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路無言回了柳家,薛質(zhì)想勸他,但一見柳西河倔強(qiáng)的神色,話只能掩在口中。
“阿質(zhì),我一定要去,那個人說只有我能救她。”
好友的欲言又止他自然察覺得到,可是自己只能這樣回他。
“她就那么重要嗎?”
薛質(zhì)忍了許久才問出來,柳西河不是一個任性的人,這般為了一個相識不久的人失去理智的事也從沒有做過。
他想知道,究竟是多喜歡,才能讓他如此奮不顧身!
“比不過老柳和我媽,也比不過你和郁北,可是一見她我就很高興,毫無道理的高興。”
柳西河也想知道,她有那么重要嗎?
不過是一個認(rèn)識幾個月多一點(diǎn)的人,不過是讓自己忿忿不平了三個多月,怎么就到了以命換命的地步!
但就這樣不管她?
做不到,一想到自己那樣做南徵可能會有的后果,柳西河就別無選擇。
“這就是他們口里的一見鐘情?”
薛質(zhì)也是笑了,柳西河那樣浪蕩情場的人,竟然有這么一天。
果然,報應(yīng)不爽??!
“放屁!該鐘情也是她鐘情本少爺!等這次我救了她,一定要她好好服侍本少爺!”
柳西河又開始笑,只是這里面有幾分真實(shí)又有幾分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明天手機(jī)一定要一直處于通話中,老子在警局給你當(dāng)后盾!”
薛質(zhì)想了想,他也就只能這么做了,警察或許抵不過那些東西,但最起碼聊勝于無。
“別擔(dān)心,少爺可是有大神護(hù)佑的?!?p> 拍了拍薛質(zhì)的肩膀,柳西河朝樓上走去。邊走還瀟灑的向后擺了擺手,一派淡然的模樣。
“一定會沒事的!”
眼見柳西河已經(jīng)回了房,薛質(zhì)只能這樣安慰自己。過了許久,他才離開。
薛質(zhì)走后,一個身影從二樓雜物間走了出來。她眼睛定定的看著方才薛質(zhì)站過得地方,像是在發(fā)呆,一直不曾離開。
“小北?站著干什么?”
柳西河洗完澡,覺得有些餓,準(zhǔn)備下樓拿東西。一出門就看到一身白衣的郁北站在樓梯口,神情恍惚,面色蒼白。
“我剛看到薛質(zhì)哥走了,他好像很失落?!?p> 郁北回了神,朝柳西河走去。
就這兩步路,她就咳了好幾下。單薄的肩膀不住地抖動,看的柳西河一陣心驚。
“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穿的這么少!”
是訓(xùn)斥的話,但柳西河說出來便是九分關(guān)心,僅剩的一分威嚴(yán)也被他溫柔的神色消磨,所以郁北只是看著他笑。
“還笑!”
柳西河作勢敲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后攬著人回了她的屋子。
“你今晚和薛質(zhì)哥去哪里了?宴會到一半就不見你們,柳伯伯都生氣了。”
郁北順從的躺在床上,享受著柳西河對她的好。神情很是愜意,隨口就問出了這話。
“哦,薛質(zhì)那個狗東西說有新奇東西要給我看,我們就去了酒吧?!?p> 柳西河撒謊撒的面不改色,掖了掖郁北的被子,就打算離開。
“明天,你能陪我去復(fù)查嗎?”
郁北有很嚴(yán)重的哮喘,每個月都得去復(fù)查。之前每一次,只要柳西河在家,就一定會陪她去。
“嗯……明天我有事,讓我媽陪你去好不好?”
柳西河歉意的摸了摸郁北的頭發(fā),半哄半勸。
郁北的哮喘是小時候?yàn)榱司人玫?,大冬天,他和薛質(zhì)在水池邊打鬧,他不小心掉了下去,是郁北花了半條命把他救上來的。當(dāng)時他們?nèi)齻€里,就只有她一個人學(xué)了游泳。
“好吧,我都已經(jīng)三個多月沒有見到你了?!?p> 睫毛低斂,郁北的神色有些沮喪。
“我保證,這件事完了一定好好陪你,到時候我們小北說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
柳西河搖了搖郁北的胳膊,笑的討好。
要是他的粉絲見到這幅模樣的柳西河,一定連牙齒都會驚掉,這個男人竟然會撒嬌!
“哼!你就會哄我!”
郁北笑著甩開了柳西河的手,將整個人都埋進(jìn)了被子。
“不過就算是哄我,我也愿意?!?p> 柳西河也笑,只是他無法更進(jìn)一步的做出承諾。郁北的朋友很少,親人也都早早離世。
所以柳西河理解她對自己的依賴,也樂意讓她依靠,但也止步于此。
她以后會遇到喜歡的人,會慢慢分清楚感情的區(qū)別,在這之前,自己只能陪著她。
“傻丫頭,快睡吧!”
