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人生的第一次大考——小學升初生的到來,七月的野性在開始往回收。兩個月后,山娃子們便開始要陸陸續(xù)續(xù)地走上不同的人生之路了。有的會去到離家更遠一些的中學念書,有的會留下來復讀又一個六年級,有的會就此離開學堂進入“成人”社會。
山寨里年歲不等的我和躍進順利地考進了中學,而大我足足有兩歲的二毛哥則就此離開了學堂,開始了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農(nóng)民人生。因為,離開了學堂而不再讀書了的山娃子,只有一種人生,那就是霎那間開始收起山娃子的野性,去步入“成人”的社會,開始跟著大人甚至擔起一個大人才可以去干的農(nóng)活兒。
雖說,山寨里的我和躍進都考上了中學,可以繼續(xù)一起去到學堂里念初中,但是直到躍進他們家從周家大山的老宅“真正”地搬到寨子中間來的時候,我和躍進因為不同道,都是各走各的“路”,且相隔有幾里路遠。
我和躍進在中學讀書的時候,除了后來有過一段住校的經(jīng)歷,剛開始的時候,因為家離學校的那個近,比起其他村寨的同學來說可是近了不止一點兒、兩點兒,所以一直是在走讀。
雖然,我從學?;氐郊?,由下往上走,需要風風火火的趕上半個小時才可以到;從家去到學校,由上往下跑,也需要差不多二十分鐘的樣子才不能遲到。
躍進他們家還住在周家大山那邊的時候,我便一直是一個人在路上走讀,特別是一個人于夜里穿過“區(qū)政府巷巷”、走“符家水田”、過“和尚田灣”、爬“堰塘”、過半邊大田、走當門,然后回到家,才可以結(jié)束那一天的走讀。
記得第一天走讀,那是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黑夜”像是變了一樣著了亮色,整個看上去,就是七、八米遠的地方,也能讓人看得清清楚楚。手里什么東西也沒有的我,一路輕快地從中學下晚自習后,走到區(qū)政府所在的街上,然后從街上又一路輕快地走過當門后,走到連接家的那一條田埂上。走在田埂上,現(xiàn)在家里的門都可以看得見了。
突然,從田埂下方的足有十多米遠的,剛收完稻谷正棚著谷草的田里,扔上來好多泥塊兒,像是平日里常聽老人們講的遇上了鬼撒泥土的那般。因為隔得距離有些遠,那些撒上來的泥塊兒,多數(shù)都是在離我不到一米遠的地方就落下了,只有少數(shù)從我的頭上飛過。
我因為是走夜路第一次遇上被撒泥土和家就在不遠的跟前,所以,沒覺得有特別的害怕,甚至連慌亂也沒有。我朝泥塊撒來的方向看去,月色下,二毛哥家可以打十多挑谷子大的稻田里,二毛哥正貓著腰藏在棚好的了的谷草的后面,伸出頭來一邊繼續(xù)朝他撒泥塊,一邊朝著他憨笑。
我和二毛哥是一起從小學四年級讀到六年級的,雖說念小學的時候,兩個人只是到了六年級才同班,但是因為兩家就共一排房子,平日里上學、放學和放學后,都多數(shù)是在一起玩兒?,F(xiàn)在,我考上了中學,二毛哥因為沒有考上而從此退出了學堂呆在家里和他父母、兄姐一起干起了農(nóng)活。今天是我第一天上初中念書,想了牽掛了我一整天的二毛哥,知道我下了晚自習要回來,而且知道我回來的時候一定會走“當門”而不是走“墳山林”,所以他老早就借著月色去到自家的田里候著我,準備了給我的那一個“驚喜”,以此來表達他對我的想念和友誼。
是呀,這別樣的方式,所想要表達的山里娃子間一起長大的那份情誼,已經(jīng)在月色下表達得淋淋盡致了。
不信?你去看,“我和二毛哥”兩人臉上見著對方后所露出的那個“憨笑”,就已經(jīng)給了你最明確的答案!
