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歹毒的計策
周徹認為，朱一肯定是瘋了。
軍中本來就是糧食短缺，祁總兵才會下令錢糧官去籌集糧食，然而，這個年輕人一開口就要軍中全部糧食，此事關系重大，周徹一個副將，不敢下這個決定，也不敢冒這個險。
籌集不到糧食，他身為副將，自然有一定責任，但卻不是負全部責任，但將糧食全部調給朱一，出了事，就是他這個副將的全責了。
周徹不敢拿自己身家性命去賭。
朱一也看出來周徹的動搖，他從容道：“我只要3天，如果3天之后，我沒買到糧食回來，甘愿接受一切處罰?！?p> 周徹打量著朱一，這個年輕人，似乎很有把握，但是軍中糧食若是出了問題，不但會影響士氣軍心，還會影響到祁大人的計劃……
周徹一咬牙，搖頭道：“不行，軍中的糧食，本官不能交給你?！?p> 朱一正待開口，一個親兵急匆匆走上來，在周徹耳邊低語了幾句。
周徹臉色大變：“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處理！”
走了兩步，他忽然定身，回頭對朱一道：“軍中機密，你若是敢外傳，殺無赦！”
說完，周徹帶人神色匆匆的離開了。
朱一背著雙手，微笑著望著周徹，他相信過不久，周徹會主動來找他的。
除了他，沒人能買回來平價，甚至低價糧。
朱一帶著趙琨，回了營帳。
趙琨消息靈通，很快就打聽到了，原來是祁總兵派遣的新任錢糧官，去找城中富商談判買糧事宜，結果那些富商態(tài)度囂張不說，還又漲了一成糧價。
錢糧官想談價，還沒說幾句，就被富商養(yǎng)的打手打得遍體鱗傷，帶去的親兵也見了血，富商卻反過來誣告，說軍方仗勢欺人，想搶劫糧食。
祁總兵震怒，讓周副將親自點了幾十親兵，開赴涼州衛(wèi)府衙討要說法。
這一仗軍方若是敗下陣來，從今以后，府衙和城中百姓，就更不會把軍方當一回事。
傍晚時分，周徹帶著眾人鎩羽而歸，雖然沒鬧得特別難看，但對于軍方來說，沒贏，就是輸。
這一點，也在朱一意料之中。
……
帥帳中。
周徹臉色陰沉，他把在府衙對簿公堂的事情都一一跟祁總兵說了，說到最后，周徹怒不可遏。
“祁大人，那柳家簡直欺人太甚，趙知府是他表哥，當然和他一個鼻孔出氣，我們有理，反被打成了無理，要不是大人提前交代，不可和他們徹底撕破臉皮，屬下今天非要拆了衙門不可！”
周徹是武人，沙場鐵血，最見不得就是那些陰謀詭計，但他也不蠢，怎么會看不出來，今天這一出戲，明擺著就是那些富商故意做給他們看的，目的也簡單，就是要賣高價糧。
祁總兵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但他必須沉住氣，否則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受到掣肘。
想到自己的計劃，祁總兵閉上眼，道：“不能再拖了，無論如何，3天之內，必須籌集到糧食，否則……”
周徹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屬下知道，但城中幾家大糧商勾結，其他小鋪不是被他們嚇得不敢動，根本不敢賣給軍方糧食，柳家不松口，其他幾家也不會賣給我們糧食的，這……這可如何是好？”
“這一次的計劃，本將已經籌謀許久，絕不可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差錯，否則本將便是愧對朝廷，愧對涼州衛(wèi)的百姓！”祁總兵眼神一黯，心中也很是不甘，同時眼中也有怒火。
他所籌謀的一切，都是為了守衛(wèi)大明疆土，護佑涼州衛(wèi)百姓，原本一切順利，卻沒想到，會在這個關鍵時刻因糧食問題而被掣肘。
還是因為那些為富不仁的商人！
周徹嘆了一聲，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年輕人的臉龐，周徹皺眉，他這是怎么了，他都解決不了的問題，那個年輕人難道還會有辦法？
正在這時，斥候求見。
祁總兵一揮手，道：“讓他進來！”
斥候跪地，急聲道：“報！祁大人，韃子在西邊有動靜！有二十幾個人偽裝成了商人，混入城中！”
“他們分成了幾小撥，分別進入了幾家大糧商家，出高價買糧！”
祁總兵一驚，立即道：“傳本將令，立即將這些韃子抓捕回來，嚴加審問，一個都不許落下！”
“是！”
令雖然下了，但周徹和祁總兵的臉色卻沒絲毫好轉。
韃子在這個時候偽裝成商人高價買糧，難道是知道了什么？
商人重利，一聽對方開高價買糧，根本不會管對方什么身份，必定一口答應，如此一來，糧價非但不會降下來，反而還會持續(xù)上漲。
糧是固定的，短時間內，涼州衛(wèi)都運不進來救濟糧，但價格持續(xù)上漲，必定會引起城中買不起糧的民眾暴動。
長此以往，軍方以及官府必定陷入內耗之中，韃子便可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攻破涼州衛(wèi)！
好歹毒的計策！
雖然知道敵人的陰謀，但是祁總兵無法應對，心中一陣無力。
事到如今，周徹也根本顧不上別的了。
“……大人，屬下，或許有一個辦法，但會冒一些險……”
“都這個時候了，有什么辦法，你就直接說?！?p> 周徹猶豫了一下，把朱一的事情說了。
祁總兵皺眉，道：“你說的，是那個搬動巨木的新晉十夫長？”
祁總兵對朱一有點印象，覺得這個年輕人很有頭腦，做事也很沉穩(wěn)，并不貪功冒進。
“是的！”
茲事體大，祁總兵一時也難決斷，可是留給祁總兵的時間也并不多了，二十多個韃子混進城中，就像是一枚不定時的炸彈，隨時都可能爆炸。
賭，還是不賭？
祁總兵心里很煎熬，但是他們無計可施，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
片刻之后，他做了決定。
“試一試吧，不過這事不能以軍中名義?！?p> 明面上，祁總兵是不知道周徹這個計劃的，事后如果朱一失敗，或者暴露身份，這件事就牽連不到軍方。
“是，祁大人！屬下這就去辦！”周徹心領神會。
祁總兵嘆了一聲，道：“茲事體大，你動作要快，還有那二十幾個韃子，你派人給我盯死了，必要時，殺無赦！決不能讓他們把消息傳出去?！?p> “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