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西河第二天天一亮就去了那個占卜師的住所,見到他對方顯得很驚訝。
“我第一次見送死還這么積極的。”
話里多了的打趣,顯然很冒犯,但柳西河此刻沒有心思計較,而說這話的人也絲毫沒有說錯話的感覺。
“現(xiàn)在就走?!?p> 柳西河昨夜幾乎一晚上沒睡,南徵努力要爬起來卻跌倒在地上的畫面在他的腦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好不容易挨到天明,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可以。”
出乎意料,那人答應的很干脆,干脆的讓柳西河隱隱不安。
他們出了巷子,又出了城。車越開越偏,路越來越荒,過了半個多小時,幾乎不見人煙。
南徵怎么會在這里?
柳西河的身體不自覺緊繃,整個人都陷入了防御狀態(tài)。
駕駛位上的人自然察覺到了他的不安,車速卻猛然加快,仿佛故意在逗他。
“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陰陽師手指敲著方向盤,像說閑話般的開口。
“聽薛質(zhì)說,你姓何?”
柳西河回答的很謹慎,手藏在袖子里,緊緊的捏著薄如蟬翼的刀片。
“你真的很大膽,不知道名字、不知道地點,就敢這樣跟我走有這么喜歡嗎?”
那人狀似無意的掃了一眼柳西河,快的幾乎抓不住,接著又將視線放到了前方。
“她不能有事?!?p> 柳西河不想和這人討論他對南徵的感情只能這樣含糊。
“接著說,我姓何,不過也只是最近的事?!?p> 柳西河被他的話打亂了思緒,也沒有注意,車子就到了一座廢棄的建筑物前。
“這里之前是一家火葬場,后來城市拆遷,這里就逐漸被廢棄了。現(xiàn)在這個城市已經(jīng)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地方了。”
到了地方,陰陽師率先下車。他一邊向柳西河介紹,一邊朝里面走去。
“那你怎么知道?”
周圍實在是陰森,加之是早晨,他竟然感覺自己隱隱發(fā)抖。
但一看對面那人,一副淡定的樣子,將柳西河從今天睜眼開始的不安放大到了頂端。
“你忘了嗎?我是陰陽師?!?p> 幾步的距離,他就已經(jīng)站在了鐵門前?;仡^看了柳西河一眼,嘴角一勾,推開了斑駁的大門。
“你說何是你現(xiàn)在的姓,那你之前姓什么?”
柳西河跟著他往里面走,繞了一圈,才問出了這句話。
“啪嗒!”
那人打開了最后一把鎖,推開了走廊盡頭的門。沒有回頭,但聲音卻傳了過來。
“我姓南,南徵的南?!?p> 門開了,那人特意似的站在一旁,柳西河處在幾米之外,切切實實的看清了里面的人。
是南徵,她滿身的血,生死不知。
“你、你和南徵是什么關系?”
不忍的轉(zhuǎn)開視線,柳西河緩了緩,深吸幾口氣,才再次抬頭看他。
“我叫南陽,是她最親的人?!?p> 柳西河的舉動引的那人不屑的笑,他的臉上是勝者的自得,洋洋得意。
“最親的人?她快死了!”
柳西河不是沒想過這個陰陽師的不對勁,可是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這個結(jié)局。
南徵是被她的親人傷的?是怎樣的親人才能下得了這個手!
“我只是給她一些教訓。我們從小相依為命,她卻背叛我,不該受到教訓嗎?”
南陽的語氣很理所當然,只是聽的柳西河一陣寒顫。怎么會有人的心里這么變態(tài)!
“你不想知道她為什么背叛我嗎?”
看柳西河氣的發(fā)抖,南陽仿佛起了惡趣味。明明是反問的語氣,眼神卻黏在他的身上,仿佛在說:
“看啊,答案就在這?!?p> “因為、我?”
柳西河底氣不足的反問,他再度看向南徵,眼里的心疼快要溢出。
因為他?
為什么?
值得嗎?
“是啊,因為你。我讓她接近你,然后殺了你,可她不愿意,所以我得懲罰她。柳西河,南徵為你受了這么大的苦,今天你還她一條命不過分吧?”
看柳西河無能為力的模樣,南陽又笑了起來。一切都和他預想的不錯,那么久的噩夢,今天就能結(jié)束了。
“你要殺我?”