有月明星稀的時候,也有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因為沒有“天氣預報”,也沒有看“天氣預報”的習慣,我下了晚自習一個人走回家的時候,一直是憑著運氣和順其自然,手里從來沒有拿過手電筒和煤油燈。
記得,有一天,我就遇上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而且路上因為之前剛下過雨而顯得濕滑濕滑的。
一路上和從小學四年級就與他同班的黎家雙胞胎兄弟以及那雙胞胎兄弟在讀初三的姐姐,一起從學校下晚自習回來走到“區(qū)政府巷巷”,我正尋思著“今晚從“區(qū)政府巷巷”到家的那一條一個人走的山路,可是不好看得見路”的時候,從來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的那個黎家姐姐,把手里的馬燈遞到了我的右手里。
黎家姐姐將馬燈遞到我手里的時候,兩人相顧無言,卻又溫馨、溫暖無比的通過彼此的內(nèi)心和眼神進行了交流。
我拿過黎家姐姐遞過來的馬燈,與就住在“區(qū)政府巷巷”右手邊兒區(qū)糧管所的黎家姐弟三人就此別過后,走上了回家的那一條近三里長的山路、彎路、陡路和坡路。
那天夜里,回去的山路,我感覺最短了;而且本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濕滑的夜,我卻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到。
現(xiàn)在,黎家姐弟不知去哪兒了?黎家姐姐因為那個遞到我手里來的馬燈,成了我他生命中的第一位想要去感恩的異性,而那對雙胞胎兄弟卻也只是跟我一起讀到了初一的第一個學期便轉(zhuǎn)學走了。因為家里男主人工作的調(diào)動,他們一家人都離開了區(qū)糧管所,不曉得后來去到了什么地方......?
不曉得黎家姐弟當時去到了什么地方,后來又去到了什么地方?我一直想知道,卻又一直都沒有打聽到。我只得一直記住那對雙胞胎兄弟的名字,牢牢地記住他們的名字。我記得,那對雙胞胎里的哥哥叫黎學勇,弟弟叫黎學杰。至于黎家姐姐,我在三十多年后,才從一個陌生人的嘴里終于打聽到了“黎家姐姐”在一個縣城的國有糧食儲備庫上著班。
去到初中念書后,我在初一年級(1)班,躍進在初一年級(2)班。念了一個學期之后,躍進他們家,因為“周家大山的老宅的灶臺上常常有蛇來到上面盤著”“他的于那一年經(jīng)常生病的母親又在老宅邊上的竹林里看見過很多抽吃剩下了的煙頭”“有人半夜還將他們家圈里喂養(yǎng)的那幾頭豬給趕到過半路上”“他母親又在位于槽田的莊稼地里聽見從上邊油菜田邊上過的幾個漢子在說著找個晚上去搶他們家的話”,所以終于把家搬到了在寨子中央的‘新立在我他們家山林山腳下’的木房子里,徹底地把離寨子離得太偏遠和太單家獨戶的老宅給廢棄了。
躍進他們家自從搬到寨子中央來了之后,我便天天地和躍進一起結(jié)了伴去中學讀書,并一起經(jīng)歷了好多事兒。
記得,躍進他們家搬到新房子擺酒請客的那天晚上,我和躍進從學校下了晚自習后一起回來。在走過從“區(qū)政府巷巷”到他們家新房子的那一段路的路上,因為路很窄的原因,躍進拿著手電筒一直走在前面,我則跟著躍進和借著躍進手里電筒發(fā)射出來的光一直走在后面。
