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呂公仇家
沛縣。
呂家府上。
“秦公子請留步!”
悠閑的從長廊走過,秦悠正準備去看望呂公。
自從他搬到新工坊之后,為了方便也就住在了那邊。
兩個月的時間內(nèi)回呂府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且呆的時間也很短,今日終于是空閑了下來,也是時候回來好好看望一下老人家了。
當然了,此次回來,一是為了看望呂公。
二也是見為了呂雉。
畢竟不管怎么說呂雉也已經(jīng)算是他的未婚妻了,雖然婚約的事情只有他與呂公兩個人知道。
但秦悠覺得,自己也不能冷落了呂雉,以免心生芥蒂,日后不好相處。
實際上,呂雉這兩個月來也是多次拜訪他的新工坊,只是來得都不太是時候,恰好碰上了秦悠忙于各種事務,最后沒能聊上幾句就走了。
卻沒想,今日剛走進府內(nèi)就碰到了正主。
聽著這既悅耳又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秦悠不用回頭也知道來者何人。
他循著聲音轉身望去,果然就看到了不遠處穿著一身漂亮的淡紫色長裙,玉簪束發(fā)的呂雉。
“呂姑娘?!鼻赜拼蚱鹫泻?,笑著迎了上去。
她站在屋檐下,一雙眼眸盯著他,巧笑嫣然的說道:“秦公子,你終于回來了?!?p> “是,今日無事,特地回來看看你們。”秦悠點頭,隨后打趣道:“只是沒想多日不見,呂姑娘還是這么漂亮?!?p> “就會貧嘴?!眳物舭琢怂谎郏凵裰杏朽凉值囊馕?。
“這是真話?!鼻赜茝娬{(diào)了一遍,他也沒料到呂雉會突然冒出這么一句,有些像是打情罵俏的話。
秦悠話雖說得很俗,但對于呂雉卻似乎意外的受用。
只見呂雉溫柔的說道:“好了,不說這個了,公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不如午時一起吃完午膳再走吧。”
秦悠笑了笑:“好。”
……
正午時分。
秦悠與呂公呂家姐妹齊聚一堂。
眾人圍坐桌前,沒有熱熱鬧鬧的氣氛。
但氛圍卻顯得很自然,也很溫馨。
就像是許久未見的一家人,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團圓的機會,彼此間沒有喧鬧,只有時不時的幾句噓寒問暖。
“賢侄接下來有什么打算?”酒足飯飽之后,坐在首座的呂公,目光看向了秦悠。
“打算……”秦悠怔了怔,呂公的這句話對他來說可以有好幾種意思,就是不知道是哪種。
“不知老伯指得是哪方面?”秦悠問。
“造紙的事?!眳喂沉怂谎?,緩緩地說道。
“造紙?”秦悠回道:“目前一切進展都挺順利的。”
“不過……有一件事老伯需要留意一下?!?p> “哦?賢侄請說?!眳喂凵裎?,目光落在他身上。
秦悠說道:“前幾天,有三名外地的商賈找到了我,向我表明了合作的意向。”
“這是好事啊……如果有外縣乃至外郡的商鋪愿意與我們合作,紙張的銷路將會更廣,不會僅限于沛縣?!甭勓?,呂公捋著胡須露出了笑意。
像這種火爆的生意,顯然是沒辦法一家獨大的,這點秦悠與呂公都清楚。
兩人一個多月前就紙張的銷售問題商議了許久,最終也是定下了方案。
與其在各地費力的建立商鋪,倒不如與所在地的商鋪進行合作,賺取出貨價,這樣也會省時省力許多。
這兩個月來,已經(jīng)有不少本縣的商鋪掌柜上門與他們的達成了合作關系,都是由呂公親自出面處理的。
不過,這外縣的商賈倒還是第一次見。
卻聽秦悠繼續(xù)道:“我打聽出了他們的來歷,他們中兩人來自泗水郡,還有一人……來自碭郡單父縣。”
秦悠一邊說一邊觀察呂公的臉色。
他記得呂公曾經(jīng)與自己說過,他是碭郡單父縣人士,只是為了避開仇家才會來到沛縣投奔好友沛縣縣令。
果然,只見呂公一聽“單父縣”三個字,臉色頓時微微一變,忙問道:“賢侄,可知單父縣來的那人底細?”
秦悠想了想,描述道:“此人姓陳名川,看面相大約二十五六之齡,生得濃眉大眼,耳朵上長有一顆大黑痣?!?p> 為了防止呂公認錯人,秦悠細致的描述了一遍對方的樣貌。
呂公聽后,臉色瞬間便沉了下來。
良久,他長吐一口氣。
“沒想到啊,真是冤家路窄。”
秦悠神色微動,問道:“莫非此人與老伯的仇家有關?”
呂公并沒有回應,而是看向坐在秦悠對面的兩個女兒:“稚兒,你與素素暫且回房,為父要與賢侄談些事情?!?p> “好的,爹爹?!眳物糨p輕頷首,也知道接下來的話不適合她們旁聽,看了眼秦悠,隨后便帶著呂雉冉冉移步離開了大堂。
直到二女的身影消失在視野內(nèi),呂公這才轉頭看著秦悠,繼續(xù)剛才的話題:
“非是有關,此人正是老夫的仇家,準確的說,他是老夫仇家的兒子。”
呂公拿起茶一口飲盡,茶盞重重的按在了桌上,響起的卻是他那咬牙切齒的聲音,帶著恨意:
“老夫的仇家,便是那單父縣陳家!”
秦悠聞言心中一驚,沒想到那日造訪工坊的男子居然是呂公的仇家。
不過很快他就釋然了。
“我說他怎么如此張狂,張口閉口就要買下我的工坊,原本竟然是老伯的仇家?!?p> “他要買下你的造紙工坊?”
呂公聽后,怒不可遏的說道:“賢侄,萬萬不可將工坊賣給他,他這是狼子野心,他必是知道了老夫與你的合作關系,妄圖通過這種方式斷我呂家財路,讓我呂家覆滅?!?p> “我知道。我不會將工坊出售給任何人的。”
“不過老伯……我有一事不明白,呂家與陳家究竟是什么仇?”
關于這件事,很早之前秦悠就想知道了。
他以前研讀秦史的時候,便看到了這么一段‘呂公,姓呂,名文,字叔平,魏國單父縣人士,為躲避仇家應好友沛縣縣令之邀舉家遷至沛縣?!?p> 但關于呂公的仇家是誰,結的是什么仇,史記上卻是沒有半點記載。
呂公嘆了一口氣,道:“此仇結來已久,最早可追溯到七國那段時期,那時我呂家與陳家便是死敵,我的祖父就是被這陳家所害。”
原來是世仇!
秦悠總算明白了為什么呂公提到陳家,會露出一副怒意沖天的模樣了。
連祖父都被人害死了,這是不共戴天之仇啊,擱誰誰忍得了。
呂公繼續(xù)說道:“在當時,呂家與陳家是魏國朝堂上舉足輕重的大家族。
由于政見不合,卑鄙無恥的陳家設計陷害了呂家。
祖父便是那時中了陳家的奸計,被魏王打入天牢,在牢中含冤而死。
我呂家因此與陳家在朝堂斗了幾十年。
只是后來呂家與陳家兩個家族日漸式微,在朝上漸漸的失去了話語權。
再之后,魏國被秦國所滅。
呂家和陳家的家運也仿佛隨著魏國的滅亡消耗待盡,之后家中人丁再無興旺之時,直到老夫這一代,便只有兩名女兒。
不過。
近幾年,相比呂家的情況,陳家卻是要好上太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