拍了拍郁北的頭,柳西河順勢伸手關(guān)掉了她床頭的燈,接著朝門口走去。
“晚安,小北?!?p> 失了燈光的房間立即陷入黑暗,柳西河站在門口,他的身后是屋內(nèi)唯一可見的光明。
“晚安……”
柳西河聽見郁北說了句什么,但她的聲音太小,自己沒有聽清楚。
互相道了晚安,柳西河關(guān)上門離開。
入夜,萬物都陷入了寂靜。
此刻不是夏夜,但南徵的耳朵里卻一直似有蟲鳴,嗡雜吵鬧,擾得她只能不斷的拿頭撞地,只有尖銳的疼痛襲來時,那些聲音才能勉強(qiáng)消停。
但沒過一會便又響了起來,如此周而復(fù)始,留給她的只有滿頭刺目的血滴。
南徵不暈血,可是它的味道實(shí)在刺鼻。嫌棄的閉上了眼睛,那個自小就在她腦子里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南徵,你恨嗎?世間萬物,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活的這么累!〕
不,各有各的命,這是我的命格,怪不了別人。
〔南徵啊,你寧愿被關(guān)在這里忍受這種折磨,也不愿動那個人,值得嗎?〕
沒有人有權(quán)利決定別人的生命,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選擇。
〔可是南徵啊,一切都有定數(shù),你覺得以你的微薄之力,抵抗的了嗎?〕
我只做我認(rèn)為正確的,不顧后果。
〔那你為什么要去見他呢?你們兩人的生命該如平行線般永不相交,可是因?yàn)槟愕囊患核接?,硬改變了他的命格。?p> 我……我只是想見他。見他一面,才能了無牽掛的離開。
〔口是心非的姑娘啊,你害了他,他現(xiàn)在準(zhǔn)備拿自己的陽壽救你,你還敢說了無牽掛?〕
我只是在正好的年齡喜歡了一個人,這并不是錯!
〔與你有關(guān)的,愛恨嗔癡都是錯!南徵啊,你注定孤獨(dú)一生,這是刻在三生石上的戒律?!?p> 你是誰?你憑什么這么說!
〔南徵啊,好好想想我是誰?〕
皚皚白雪、裊裊煙波、忘川羽神,與世長存!
〔南徵啊,這么痛苦,不如放手吧!千萬里江湖,我在等你?!?p> 〔只要你再撞一次,就能徹底拜托這些苦難。沒有變態(tài)、沒有囚室、沒有黑暗也沒有痛苦!〕
南徵雙眼緊閉,可是眼淚還是從側(cè)臉滑了下來,不管她多么不愿意承認(rèn),她確實(shí)是退縮了。
沒有陰暗晦澀的地下室、沒有動輒打罵的親人、也沒有每天晚上纏著她的怨靈,那該是多么美好的世界。
試一試嗎?
為什么不賭一次呢!
她都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為什么不試一試呢!
〔南徵別怕,只要輕輕一下,我在等你?!?p> 只要輕輕一下。
南徵嘴唇干澀的已經(jīng)開皮,可她還是重復(fù)著這句話,好像這是她通往天堂的鑰匙。
只要輕輕一下。
南徵用盡全力,撐起身子拉開了頭與地的距離,胸膛猛烈起伏,早已臟亂不堪的臉上也像染上了解脫的喜悅,帶著奇異的緋紅。
只要輕輕一下。
南徵猛的松開手臂,就要任由頭撞向地面。但是一只手,猛的抓住了她的頭發(fā),南徵被迫仰頭,眼睛里面混入了血水,看起來異??植馈?p> “想尋死?你可太讓我傷心了!”
那人抓著南徵的頭發(fā),硬將人拖到了墻邊。然后又是使勁一甩,南徵便軟趴趴的倒在了墻下。
“你死了,我該怎么辦?”
那人居高臨下的看著不斷顫抖的南徵,語氣低沉,面色陰沉。
“……不要、不要!”
感受到對方又抬腳向自己踢了過來,南徵盡可能把身體蜷成一團(tuán),頭死死的埋進(jìn)膝蓋,嘴里滿是求饒。
“你不是想死?我成全你!”
又是一陣拳打腳踢,南徵悶哼幾聲,逐漸失去了動靜。
“阿徵啊,明明我們才是最親的人,為什么你老是想著逃離呢!”
那人將昏迷的南徵抱起,手指輕輕撥開她黏在臉上的發(fā)絲,又用手擦干了南徵臉上的血。
動作輕柔的好像方才對南徵拳打腳踢的人不是他,只是這溫情只是一瞬,當(dāng)他看到南徵干凈的臉時,又將人扔在了地上。
棄之不顧的模樣,就像對方是什么毒蛇猛獸。
那人站起來看著腳下的南徵,眼神無悲無喜??粗粗?,突然就笑了起來。
癲狂的笑聲響徹地下室,喜怒無常、陰晴難測,小鬼算什么,他才是惡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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茳晨
小茳:因?yàn)橐獪?zhǔn)備一個很重要的考試,所以以后更文的時間大概都會是晚上十一點(diǎn)左右,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吧!唯一能保證的就是每天都會更,就算今天來不及更,明天一定會更兩章這種。 至于這一章,第一次寫這種感覺,不知道我的筆力有沒有到,希望你們能感覺到南徵很絕望,非常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