在走上“符家水田”,過“和尚田灣”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了在他身后相隔有三米遠的地方,一直有一個雞蛋大的圓光在跟著他走,不遠不近就三米左右的距離,不高不低就高及我屁股的樣子。我回過頭去看了,心里有些害怕。我走著走著又回過頭去看了,心里的害怕又更多了一些。我覺著情況不好,但覺得只能他自己一個人害怕,不能把身后有光點跟著走的怪事兒告訴躍進,因為兩個人都知道了話,怕真的是會在當天晚上出來什么大事兒。所以,一路上我就跟著躍進和躍進手里電筒的光亮走著。走過從比較讓人害怕的“和尚田灣”到爬過最讓人害怕的“堰塘”,等過了“半邊大田”到“墳山林”的時候,我都一直故作鎮(zhèn)定地走著,不過我的頭再也沒有回過頭去看一直跟隨在它身后的光點。剛過“墳山林”,在一只腳踏上一棵長在埋有一條死狗的地上的泡桐樹邊上的彎路的時候,我叫躍進拿手電筒往后照一下。
躍進聽了我說的話,很自然地左轉(zhuǎn)了側(cè)著身回過頭照著我說的拿手電筒照了照???,就在照一照的那一瞬間,我跟躍進說話之前一直還亮著的手電筒突然啞火了,沒有光亮了,照著老法子怎么抖也抖不亮、怎么彈也彈不亮了。當然,一直跟在我身后三米左右遠距離、高及我屁股、大及雞蛋的圓形實心光亮,在跟隨著我走了二里山間小路后,也突然消失了......。
我沒有說身后有什么,因為還沒有走過“墳山林”,而且雖然終于能看見寨子里居戶人家的光亮,但畢竟還有一段幾百米距離的山路。躍進也沒有問什么,總覺得一路上很稀松平常,沒有什么可以去問去說的。等真正地走過“墳山林”,走過馬懷書、牛崽哥家院壩下面的路,走上五伯伯家豬圈邊上的第一道“坎坎”的時候,躍進手里的啞了的電筒卻終于突然地自已亮了。
關(guān)于身后有光點跟著我在山間走了幾里夜路的事兒,我自己后來跟很多人談及過。我說,如果在發(fā)現(xiàn)的當時,要是跟走在前面的躍進講了的話,可能那天晚上會出大事兒。我還說,他自己當時之所以沒有講,是因為他覺得一個害怕就害怕吧,但不能讓同行的另一個人也害怕,為了兩個人的安全,他愿意一個人心驚肉跳地擔著。
夜里,過“和尚田灣”,那是寨子里老老少少都不敢多作停留的地方。據(jù)寨子里的老人們講,很多人都在那個地方,于夜里碰見過有鬼撒泥巴灰灰。
是不是真的有鬼?很多人說是有。是不是真的碰見過鬼?很多人說碰見過。是不是真的見過鬼?很多人說那倒也是沒有見過。不過,于夜里下晚自習回來在路過“和尚田灣”的時候,我和躍進倒是碰見過一兩次。每次,我和躍進都沒有跑到上面中間的最大的彎得最過份的那一臺梯土上去,核實過到底是人在撒泥巴灰灰,還是有鬼在撒泥巴灰灰?都是沒敢多作一分一秒的停留而快速地離開,然后去到堰塘了。
而堰塘溏邊靠近山路的那一棵碗大的漆樹上可是上吊死過幾個人。溏上邊的更深處的那個大一點兒的溏,可是在那些年會時不時地收到衛(wèi)生所給扔進去的死嬰,至于那個溏關(guān)于“遠古時,冉家寨里的一個小孩兒,先是放水牛初到溏里喝水偶然遇上溏里的犀牛吃了虧,接著在水牛的周身綁上刀刀,去找犀牛復仇而雙雙戰(zhàn)死后血染水溏,然后水溏里突然出現(xiàn)滿溏紅色的金魚,再然后全寨冉姓的老老少少去捉金魚吃了后全部死了,以至今天整個冉家寨名為冉家寨卻再無一個人姓冉”的故事,更是讓堰塘充滿了說不清的神迷和陰森。
過“和尚田灣”、爬“堰塘”,我都不覺得有什么特別的害怕,但在過了“堰溏”后在一個叫做“方丘”的地方,我白天、晚上從那過的時候都有覺得心里有點兒慘得慌。
為什么會慘得慌?其實,就是我小的時候,站在山坡上,突然看見河壩街上的羅用福死了抬上山埋在附近的時候,人們在那里的右岸集中搬過石頭去砌過墳,而且在那些石頭被大量地搬走之后,那里變成了一個往里突進去的一個碭碭,讓我總覺得那個碭碭里好像有個什么不一樣的東西。
