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辦?進不進去?”左邊的士兵問道。
“你說咋辦?你難道不知道如果張仟長再動手打人,所有知情和目擊的士兵全部同罪?再不阻止,咱都得去洗襪子掃廁所?!庇疫叺氖勘氐?。
“那,進去?”
“走?!?p> “你開門?!?p> “你來。”
“一起?”
“好,一起?!?p> ‘咵’的一聲,門被打開。
“仟長,你別......咦?仟長你怎么趴在地上。”兩個破門而入的士兵僵住了,幾乎被眼前的情形石化。
只見,張哲被按在地上反鉸雙手,他的腰部被王耀祖用膝蓋壓住,憋紅了臉想要翻身,可惜,他就像是砧板上的鯰魚,怎么撲騰也翻不了身。
兩個士兵對視一眼,立刻對王耀祖吼道:“你干什么!還不......”
“出去!”張哲吼道。
“呃。你們繼續(xù)?!眱扇四憧纯次遥铱纯茨?,一人歪了下腦袋示意了一下,另外一個人點點頭,趕緊轉(zhuǎn)身出去了。
出了門,兩人沉默了一下,忽然左邊的士兵問道。
“剛沒看錯吧?被壓制的那個是張仟長?”
“嗯,沒看錯沒看錯,我也看到了?!?p> “.......”
“我忽然有點小興奮是怎么回事?”
“是啊,我也是,聯(lián)賽搏擊冠軍就這么被干翻了?!?p> “嘿嘿,這事可得好好跟兄弟們分享分享?!?p> “那可不?!?p> ......
馬渾山重工基地東邊。
洪叢叢開著迷彩吉普車直奔前方的大山,當(dāng)吉普車接近土褐色山壁的時候,兩個身穿褐色偽裝的士兵從土石后面走了出來。
“請出示證件?!眱扇擞霉交目谖钦f道、
“我需要見一下邢將軍?!?p> 洪叢叢將門禁卡遞了過去,其中一人拿出一個掌機設(shè)備,將卡片插入機器,機器‘滴’了一聲之后,對準洪叢叢臉部進行掃描。
當(dāng)機器上的綠燈亮起,兩個士兵軍姿行禮。
“洪參謀,請通行?!笔勘贸鰧χv機,說:“打開4號門?!?p> 隨著,話語落下,只見,土褐色的山體忽然移動起來,一道四米寬的拱形洞口迅速呈現(xiàn)在眼前。
吉普車駛?cè)胨淼乐泻?,大門又緩緩合攏。
山體外面是壓實的土石路面,而進入隧道開始,地面就成了滿鋪的金屬質(zhì)地。
隧道左右角落里有小型的LED燈珠,勉強能讓司機看到道路的邊際,避免碰撞。
駛過狹長的之字形下坡隧道,吉普車便進入了空曠的地下基地。
基地內(nèi),回蕩著沉重的金屬交擊之聲,不少身穿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拿著記錄板指揮著叉車、鏟車搬運著各種各樣的零件和化學(xué)材料。
洪叢叢將吉普車熟練的開入停車場,走進旁邊的辦公室。
“報告。”洪叢叢立正敬禮。
屋內(nèi),一個眉頭緊鎖,正在桌上對地圖進行標注的老者聽到抬起頭,“哦,叢叢啊,不執(zhí)勤嗎?不是讓你盯著小哲么,怎么執(zhí)勤期間跑這兒來了?”
老者鬢角發(fā)白,頭頂?shù)念^發(fā)略顯凌亂,話間,眉頭皺起,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
“報告將軍,我有緊急的事態(tài)向您匯報,委托他人我不放心。”
刑將軍臉色稍緩,“說?!?p> “將軍您看這個?!焙閰矃矊⒑谏挠撵`斗篷遞給刑將軍。
刑一民將斗篷翻來覆去大量,從手感、光感、氣味上對其基本的物理性質(zhì)進行了檢查。
他心知洪叢叢為人謹慎,頗有謀策,絕對不會無故放矢,值班時間拿來一個普通的布斗篷來調(diào)侃他。
但是,單從這件斗篷的外觀來看,也沒什么不同。比尼龍綢柔軟,比冰絲光滑,看樣子應(yīng)該是人造纖維。
而這斗篷的布料對著光的時候,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透光性極差,大概是這件斗篷唯一的特殊之處了。
一件質(zhì)地柔軟,用不透光人工纖維制作成的斗篷?有什么用?還不如用來做眼罩。
“說說。”刑一民將斗篷放在桌子上,問道。
“今天從北邊的山道來了一匹幸存者,一共是十五人,他們......”
