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西河的身體恢復(fù)的差不多了,他這幾日特別聽話,就是為了讓柳父柳母放松警惕。
他要出去,即使不擇手段。
他做這一切的時候,郁北都在旁邊冷眼看著,像是知道一切,卻毫不阻止。
“你要這個干什么?”
薛質(zhì)本來以為柳西河不會再理他了,結(jié)果昨天他打電話給自己,說需要一個微型攝像機(jī)。
薛質(zhì)不理解,但為了緩和與柳西河的關(guān)系,還是立馬給他找來了。
“有用,你還得再幫幫我?!?p> 柳西河那起那個小東西,檢查了一番,又放回桌子上。他正襟危坐,說的很鄭重。
“我要出去。”
薛質(zhì)一聽就拒絕了,他站起來暴躁的在原地踱步,看柳西河一臉堅(jiān)決,又猛的扎到沙發(fā)上,雙手抱頭,顯得很無力。
“你還沒放下她?南徵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你為什么就不能往前看!”
薛質(zhì)拉住柳西河的手,多了幾分不甘心。
“我在找南徵的時候你為什么剛好帶我去見了南陽?為什么你會出現(xiàn)在那個湖邊??為什么我和南徵都受傷了之后南陽會放過我?”
“薛質(zhì),有些事情我不問但不代表我不懷疑,如果你還想和我做朋友,就幫我一把?!?p> 柳西河盯著薛質(zhì),漆黑的眼珠干凈的仿佛能倒印出一切不堪。
“我是為你好!”
柳西河的眼神太過篤定,薛質(zhì)反駁不出來,只能弱弱的辯解。
“瞞著所有替我做決定,這不是為我好。只有我自己才知道,什么是真的為我好?!?p> 柳西河拿起桌上的東西,起身往樓上走。
“好!我……幫你?!?p> 終于妥協(xié)了,柳西河暗自出了一口氣,繼續(xù)往上走。
“跟上。”
薛質(zhì)還在等柳西河的回復(fù),就聽他丟下這句傲嬌的話,也是被氣笑了,薛質(zhì)低頭苦笑,用手錘了錘沙發(fā)。
這小子,真是把自己吃的死死的!
薛質(zhì)往樓上走,就要進(jìn)柳西河的房間時,郁北從她的屋子走了出來。
兩人四目相對,眼里都是對方看不透的堅(jiān)決。
他們商量在晚上悄悄跑出去,薛質(zhì)接應(yīng)。至于為什么是晚上,柳西河給自己留了半天的時間,來和這一切告別。
“爸媽,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抱歉?!?p> 飯桌上,柳西河悶頭吃了半天,憋出一句話。
“臭小子,你從小到大闖了多少禍,現(xiàn)在倒知道不好意思了!”
柳父還是生氣,但看柳西河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也說不出狠話。
“小西,我和你爸只有你這一個孩子,你……”
柳母說著就要哭,柳西河心里也難受,想伸手抱抱母親,只是郁北先他一步攏住了柳母的肩膀。
“……好好的,你們一定要好好的!”
柳母哽咽的不成調(diào),拍了拍郁北的手,又看著柳西河低聲祈求。
“我們會的,伯母放心?!?p> 郁北看了柳西河一眼,率先回答。
“媽,你們一定要好好的?!?p> 柳西河接到三個人的視線,咽著唾沫低頭,緩了半天,抬頭對上柳母含淚的視線,強(qiáng)迫自己開心大笑。
“好了,都過去了,吃飯吧?!?p> 柳父見不得這樣沉重的氣氛,強(qiáng)勢轉(zhuǎn)了話題。大家也都知意,低頭吃飯,一派祥和。
柳西河的計(jì)劃還未來得及實(shí)施,柳父柳母便被一個電話叫走了。
他家的公司出了些事,急需柳父主持,柳母與柳父感情敦厚,之前都是跟著一起去的。
只是這次,柳母猶豫不決,郁北見此,出聲擔(dān)保。
“阿姨,我會好好照顧小西哥的,你們還沒來之前就是我在照顧他?!?p> 郁北這一句算是給他們吃了定心丸,柳父柳母走的匆忙,柳西河與他們在門口告別,話都來不及說幾句。
柳西河盯著車輛走遠(yuǎn),出了口氣,感覺很乏。他收回視線,往里走。
“現(xiàn)在就走吧?!?p> 郁北在他身后出聲,柳西河腳步一頓。
“你說什么?”
柳西河沒有回頭,只是裝傻。
“裝什么?有膽量拋下一切,卻沒勇氣承認(rèn)?”
郁北的哼笑聲刺激著柳西河,他忍著不斷上漲的火氣,突然轉(zhuǎn)身。
“我就是要走!”
得到答案的郁北了然點(diǎn)頭,她抬腳往里走,步伐輕盈,很快便越過柳西河,進(jìn)了屋。
“走就走唄,我又不攔你?!?p> 郁北的態(tài)度讓柳西河不解,他想找她問清楚,卻生生忍住了。
不管她想干什么,這個態(tài)度此刻是對他有利的。
薛質(zhì)接到柳西河的電話還是一頭霧水,只是當(dāng)他看到整裝待發(fā)的柳西河與坐在沙發(fā)上一派悠閑的郁北時,眼睛差點(diǎn)沒掉下來。
“小北,你……”
郁北怎么可能讓柳西河走,她到底要干嘛?
“走吧!”