過了那個碭碭,就是上“菜花田”?!安嘶ㄌ铩睘楹谓胁嘶??其實菜花不是花,而是一種叫做菜花蛇的菜花。據(jù)說,是因為在那里經(jīng)常有不少的菜花蛇出沒,所以人們把那里叫做了“菜花田”。在菜花田,本就怕蛇的我,倒是沒有碰到過菜花蛇,只是在更小一些大概只有幾歲的時候,從河壩中學看完露天電影被如潮的人流給沖散了一個人走到那里,曾被路外邊的那三棵零散的半大的柏樹給嚇著過。當時,我走著走著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看本不大要緊,要緊的是感覺后面有三個穿著黑衣服的人分別相隔了一段距離后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站著。我以為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后再看,這再一看,我有此慌了,因為我越看越覺得那三個黑衣人離自己越來越近。我怕了,趕緊轉(zhuǎn)回頭,不再去身后面,只顧朝前快走離開了“菜花田”。第二天白天,我再從“菜花田”經(jīng)過時,特別留意了昨天晚上在“菜花田”見著的黑衣人,通過估摸了一下位置,才如夢方醒,昨晚上見著的那三個所謂的黑衣人原來是三棵零散的半大的柏樹,原來是人眼的幻覺。
過了“菜花田”,然后是過“半邊大田”?!鞍脒叴筇铩背宋壹椅菘采嫌幸粋€叫做“華華”的人,在耕水田的時候,有一天中午睡在田埂上曾一個翻身翻下了十多米高的坎子,掉到菜花田里讓人虛驚一場的軼事外,就是“半邊大田”從形狀上看真的像一個圓的半邊。
過了“半邊大田”,就到了“墳山林”?!皦炆搅帧保櫭剂x就是歷史以來埋的墳特別多。多到什么程度?顧名思義就是多到成山成林了。
從名字上去看,從它那里過,應該是很滲人的了??蓪嶋H上,從街上走山路一路過上來,真正不怎么滲人的還真就只得算“墳山林”了。
說起過墳山林的經(jīng)歷,除了在有一年的清明后晚上,我被“二毛哥”用手引導了去看,發(fā)現(xiàn)原本就在那兒的那幾棵不很大的柏樹有點像在“菜花田”看了覺著是黑衣人在一步步走近和好多所墳上的芊紙看上去像是包著白帕子的人一樣外,就是我他們一行四個人從那走過遇著“銀環(huán)蛇”的事兒了。
遇著“銀環(huán)蛇”的那一天,我、躍進和寨上在中學讀高年級的正芬、明鳳一起從學校下晚自習后走到“墳山林”。四個人,明鳳走在頭里,我其次,正芬走在第三的位置,躍進則走在最后。當天的夜色很明,肉眼都能把路上的東西看得清清楚楚。經(jīng)過墳山林的那條路的外沿是坎坎,坎坎的下邊是連接“華華”家的院子土;那條路的里邊依次是水溝和水溝里面的是“掌權(quán)哥”家的苕土,苕土的里邊自然是成山成林的墳了。那苕土里的苕藤,正是瘋長的季節(jié),苕藤早就蓋過了水溝并還有一部份都已經(jīng)長到了路上來。
當走在路中間的那一段的時候,我的右腳提了起來卻久久沒有放下去然后繼續(xù)往前走。那個時候的我,看見明鳳剛剛走過的地方,有一條“銀環(huán)蛇”正從路的外沿向苕土的方向橫著穿過,我右腳的腳面就離它不到十公分的樣子,我提著右腳停在原地并且小聲地說“有毒蛇”“有毒蛇”。聽到我說“有毒蛇”,我后面的正芬、躍進,包括已經(jīng)走過去了的明鳳都大氣不敢出似的小聲的小心地將站在了原地。等到那“銀環(huán)蛇”橫行穿過完路有去到苕土里,并消失在綠色郁郁的苕藤里了后,我一行四人才繼續(xù)往前走。