柳西河握緊了刀片,擺出了防御的姿勢
“有人要我殺你?!?p> 南陽只是嗤笑他的天真,并沒有做出進一步過分的舉動。
“什么人?”
他之前張揚到這個地步了?已經(jīng)把人得罪到要殺他泄憤了?
“你不知道,但你一死,便什么都知道了。”
南陽的手慢慢抬起,柳西河瞬間就感覺自己周圍陰涼了不少。不能坐以待斃,柳西河率先朝他發(fā)起攻勢。
看柳西河攻了過來,南陽腳下甚至都沒有動。直到刀已經(jīng)到眼前,他才不急不緩的側(cè)頭躲了一下。
柳西河自小練跆拳道,這也是他今天敢獨自來的很重要的原因。
只是好像與他的預想有些不同,那個人的身形又輕又快,他的攻擊根本就落不到實處。
不僅如此,他每躲過一招,就在自己身上相同的位置或是一掌或是一拳,跟個記仇的小孩一樣。
這動作帶了稚氣,卻把柳西河羞辱的徹底,惹得他更加瘋狂的進攻,幾十招過后,柳西河終于體力不支。
“你真是弱的可憐?!?p> 那人站在了門前,眼里不知道是憐憫還是嘲笑。
“你究竟是什么人?”
柳西河是跆拳道黑帶六段,練了許多年,也積累了許多經(jīng)驗。
他敢保證,不管對手多么強勁,他都不可能招招落空??墒乾F(xiàn)在這個局面,棘手的有些可怕。
“通靈人。連接生死、可判未來的通靈人?!?p> 南陽好像突然有了良心,不再逗他,反而一腳踢了過去,柳西河躲閃不及,退了幾步。
“就是半人半鬼的怪物唄!你敢不敢不用那些腌臜東西,和我好好打一場?!?p> 柳西河故意激他,左手悄悄摸進了褲兜。
“你找死!”
或許是怪物兩個字起了作用,南陽不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他看著柳西河,眼里是逐漸失控的暴躁。
這次不等柳西河動手,南陽率先打了過來。他用的是泰拳,拳拳到肉,招招狠覺。
沒有跆拳道的優(yōu)雅,只是剩下了野獸般的嗜血本能。
還是不敵,不過最起碼能接幾招了。柳西河很興奮,他誘著南陽換了方向,一招一招的受了他的暴躁,直到他站在了南徵那面。
早就準備好的東西一下從兜里掏出,柳西河對著南陽就是一頓猛噴,見對方失了攻擊力,貼著墻根蹲了下去,柳西河趁機就朝南徵跑去。
不敢試探南徵的生氣,柳西河抱起人就朝外跑。路過門口,見南陽還捂著眼睛蹲在地上,連腳步也沒停。
他此刻顧不得身上的疼,南陽在后面一直沒有聲音,心底的不安越來越重。就到門口了,還有幾步的距離。
“哐……”
一步之遙,門被關了起來。
柳西河仿佛受了驚嚇,步伐不穩(wěn)的后退幾步。他分明、分明沒有看到一個人,門怎么就關了?
“黑狗血?電視劇看多了吧!你在里面放些辣椒水,也比這個有用?!?p> 南陽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柳西河聽到耳里只覺一陣一陣的耳鳴。
早就被發(fā)現(xiàn)了?看來走不了了!
“南徵?南徵!醒一醒!看看我!”
反正跑不了,柳西河把南徵放到了地上,輕輕的推了推她,叫的很小心。
“南徵,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南陽一步一步朝他們走近,柳西河將南徵護到了懷里,眼睛盯著不斷靠近的人,神色決絕。
“她醒不過來的,你要是覺得舍不得,就再多看兩眼?!?p> 南陽手指自下而上抬起,指尖凝起不明來源的黑霧,看的柳西河心口一縮。
“柳西河,乖乖去死吧!”
指尖在額間停留一瞬,下一刻便指向二人。
黑霧瞬間轉(zhuǎn)移,大片的朝柳西河撲過去,夾帶著嘶吼與生腥,逼得人喘不過氣。
柳西河被這東西嚇得失了理智,只是不斷抱緊南徵,眼睛盯著不知是什么的東西,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