不等郁北回答,柳西河拉著薛質(zhì)上車,回頭間,薛質(zhì)覺得他隱隱感受到了郁北的憂傷。
拿著報(bào)紙,嘴角上揚(yáng),但眼神卻飄在遠(yuǎn)方的郁北。
她,好像很悲傷。
“你和小北……”
車上薛質(zhì)一直在瞥柳西河,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問了出來。
“我一直以為小北是柔柔弱弱需要我保護(hù)的妹妹,但現(xiàn)在看,好像全世界都變了,只有我還是個廢物?!?p> 想起郁北的種種,柳西河自嘲一笑,眼睛看著窗外,滿目蒼涼。
“我……我和小北……我們都是為你好?!?p> 真的是這樣嗎?
薛質(zhì)不敢接著反問自己,所幸,柳西河也沒有反問。
又陷入了沉默,薛質(zhì)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和柳西河會無話可說,可他們確確實(shí)實(shí)尷尬了一路。
柳西河在往衡山趕,郁北在家卻等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我們竟然還能再見?”
郁北看著眼前的人,稀奇的笑出了聲。
“柳西河呢?”
“你怎么還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
郁北還在笑,只是眼神卻冷了下來,她直起脊背,做出了防御的姿態(tài)。
“讓我猜猜你的怒氣從何而來,是南徵?”
面前的人也是后退一小步,郁北帶來的壓迫使得他整個人都緊繃,可是他卻異常興奮。
“你怎么還敢提她!”
話未落,郁北的攻擊就沖了過來,南陽接連后退,堪堪側(cè)身躲過。
“你這人真可笑,她死了不是正合你意?”
郁北恨南徵,這是南陽第一次見她時就知道的。
彼時他十七歲,每天都在打工,那個時候南徵也才七歲,整天被他關(guān)在家里,只有晚上他回去才能出來。
所以南徵特別喜歡晚上,每一次都會纏著自己帶她出去遛彎。
雖然一天下來很累,可是南徵的眼睛太亮,他拒絕不了。
他們兩個就像老鼠,白天縮在角落等天黑,天黑才有喘息的機(jī)會。
生活好像就這樣望到了底,直到他們遇到了郁北。
她明明看起來和南徵一樣小,穿著長及大腿的白色毛衣、可可愛愛的小皮靴,頭上還卡著一個特別大的貓耳朵發(fā)箍。
整個人看起來都軟乎乎的,她站在那里定定的看著我們,哦不,準(zhǔn)確來說是看著南徵,眼里有南陽到現(xiàn)在也看不透的笑。
南徵被看的不好意思了,一個勁往他身后躲,她們兩個人好像一直是相反的。
他對著郁北笑了笑,想帶南徵走,路過她身邊時,手卻被拉住了。
“哥哥,你想換一種活法嗎?”
郁北的表情很稚嫩,聲音也很軟,但南陽卻停了下來。
他莫名其妙想相信這個小孩,可能是她的眼睛也很亮。
交易就此達(dá)成,南陽不是什么通靈人,他的那些本事都是從一本書里學(xué)的,那本書是郁北告訴他地方他自己去取得。
而這一切的代價(jià)就是,南徵從此便活在了地獄。
他一開始也愧疚,那個每天甜甜的叫自己哥哥的小孩,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他不是沒有后悔過。
只是他們的父母在南徵出生那一年接連去世,他的生活因?yàn)槟厢缫凰?,他被欺?fù)了那么多年。
如今有這個機(jī)會,南徵,他養(yǎng)了她七年,他們可以兩清的,對嗎?
“我與她如何,輪得到你多嘴?”
郁北突然發(fā)怒,迎面而來的勁風(fēng)打的南陽措手不及。
“我只是提醒你,是你我一手合作,殺了南徵。你現(xiàn)在這樣,只讓我惡心?!?p> 南陽左手起印,話未落就朝著郁北打去一掌。
“你提醒我了,南徵的死該有一個結(jié)果?!?p> 南陽的掌風(fēng)到了郁北面前便被化掉,他的攻擊在郁北看來就是小兒科。
她甚至都沒有抬手結(jié)契,凌厲的攻擊已經(jīng)讓南陽喘氣。
“去死吧?!?p> 南陽被壓制,郁北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朝著他一步一步走去。
兩個人的光波在空中噼里啪啦的交擊,郁北的勝利顯而易見。
她走到南陽面前站定,左手自上而下拍去,這一招是沖著擊碎南陽的天靈蓋去的。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南陽突然抬頭,盯著郁北笑的狡詐。
她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感覺自己的靈力被卸去了大半,郁北似有所感,往四周看去,原來自己竟不知什么時候入了血陣!
“縛靈陣!誰教你的?”
郁北掙扎,但禁錮越來越緊,她盯著南陽冷笑,腦子飛快尋找破解之法。
“不重要了?!?p> 南陽從剛一進(jìn)門就開始計(jì)劃,被郁北逼得四處躲時便是在悄悄布陣。
那本高階術(shù)法果然厲害,只一招,之前那樣厲害的人便不能動了。
這個機(jī)會千載難逢,南陽說著就要下死手,電光火石之間,卻被一道光束彈開。
南陽被震的吐血,郁北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她自損八百才掙開封印,此刻卻是連抬手都做不到了。
不過她反應(yīng)還是快,逼著自己咽下喉頭涌上來的腥甜,開始虛張聲勢。
“就這樣一個小法術(shù),你還以為得了多大的寶?說!誰教你的?”
“這么小的法術(shù)不還是逼得你自損?郁北,我們來日方長!”
說完,南陽手一揚(yáng),一陣霧氣擋住了郁北視線,再次看清楚時,人已經(jīng)不在了。
郁北見人不在,忍不急咳了口血,她一手按著自己的心口,慢慢換氣。
眼睛盯著大門的方向,久久不曾換動作,像是若有所思。
縛靈陣,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