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最后的話題是沉默,葉連城緊緊攥著褲子嚴肅地不像話。白若還想安慰他幾句讓他寬心,好歹這事情也是他們單方面的猜測,人家都不見有什么動靜??傻阶斓脑?,連她自己都有點兒不信。
若真是天下太平,王媛又怎會變成那樣?
還是季二上樓來敲門打破了這種鮮少的沉默,在門外道:“徐景深說可以吃飯了,樓下的師傅都已經(jīng)撤走了。”
白若起身拍了拍葉連城的肩:“別擔(dān)心,咱三個諸葛亮,還頂不了那一堆的臭皮匠嗎?”
葉連城挺了挺胸膛,揚眉道:“那還用說,就我一個諸葛亮都能頂他半個城池了。哼……”說罷還不忘摸了摸自己白天剛剃出來的小平頭。
白若笑了笑,還沒注意看過他的新發(fā)型。忍不住也在上頭摸了一把,呷呷嘴:“矮油,挺酷的?!币粡埓笫鍘浤樑鋫€小平頭,**似地氣度里飄散了一股狠勁兒,這正是她需要的一種安全感。
葉老師白臉上頓時漲起弄弄的紅,卯足勁兒吼開:“爺們兒的腦袋也是姑娘家能摸的?嘿……還真不拿我當(dāng)老師了,明年小心我當(dāng)?shù)裟愕姆帧!边呎f著,屁股離開座椅,飛快跑出去了。
白若默默叨咕著,葉老師,還是等你把頭發(fā)蓄起來再說吧,聽說教導(dǎo)處有規(guī)定,老師不準(zhǔn)留類似于光頭滴!
這天吃了白若打出生以來最尷尬的一餐飯,到后來已經(jīng)沒有人弄得清這是頭天的晚飯還是第二天的早飯了。
等到吃完,大伙兒都累得想就地睡覺。唯有季二像是只貓頭鷹似地,越夜越生機,死死盯著徐景深到廚房里收拾干活兒,好像天生就是個總監(jiān)的料。
徐景深這輩子從沒吃過廚房的苦,這一夜可把他前頭將近二十八年的苦都補上了。人累趴下了不說,背上還得盯著倆眼釘子,被季二活活這么看著,真TM比死了一遍又一遍還難受。最后,他一大少爺響當(dāng)當(dāng)?shù)乇еú妓瘡N房了。
第二天下午,金翠坊才有人走動。饒是季二同學(xué)昨晚當(dāng)了一晚上的夜貓子,也擋不住他一個勞模的行動力。起床洗澡,換上白若親手為他挑的衣服,然后去廚房做早飯。
他記得能差使徐景深的時間僅維持在昨天一個晚上,所以今天的早飯(也許要說午飯了)得他自己來。但面對徐三少時,依舊冷眼言語的,見人枕著大冰箱睡覺,便索性抬腳揣人:“醒了醒了,葉老師一大早的不喜歡看到閑雜人等在這兒。”
徐景深正睡得天昏地暗,這要擱平時,誰敢拿腳踹他他不跟死命把人胳膊腿卸下來??!可這是在金翠坊,他沒睜開眼就意識到了危險,立刻從地上彈了起來,見是季二,微微松了口氣:“呃……不好意思,昨晚太累了。”
季二點點頭,沒理他,自己該干嘛干嘛去了。
徐景深搓了搓自己憔悴的臉,探頭探腦地問:“有我能幫得上的嗎?”
季二搖頭:“出去。”
“……”徐景深多多少少也對季二有了點了解,發(fā)覺此人性格極有意思,仿佛腦袋里就只長了一根筋,凡事就是一個思維到底,從沒見他拐過彎。他這么說也好,反正廚房跟他犯大忌,他巴不得離得遠遠地。
于是一個人游蕩到了客廳,想想先前是知道白若住哪個房間的,但那時候金翠坊還沒裝修,不知道現(xiàn)在格局有什么變化。于是背著季二,悄悄往樓梯摸了過去。
人還沒摸到扶手呢,“嗖”地一聲一桿銀燦燦的東西貼著他的臉就飛了過去,就差個幾厘米的距離,就能直接從他太陽穴穿過去,把他釘墻上了。徐景深騰地驚出一身冷汗,立刻撇頭一看,見季二掛著圍裙狠狠瞪著他:“不準(zhǔn)上樓?!碑?dāng)初他剛到金翠坊的時候,葉連城就鐵**代了,就連他季二現(xiàn)在,沒有白若相請都不能沾樓梯半步。當(dāng)然,打掃的時候是個例外。
順嘴說一句,葉老師好摳門兒,為了省個房間,還是讓季二睡地下室。季二好奇怪,明明這金翠坊有好多房間,為什么不能分他一個捏?他好歹也是個保安嘛……可人葉老師說了,你有見過保安睡樓上的嗎?于是季二同學(xué)只有乖乖維持原判。
徐景深的嘴角猛抽,看不出季二的狠勁兒比葉連城兇猛地多了。上次葉連城也不過是飛了個鐵勺,這次季二長進了,直接把鐵勺的木柄給卸了,當(dāng)飛鏢捅墻里頭去了,幸虧沒中他一個紅心。
徐三少心有余悸,乖乖離開樓梯界限:“我……我不上樓?!?p> 季二拿手一指大門:“門在那里,葉老師說等你睡醒了就讓你滾蛋?!?p> “……”徐景深罵死了葉連城,竟然連這點空子都不讓他鉆。本來想趁葉連城睡大覺,他跟白若好好交流交流感情,這下季二儼然成了葉連城的盯梢。
他當(dāng)然不會知道,葉連城跟季二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就是保護白若。要是葉連城打的是別的主意,那季二聽誰的,可就另當(dāng)別論了。
所以徐景深很惆悵,只能裹緊衣服,被季二掃地出門了??蛇@樣一來,昨晚受的罪豈不白受了?
他自然不肯就此罷休,好歹老爺子的命令還是要執(zhí)行一下。只出了門,從西裝口袋里一摸,就摸出一張赤紅的請?zhí)?。這是他剛才在客廳里順的,看到里面有白若的名字,就給拿了過來。
現(xiàn)下翻開來細看,里頭未婚夫婦的名字赫然是羅辰與何思思,心里一下子就有些理解不能。上次葉連城幾乎氣得要把他當(dāng)肉盤的時候,白若說的未婚夫可不就是這個羅辰?怎么才幾天呢,這狗崽子就要娶別的姑娘了?
白若對羅辰的事情向來不多說,人葉連城也就知道個一二,更別說他只是個路人甲了。所以徐景深就琢磨著,白若為這事兒肯定是傷心透了,就算沒有傷心透,那面子上肯定也過不去。
徐三少濃眉一緊,心里就落了定。把請?zhí)睾?,風(fēng)風(fēng)火火出了金翠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