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畫中仙
“那還愣著干嘛?趕緊叫出美人來陪爺們兒樂呵樂呵!”
那好事的茶客興奮的點著頭,禿了頂?shù)哪X袋锃亮,一臉猥瑣的模樣讓人很是厭煩。
“我說馬六,你小子定是沒錢去勾欄,把這當(dāng)成了窯子是不是?”
有了解馬六的茶客笑罵道,那禿頭也就是馬六平日里沒人往勾欄里跑,今日竟然有閑心在茶樓里找樂子。
不消說,想必是家里婆娘管的嚴(yán),沒錢往勾欄里送。
“嘿嘿,你們懂什么,胡女可是錦衣巷里才有的玩物兒,聽說近來才從漠北送來一批沒破瓜的上等貨,真想去嘗嘗鮮啊?!?p> 馬六笑的一臉淫蕩,猥瑣的舔舔嘴唇。
“馬六啊馬六,我看你早晚得死在女人肚皮上?!?p> 茶客們只是調(diào)侃馬六,但是竟無一人反駁他對于胡女的輕視和意淫。
神都城已經(jīng)太平十年,早有胡吳之風(fēng),胡女嫵媚,吳女婀娜,早已是讓人趨之若鶩。
“哈哈,我馬六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
馬六照舊是恬不知恥大聲嘚瑟。
看臺上的胡人們早已是一個個黑了臉,唯有那個赤裸著上半身的胡人一臉平靜,似乎這些都與他無關(guān)。
“那巴吉,這群漢人太無理了,讓我給他們點顏色看看?!?p> 一個大胡子胡人憤怒的說道,然后他作勢擼起了袖子。
那巴吉也就是那個赤裸著上半身的胡人冷然看了大胡子一眼,他的眼神仿佛帶著濃濃的死意,讓那大胡子忍不住的顫栗后退。
“布魯,我告訴過你不要魯莽,要是壞了蘇木哈克的降生,我等皆無法魂歸草原?!?p> 那巴吉冷眼回視,然后滿臉陰霾的說道:“記住了,在這里要叫我的漢人名字?!?p> “遵命,魏,魏吉大人?!?p> 布魯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退到一旁,這才覺得魏吉身上的那股壓力緩緩消失。
魏吉目光掃過馬六,低下頭眼眸里皆是陰戾。
……
須臾之后,看臺上架起了木畫板。
一張齊人高的宣紙畫卷鋪在上面,魏吉手拿丹青畫筆,周圍的胡人則是捧著辰砂、紅丹、黃丹、佛青……
魏吉的技藝高明,寥寥幾筆便已勾勒出一個戲水的胡女。
胡女兩只玉足垂于水中,皮膚白若霜雪,透著點點粉紅,瓜子臉上鳳眸微瞇,半散的墨發(fā)披在背后,肌膚如云,沁出一層淡淡的櫻粉,粉腮紅潤,秀眸惺忪。
她的身上只著素衣白紗,曼妙的身姿在水霧中若隱若現(xiàn),簡直誘惑至極。
馬六一時間看的癡了,這等絕色狐媚的美人哪怕是錦衣巷的花魁比之也失了三分顏色。
魏吉似笑非笑的看著馬六說道:“要不要我把這美人叫出來?”
“要得,要得要得!”
馬六這時候已經(jīng)完全著了迷,他覺得自己的魂兒都要被這畫中胡女給勾了去。
別說是馬六,其他的茶客也是直吞口水呼吸加重。
本就是市井俗人,哪見過此等天顏?
“好奇怪,我為什么這么平靜?”
江孽皺著眉頭低聲念叨了一句,照理說如此美人他怎么著也得看上兩眼,可看著畫上的女子他只覺得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危險。
“難道喝茶也能喝醉?”
江孽暗暗揣度。
“喵的,酒色傷身,從今往后,戒酒!”
……
“快,快把美人叫出來!”