“等等,你說從北邊上山?那那些狼呢?”刑一民一愣,立刻問道。
“我本以為他們是運氣好,沒有遇到狼,但是,他們帶來了狼肉?!?p> 刑一民眉頭微挑,“他們有武器?”
“是,沒有編號的武器,他們說是從一些私人雇兵那里拿來的,我看他們說的是實話。”
“繼續(xù)?!?p> “讓我驚訝的有兩個地方?!?p> “第一,那些狼肉是肋肉,就整塊肉的紋路來看,肉是整塊取下的,而且是來自一頭腰圍至少四米的巨狼,它們變得更大了?!?p> 刑一民眼睛一咪,攥緊拳頭。
“能在視野受限的情況下,殺死這種體積的巨獸,就算他們有威力強大的武器,個人實力也不一般?!?p> “但是,真正不一般的應(yīng)該是那個領(lǐng)頭的男子,這就是第二點讓人驚訝的地方了?!?p> “從山下到山上雖然不知道他們走了多久,但是,從山腰盤山公路到警戒線外圍,就有三四公里的路程,一路上所有人都累的不行,哪怕是我們的士兵能調(diào)整呼吸,呼吸的頻率也會發(fā)生變化,但是,唯獨那個男人背著一個極大的旅行包,一路臉不紅氣不喘,完全不像是在走山路,而是悠閑的下山一樣。”
刑一民插嘴道:“你是說他的身體素質(zhì)遠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擬的?哪怕我們的士兵都比不上?”
“是,他除了臉被燒毀之外,渾身衣服破爛,一看就是經(jīng)歷過戰(zhàn)斗的,我懷疑他們?nèi)∪獾木蘩蔷褪撬麣⑺赖??!?p> 洪叢叢接著說道。
“而這樣的人又帶著老人女人,來避難所避難,很難不讓人懷疑,他是另有目的?!?p> “本想著在基地門口接受檢查的時候,再調(diào)查一下他的來歷,卻沒想到他拿出這個斗篷,想要見基地的負責(zé)人。”
隨后,洪叢叢將王耀祖在檢查站所說的話全部匯報給了刑一民。
說到裝甲車上的分子涂料時,刑一民霍然轉(zhuǎn)身,瞪大了眼睛。
“什么?他怎么會知道這件事?這是高度機密,并且小分子涂料在我國還只是停留在試驗階段,除非是高風(fēng)險任務(wù),否則,就算是有改裝后的裝甲車也不會拿士兵的性命冒險,因為我們已經(jīng)輸不起了。”
王耀祖竟然說的是真的?洪叢叢心中愕然。
洪叢叢不是技術(shù)部門的,也不是核心的管理者,他自然不知道這些。
之所以沒有相信被他高看的王耀祖,是因為這件事太過離奇,國家竟然已經(jīng)發(fā)明了防御無形怪物的方法?
那是不是說......
“刑將軍,那......”
只見刑一民伸出一只手,打斷他的話。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你想說既然我們有這種技術(shù),為什么不出去拯救我們的家人,甚至是民眾。不單單是你,這也是大多數(shù)人的想法,但是,正因們你們的這種想法,高層才投票決定暫時不廣泛公布這個技術(shù)?!?p> “可是......”
“不用說了,我雖然知道這個信息,但我們基地也沒有這些化工材料,就算是想要嘗試實驗也沒法,術(shù)業(yè)有專攻,我們基地有重要的本職工作,這些并不該我們管,就不要管,聽懂了嗎!”
