草包踩在腳下當眾羞辱,崔慕青瞬間已是面無人色,待她發(fā)覺竟無人站出來替自己說話,忍不住又悲又氣,更念起十公主的好來。

  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亦不是。富貴美人的眼淚越積越多,盈然于眶。

  美人落淚,梨花帶雨,叫人如何不心疼。

  場中驟然而起的擊掌與喝彩聲卻更加加重了這份羞恥。

  謝從安臉上的笑,終是逼出了她心底的恨來。

  這一刻的難堪,崔慕青此生難忘。

  她登上馬車,借勢去望樓上窗內(nèi)那一角清暉。

  如明月清雅高華的人,怎會與有著污名的跋扈草包在一處。與謝氏對立的心思在她這里更加堅定了幾分。

  崔慕青暗暗藏起袖中折了的玉甲。

  謝從安,總有一日,你會為你今日的言行付出代價。

  目送崔府的車馬遠去,鳳清忽的想起良王的話來。

  “以崔小姐的出身教養(yǎng),跌了跤,吃了虧,自有她討要回來的辦法。太子要的是鷸蚌相爭,讓崔謝兩家于此中消耗,如此更益于登基后的各處安排。至于,是否當真會傷了哪個……不過是些小女兒家的爭風吃醋,算得上什么意思?!?p>  對面的謝從安笑意滿滿,對今日被安排的一切絲毫不覺。鳳清只有暗暗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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