茶客們一個個色瞇瞇的,直勾勾的盯著畫卷上戲水的胡女嚷嚷道。
魏吉雙眼微瞇,看著陷入癲狂狀的茶客滿意的點著頭。
“所謂金石所致,陰陽路開,能叫出美人的不是我,而是你們?!?p> 魏吉這話說的含蓄,總結(jié)下來就倆字。
要錢!
茶客們都已被那胡女迷住,一個個大方的解開了錢袋。
銅板。
銀子。
金子。
所有的財物像是雨點往看臺上落去,一時間黑的雨,白的雨,金的雨……
魏吉見看臺上已堆滿了八九寸高的財物,而茶客們的錢袋也已經(jīng)空空如也。
“美人,出來吧?”
魏吉輕輕對畫卷說道,一抬手點點霧氣開始從畫卷上往外冒出。
不一會兒,看臺上便被薄薄的水霧給完全籠罩。
霧氣之中,一條修長勻稱的美腿緩緩伸出。
緊接著,那畫中美人的臉上多了些血色。
素白衣袂輕飄,一個傾城傾國的美人竟真的從畫里走了出來。
雙眸柔情似水,朱唇不點而赤。
一顰一笑,攝人心魄。
“美人,過來啊美人?!?p> 馬六此時按捺不住,流著口水伸手召喚胡女過去。
胡女掩嘴一笑,其中風(fēng)情自不必說。
正是妖媚天成,肉胎凡人怎抵擋的???
這一笑,直接讓馬六整個人骨頭都酥了。
胡女身著素紗,卷簾風(fēng)同樣卷起她的罩衣,茶客們一個個都站起身子踮起腳恨不得整個人鉆進(jìn)人懷里。
江孽卻是沒那心思,因為從這胡女現(xiàn)身,他便隱隱覺得不對,但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他一時間也琢磨不出來。
“賣弄風(fēng)騷?!?p> 唐如意冷哼一聲,眼神如刀般狠狠朝胡女身上刮去。
江孽不由地覺得好笑,這小唐倒是公平,如此美艷的胡女他也是毫不動心。
白芷則是捏著酒杯,目光沉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婭兒則是皺起眉頭,左眸中的冰藍(lán)光微微閃過……
馬六此時精蟲上腦,情不自禁的便往那胡女走去。
胡女一邊掩嘴輕笑,一邊端起旁邊茶客的酒盅嫵媚的送到馬六嘴邊。
“好好好,美人送的酒,要喝!要喝!”
馬六左手接過酒杯,右手作勢去攬胡女盈盈不足一握的楊柳細(xì)腰。
沒成想馬六竟一下?lián)淞藗€空,胡女如一陣青煙一般飄到一旁,赤腳站在畫卷之上以袖掩面。
花容半遮,好不誘惑。
“調(diào)皮!”
馬六笑著埋怨了一句,一仰頭喝光了酒盅里的酒。
只見他先是踉蹌著走了兩步,緊接著竟一下癱倒在地,呼呼睡去。
“這馬六如此不中用,一杯便倒了?!?p> 茶客們無情的調(diào)笑著,絲毫沒意識到一杯酒怎么可能醉倒馬六這種長年往返于勾欄里的老手呢?
春風(fēng)如意樓的伙計拖著馬六像拖著一條狗一般,出門便丟在了大街上。
“諸位,美人該回去了?!?p> 魏吉一拱手,胡女便悠悠化作了一陣青煙鉆回了畫里。
茶客們意猶未盡的砸吧嘴,現(xiàn)在又恨不得自己是那醉倒的馬六了,好歹人家也喝過美人的酒不是……
魏吉招呼著手下的胡人收了東西,沒一會兒便下了看臺,匆匆離開了春風(fēng)如意樓。
……
“沒想到胡人里竟然也有詭道高手?!?p> 司婭兒壓低了聲音突然說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說那胡女是詭物?”
江孽一愣,他實在沒想到眾目睽睽之下竟然有人借著詭物表演。
司婭兒點點頭。
“應(yīng)該是畫中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