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百無一用是書生
燕靈兒動了動鼻子,似乎有什么正抱著自己的腦袋,讓她一陣不舒服。
她伸手想要將那東西抹去,沒想到卻抓住一團(tuán)毛茸茸的溫?zé)嵛矬w。
小姑娘抽抽鼻翼,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團(tuán)淡黃色的絨毛,燕靈兒頓時反應(yīng)過來,原來是小青爬到了自己的臉上,抱著她腦袋睡了一宿。
昨日難得讓師傅梳頭,燕靈兒心中舒暢竟伏在梳妝臺前睡了過去,此刻睜開眼卻是在床上。
恐怕是師傅將她抱上床的…
小姑娘翻身將小狐貍抱得緊緊的,嘴中發(fā)出聲音:“嗚嗚嗚…”
“哎…疼疼疼…”
…
用過早飯后,師徒二人準(zhǔn)備結(jié)伴去禮劍莊看看,畢竟今日那兒幾乎匯集了朝江大半的行人,他自然也想前去湊湊熱鬧。
山上傳來鐘響,納徒試煉已經(jīng)完成,接下來尋常百姓也能夠上山觀禮。
許勝洲看向一旁的弟子,微笑說道:“禮劍禮劍,常說禮劍乃是劍中君子,我儒家也講禮,不知其中的道是否相似…”
燕靈兒也稍稍認(rèn)真起來,師傅這話是提醒自己要注意觀察這劍道中的奧義。
兩人隨著人流徐徐上山。
這時山道上疾步上來一隊年輕人,看那模樣卻是道門的道士。
身后的人流被其蠻狠撕開,到了許勝洲師徒面前也依舊沒有停留的意思。
只見為首那位道長伸手就去推許先生的肩膀,然而許勝洲的身軀豈是尋常道士能夠撼動?
那道長見推不動,便高聲道:“這位兄臺,我等有急事欲上山,能否給我們讓個路?”
燕靈兒想要回頭與那人辯駁,卻被師傅握住手腕,帶著一道繼續(xù)向前,并不管他們。
那道人面色一冷:“這位兄臺!”
山道兩邊都百姓并未散去,此時正圍在周圍對著那道士指指點點,道長心中自然不好受,便強(qiáng)硬了些,卻是換了個目標(biāo),伸手欲將燕靈兒拉到一邊。
小徒弟嚇了一跳,師傅這時候才面色沉靜地回頭看向那人。
那道人被這么一盯,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恐懼,一時間竟不敢動了。
隨后這人反應(yīng)過來,惱羞成怒般搭上了徒弟的肩膀。
他還沒來得及用力,一邊的書生不知何時已經(jīng)帶著徒兒退到了一邊,面色陰沉地看著他。
道長心中直發(fā)涼,面上卻不忘嘴硬:“切,沒用的書生?!?p> 在場的儒生不自覺都低下了頭。
“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燕靈兒聽見自家?guī)煾嫡Z氣森寒,好像又變回了前夜那兇悍的血衣儒士,擔(dān)心地看向他。
然而師傅只是低頭對著她笑了笑,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任由這隊道士上山。
時至正午,山闕上的山莊已經(jīng)匯集了四海八方前來觀禮的群眾。
許勝洲帶著徒兒站在道場邊緣,場內(nèi)四方各是分別是朝廷,劍莊,道門和佛門。
可以說天下勢力全部到此,唯獨沒有儒道。
禮劍莊莊主從人群中緩緩走出,朗聲笑道:“今日劍莊匯集天下豪杰,真是令寧某面上有光啊。”
四方勢力都微笑鼓掌,外圍的百姓也覺得熱鬧,紛紛喝彩。
寧莊主寧山海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既然人已到齊,拜師儀式這便開始。”
人潮中的許勝洲卻是在此刻舉起手來:“還有一方人未到齊。”
場內(nèi)頓時響起喧嘩聲,無數(shù)目光投向那舉著手的書生,頓時明白了他口中所說的是哪一方勢力。
道門席位,先前被阻在山門前的道長看到這人,更是冷笑一聲:“真是不知死活的書生,原來我大滄讀書人都是這般模樣,怪不得儒道幾十年來越來越?jīng)]落?!?p> 身旁的其他道長都像是沒聽見一般,饒有興致地看著那人。
寧山海也算是個好脾氣,被人打斷也不惱怒,而是面色隨和地玩笑道:“今日畢竟是修士盛會,在下未能將儒士列入貴客席,倒是我疏忽了。”
各大勢力的人都笑了。
“早年聽說禮劍莊莊主是個頂講道理的人,今日一見,簡直是過猶不及啊。”
“是啊,此情此景,若是換作我來,恐怕當(dāng)場便要掀桌子罵娘了?!?p> “哈哈哈…”
許勝洲聽見對方的回答,也是對這人高看了幾分,但這番話并不能阻止他繼續(xù)說下去。
“莊主言重了,當(dāng)今天下人常說:寧為百夫長,不做一書生。四方修士看不起儒道也不是一天兩天,這不是莊主的問題?!?p> 寧山海微笑點頭,早些年他是很喜歡和書生打交道的,因為和他們交流不用擔(dān)心對方會強(qiáng)詞奪理,很舒心。
許勝洲頓了頓,接著說下去:“我與徒弟從滄山而來,一路上風(fēng)波不斷,曾遇上一窩山匪,那些匪徒前腳才屠過鎮(zhèn)子,后腳便欲劫我馬車,請問莊主,若你遇上這事,該如何決斷?”
一旁坐著的張子揚忍不住出聲打斷道:“你若只是想來告狀,明早去報官便可,不必打擾山莊盛會?!?p> 這本是官府的事由,張子揚這話也沒錯。
寧莊主擺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答道:“若遇上山匪,在下便剿了他去?!?p> 許勝洲點頭:“那山匪占據(jù)山頭,大牢內(nèi)曾關(guān)押數(shù)十位民女,有些被關(guān)入大牢早已有些年歲,敢問寧莊主,為何在座修士如此眾多卻沒人能夠救她們于火海?”
“這…”寧莊主一時也不知該如何作答了。
還是一旁看上去德高望重的道人開口替他解圍:“大滄幅員遼闊,哪怕修士遍布江山,也不是每一處都可顧及得到,還請小友諒解一二。”
許勝洲冷笑:“那山匪的頭目便曾是你道門弟子,他用道術(shù)將無辜百姓的人魂封于肉身內(nèi),令其入不得輪回,此乃罪大惡極。”
那老道面色也是沉了下來:“你有何證據(jù)?”
這時一旁的楚飛揚舉手高聲說道:“我可以替前…他作證,我曾與那寨主交過手,確實是道術(shù)無疑?!?p> 那道長似是無法反駁了,惱怒地問道:“你說這些是想要干什么?要想告狀去衙門就好,與我們何干?”
許勝洲笑笑:“很簡單,你們管不住的弟子,我儒道替你們管,你們教不會弟子的禮,我儒道替你們教!!”
場中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