“銀環(huán)蛇”,可是劇毒哪!明鳳從它的上面走過去而沒有碰著它,算是運氣非常好了。如果我沒有看見那“銀環(huán)蛇”,那一腳肯定會踩到;如果我踩不到,那在我后面的正芬、躍進也一定會有人踩到。如果踩到,就當時的醫(yī)療條件、經(jīng)濟條件和交通條件來看,也肯定會造成不可彌補的損失和付出慘重的代價。
我,后來時常向人提及那個事兒。說如果沒有他的那一停,沒有把那提了起來并懸在半空中的右腳給控制住,那后果真的是不敢去想象。
我和躍進一路走過來的“走讀”,特別是走的夜路,所經(jīng)歷的奇葩和迷又哪里只有在只能一前一后行進的的山路上才有遇見呢?從中學到區(qū)政府所在地的街上,有一段近五里路長的沒有人居住的深谷。深谷里的兩邊,是高數(shù)百米的山巒。深谷里,有一條長年不斷的溪河,溪河里的水即便是在酷熱難耐的夏天也很冰涼剌骨。在溪河的左岸,是一條修建于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掛壁公路。我們讀書的時候,對公路的掛壁樣都沒有認同感的原因,是河床提高得太多,多到都快跟公路平齊了。可,據(jù)我的父輩講當初修公路的時候,可是掛在半山上開鑿出來的,而溪河里的水更是河流湍急且河里的魚很大很多。
有一次,我和躍進離開學校后剛出深谷,躍進就渾身直發(fā)冷汗,臉色發(fā)白,腿腳發(fā)軟,且肚子隱隱發(fā)痛,直等到我背上他走到“區(qū)政府巷巷”的時候,躍進才有了體力并恢復正常。躍進為什么剛出深谷就那樣了,躍進為什么到了“區(qū)政府巷巷”就不那樣了,誰能說得清他是碰到了什么,還是身體本來就染了什么病呢?
說到兩山夾一溝中有溪河和公路的長近五里的深谷,就不得不說我與它印象最深的一次交集的膽量有多么大,或者說當時的我有多么的騎虎難下和無奈了。
那次交集,發(fā)生在一個星期天的傍晚。因為天氣短的原因,我在那天下午幫家里打了兩捆柴之后,趕去學校上晚自習時,天兒已經(jīng)有些看不見了。我手里拿著個煤油燈,在從街上進入谷口并欲通過深谷去到學校上晚自習時,犯難了。
因為之前聽說谷口的河邊有一具年齡只有十歲不到的死尸被遺棄在那里,現(xiàn)在一個人拿著光亮很不夠的煤油燈要從那具死尸的邊上通過,挺滲人的!如果只是那樣,也就罷了!現(xiàn)在問題的關(guān)鍵是,在我必經(jīng)路上的正面有一具死尸的下肢。那下肢不知道怎么給弄離了尸體,并給弄到了路的中間來?現(xiàn)在我拿著煤油燈,提著心、吊著膽、屏著氣,正在考慮是退出谷口去,還是獨自一個人從那肢體上跨過去然后一頭鉆進谷內(nèi)悶著頭走上三五里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路?
大概只用了兩秒鐘的考慮,我毅然決然地拿著煤油燈,然后先是伸出右腳從那肢體上跨了過去,接著是左腳也跨了過去。我在跨的時候,眼睛沒敢去看那肢體,也沒敢去看路下面河邊的那具死尸。進了谷口,我便馬不停蹄地在谷內(nèi)快走,提著心吊著膽屏著氣了什么也不想也不敢想了往前走,最后走出了深谷,去了學校的班級教室里坐著上晚自習。
對于上課,特別是對于進入初中后的上課,我可是從來沒曠過課的。對于曠課,我從心里就沒想過、也不愿意曠。我,雖說也把玩兒和幫家里大人做事兒當成了他自己應該干的事兒,但是他可一直是把學習當成了他更應該干的事兒。
我走讀經(jīng)歷的事兒,還有很多,要說還可說它個三天三夜。但我后來與人又說到走讀時,更愿意說的,還是上面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