“是,將軍?!?p> 刑一民再次拿起斗篷,瞇起眼,“他的意思是說已經(jīng)有人將這項技術(shù)完善,并進行利用了嗎?是他們嗎?這下就麻煩了?!?p> “怎么了?將軍?!?p> “邊走邊說,帶我去見見這個人?!?p> “是?!?p> 路上。
刑一民緩緩敘說。
“你應(yīng)該知道,這兩年隨著民工民科的發(fā)展,許多私人企業(yè)的技術(shù)水平甚至已經(jīng)超過了國家,再加上外國勢力故意攪局,甚至愿意有償支持那些企業(yè)發(fā)展武器科技,讓他們研發(fā)武器?!?p> 開車的洪叢叢點點頭。
“和平年代人心不安吶,早先,我們發(fā)現(xiàn)一些流到市面上的槍支,起初以暗查和試探為主,本以為是境外走私的武器,卻沒想到那些武器是來源于國內(nèi)的工廠。”
洪叢叢驚愕,“有人暗地里生產(chǎn)槍支?”
和平年代,大家和平相處不好嗎?為什么總有人想要天下大亂。
“沒錯,雖然不是西方國家最先進的武器,但都是威力巨大的高爆武器和大殺傷力武器。他們將這些武器故意販賣給一些反社會組織,目的不言而喻。”
“上面雖然派人追查,但也緊緊追查到了一些方向,盯上了幾個跨境的化工、重工集團,可沒想到的是,還沒有落實清楚并拿到證據(jù),世界就變成了這樣?!?p> “看來那些人還是沒有死心啊,而且,這些家伙竟然已經(jīng)將國家滲透到了這種地步,想要徹底顛覆政權(quán)嗎?真是財帛動人心啊?!?p> “就目前看來,這些人的科研水平已經(jīng)領(lǐng)先于我們,并且他們做事毫無顧忌,更無人性可言,完全就是一群不計后果的瘋子,接下來,我們不僅僅要面對人類生存的威脅,甚至還要面對人類內(nèi)部的威脅?!?p> 刑一民一臉堅毅,并沒有因為眼前的重重難關(guān)露出半分的迷惘。
當(dāng)刑一民和洪叢叢來到檢查站的時候,除了王耀祖之外,其他人都完成了檢查,被率先安排進住所了。
“將軍。”見到刑一民,士兵全部統(tǒng)一敬禮,那些來此協(xié)助工作的普通民眾則臉上茫然,有些不安。
“人呢?”
“在審訊室里面,張仟長也在那。”
刑一民眉毛一皺,“張哲呢?怎么能讓他單獨看人,他那暴脾氣出了事怎么辦?我說過什么還記得嗎!把我的命令當(dāng)放屁嗎!”
門口的衛(wèi)兵對視一眼,面色古怪。
“咳咳。”洪叢叢干咳一聲道:“那個,刑將軍,說不定這次吃虧的是老張。”
刑一民挑眉,眼中充滿了好奇和趣味,能讓小狐貍高看的人,他更好奇了。
“開門?!?p> ‘咵’,鐵門打開,昏暗狹窄的審訊室內(nèi),傳來粗重的喘息聲,聲音中又夾雜著抽冷氣的‘嘶嘶’聲。
只見,王耀祖安然坐在房間中央的鐵椅上,渾身上下還是那一副狼藉臟亂的模樣,但他臉不紅心不跳的坐在那,如果不看他的打扮,面前再有一杯茶,那姿態(tài)就和辦公室悠閑的領(lǐng)導(dǎo)差不多。
反觀張哲,只見他弓著腰靠在墻上,臉上表情皺成一團,痛苦的揉著胸口。
張哲聽到門口的動靜,轉(zhuǎn)頭一瞄,立刻抬頭挺胸立正站直。
“刑將軍?!?p> 然而,他顫抖的眉角和抽動的臉頰還是暴露了他正在強忍著身體上的痛苦。
看到張哲的樣子,刑一民非但沒有生氣,甚至還樂了。
“被打疼了?”
