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兄妹輪流丟人
眾所周知這場宴會主要還是為了擇世子妃而設,雖說流言偏向知府常家,但一切未定之前她們皆有可能。
幾輪下來大家的注意力終于放回了詩會和世子身上。唯有一人揉捏著錦帕盯著靠近門口舉止自然親密的二人身上,漂亮的一張臉些微扭曲。
顧靜抒好不容易出了牢籠,自然是好一陣磨蹭才打道回席,只是她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剛換完衣裳回來就匯聚了滿堂目光,難道——
她立馬低頭檢查了一番裙擺。
沒穿反啊。
顧靜抒狐疑地坐下,“你們看著我作甚?”
顧從宜作壁上觀,儼然一副看好戲的姿勢,便也沒指望他,徑直看向身側。
雀兒也沒料到她運氣這么“好”,小聲且快速地解釋了一遍她不在場時臨時提出的新玩法。
她每說一句,顧靜抒看著直直對準自己的小小竹筷的臉色就難看一分,越發(fā)確定這里跟自己八字不合。
江南王府殺我啊!
江懷聘也對顧家這位小姐的作風有所耳聞,寬慰道:“若是不擅長,背出相關的詩也可。”
此話一出,不少女子對他的孺慕之情再上一樓,溫和貼心的公子誰不愛?
紛紛朝顧靜抒投去了羨慕的目光。
顧靜抒:“……”
可,可個屁!有啥好羨慕的啊,這福氣給你們你們要不要?
雖然無語,但腦子還是要動的,背詩嘛誰不會?恰好這局字眼為“雨”,不算難。
見顧靜抒挺了挺腰桿,顧從宜和雀兒就知道她是有把握了。
在一眾期翼和鄙夷交織的注視中,聽得她清了清嗓,道:
“清明——”
好,行了,這倆字一出,顧從宜和雀兒齊齊低下頭戰(zhàn)略性喝水,不去聽也不去看了。
氣氛正好的相親局,一百首詩里她偏偏選了最不吉利的一首,跟砸場子有什么區(qū)別?
王妃的臉一僵,江懷聘從容的笑也抽了抽。
就顧靜抒沒看出場上凝滯了一瞬的氣氛,背完詩就施施然落下,還頗為興奮地朝他二人問道:
“怎么樣怎么樣,我反應快吧?呼,剛才嚇死我了,差點就要交代在這了,你們是沒看到常呈蕊當時看我的眼神……嗯?不是,你倆怎么不說話?”
……
后知后覺丟了臉的顧靜抒在江南府的飯桌上再次上演了生無可戀味同嚼蠟的一幕。
王妃好笑地搗了一筷子菜在她碗里,溫聲道:“靜抒啊,沒事,多吃點,這點小事兒他們轉眼就忘了?!?p> 不提還好,一提仿佛再次經歷了那場尷尬。顧靜抒訕笑附和:“哈哈…王妃說的是……”
詩會后,廳外設了宴席,他們都找空位坐下了王妃派婢女帶他們進了內閣的私席。
此時桌上就四個人,顧靜抒和世子分別坐在了王妃左右手。
“你這丫頭,我家王爺跟你們父親一起上過戰(zhàn)場,論起來你們叫我一聲伯母都不為過。”
盛情難卻,顧靜抒乖乖叫了聲伯母。
王妃笑瞇了眼。
叫他們來吃飯自然是有她的考量的,一家獨大樹大招風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常家那并不是懷聘最好的選擇。
顧從宜坐在對面,對江懷聘的視線視而不見。
他著實很不喜出門在外被留飯,就想現(xiàn)在這樣,雀兒只能在一旁為他添水布菜,也只有這個時候顧從宜最能深刻領會到“身份”這兩個字。
江懷聘看著他,挑了挑眉:“這飯菜可是不合二公子口味?”
不合口味?
雀兒往碟子里看了眼,不能吧,她夾的都是爺愛吃的菜呀?
這可是大事。王妃趕緊看了過來,殷切道:“不喜歡吃就別勉強了,想吃什么說出來我吩咐廚房趕緊做?!?p> “是小侄失禮了,”顧從宜放下筷子,頗為哀傷地嘆了口氣:“只不過是老毛病而已,伯母別放在心上,當沒看見就成?!?p> 見他這般,雀兒和顧靜抒俱是心頭一跳,不知道他又在演哪出。
聽到“老毛病”幾個字,王妃唯恐犯了這二世祖的忌諱,忙道:“這怎么行?有事就說出來,說出來就能解決,你跟伯母客氣什么?”
“真的?”
不知為何,雀兒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江懷聘也眼皮一跳,王妃卻不容有他,當機立斷:“自然,這還有假?!”
話都到這份上了,顧從宜終于展露笑顏,真就不客氣道:“還是伯母良善,只是我平日習慣了和我家丫頭一起用飯,她不陪著我就用不香,不如讓她一塊兒坐下吃吧?!?p> 雀兒:“…………”果然。
“?什么?”王妃愣住了。
這就是你口中所說的老毛病???
這下不止顧靜抒,雀兒也半點不想繼續(xù)留在這了。
……
用完飯,顧靜抒推搡著顧從宜出了顧府,憤憤道:“二哥!你又給我丟人!”
顧從宜笑了:“敢情這人你沒丟?”
“我……”卻是往事不堪回首。
“別說了,你倆一起丟的?!?p> 雀兒捂著臉,回想起方才餐桌上的情景。
她一坐下,就輪到王妃跟吃了蒼蠅似的。一桌就顧從宜吃得津津有味。
顧準一早就牽了馬車在門口等著,顧靜抒先一步鉆了進去。隨后是顧從宜,并朝雀兒如往常一般伸出了手,只是這手還沒搭上,府里就走出了一個人。
“二公子且慢?!?p> 顧從宜看過來,臉上不加掩飾被打斷的煩:“世子還有何指教?”
江懷聘緩步走來,笑道:“指教算不上,只是——”
被夾在中間的雀兒再次有種不好的預感。
看著他望向雀兒,顧從宜不耐地輕嘖了聲,也不用他明說:“不給。”
“二公子說笑了?!苯瓚哑敢恍?,“君子不奪人所好,只是天色尚早,不知能否借二公子身邊這丫鬟一個下午?”
若是之前,他立馬就否了,不知道現(xiàn)下在猶豫什么,兩方誰也不說話,場子就這么冷了下來。
顧靜抒察覺不對,也不好掀簾子出去看熱鬧,只能在車廂內聽著。顧準更是眼觀鼻鼻觀心。
只有顧從宜知道,他沉默是因為,雀兒聽到那句話時,眼里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