“報告將軍,房間暗,不小心摔了一跤。”張哲冷酷的說道。
門口的兩個衛(wèi)兵繃著嘴,強忍著笑意,臉色扭曲到變形。
“行,以后多補點鈣。”刑一民點點頭,他從小看著張哲長大,可以說是無比了解張哲。
這家伙內(nèi)外剛硬,只要他不占理的事情,他事后絕對不會告狀。
當(dāng)然,有違反紀律的事情發(fā)生,他也不會隱瞞,甚至裝作看不見,他就是個正直的牛脾氣。
不再理會這家伙,刑一民看向王耀祖。
王耀祖燒毀的皮膚先是驚愕刑一民一下,隨后他就伸出手。
“就好,我是這個基地的總負責(zé)人,掛了個軍職,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說?!?p> 王耀祖從開門那一刻起,看到這些士兵面對刑一民時的重重表現(xiàn),就明白他是基地的重要人物,沒想到竟然是總負責(zé)人。
和刑一民握過手,王耀祖根本不帶廢話,就將地上的登山包提起,放在鐵椅子上。
“咔咔”門口的衛(wèi)兵,舉槍上膛,張哲也上前一步,想要擋在刑一民前方。
“沒事?!毙桃幻駴_他們擺擺手。
和別人考慮的不一樣的是,刑一民認為,如果王耀祖來基地的目的,真的是對他不利,那么他就不會明目張膽、大大方方的見他。
有能夠擺平張哲的伸手,這人大可先進基地潛伏,靠著非比尋常伸手,借助大霧受限的視野,單憑個人的能力就能夠制造極大的混亂。
可他沒有這么做,只是很強硬的要求見總負責(zé)人,所以,能夠判斷這人大概率不是來搗亂的。
“這是從葫州島森林公園物理研究所拿出來的研究資料,是楊博士委托我?guī)斫唤o你們的,相信你們也不是庸才,那么我也算完成了他的囑托?!?p> 王耀祖將一堆黃色的檔案袋堆在鐵椅上,每一個檔案袋內(nèi)都是厚厚的資料,數(shù)量之多,信息之震撼讓在場的士兵都驚到了。
“科學(xué)院的院士揚宏偉楊博士嗎!”刑一民聽到王耀祖的話,立刻激動的起來,拿起一個檔案袋,迫不及待的拆開來。
“這這這......這些資料太重要了,對我們國家,不,對整個人類來說,這些資料簡直就是人類的救贖和未來,同志,非常感謝您,您此行立了大功,如果,政府還在,定會大力的嘉獎你?!毙桃幻窦拥奈兆⊥跻娴碾p手,情緒有些失控。
“不必,這些研究資料都是楊博士的功勞,我就當(dāng)了個快遞員而已?!蓖跻嫫鄾鲆恍Γ瑩u了搖頭,心中沒有半點高興,甚至已經(jīng)被悲傷溢滿。
好人不長命,如今在這個世界上,他就是一個孤家寡人,就算有榮譽、有嘉獎,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
“不,同志,你不明白?!毙桃幻駬u搖頭,“楊博士早就聯(lián)系過我們,大概四個多月前,說研究已經(jīng)找到了方向,未來可能會有重大的突破?!?p> “后來,聯(lián)絡(luò)中斷,軍中前后組織了四個連隊進行救援工作,無一例外,全部都失去了聯(lián)系,沒有人能夠回來。你能安全的將這些資料文件帶回來就說明了那些士兵們的犧牲不是徒勞的,最少說明了我們努力的方向是對的,只是,人類無法對抗大自然災(zāi)變。”
“你能將這些重要的資料帶回來,足以說明功勞之大,是拯救全人類的重要錨點。”
“對了,楊博士他......”
王耀祖搖搖頭。
“是嗎?”刑一民垂眸嘆息,楊博士的死是整個人類的悲哀。
“不僅僅是楊博士,所有研究所的研究人員都是英雄,是李玲然博士派我去的,她給了我研究所的坐標,如果要載入史冊的話,希望能有她的名字?!?p> “李玲然?”刑一民一愣和洪叢叢對視了一眼,問道:“是再州市的李博士?”
“你們知道?”
“自然。”刑一民溫馨一笑:“說起來,我們還是師侄關(guān)系,李玲然的父親曾經(jīng)和我一起在國研機構(gòu)工作過,我們有一個共同的老師,可惜,天妒英才......”
“是啊,抱歉,我沒有保護好她,不過,如果沒有她,我也無法安全的將資料帶回來?!?p> “我明白,英雄的事跡會銘刻在人類的基石上,世人永遠銘記,未來,人類的孩子還能從課本上看到他們?!?p> 王耀祖點頭,能為她們做的事,大概只有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