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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滄風(fēng)雪錄

15.送別

大滄風(fēng)雪錄 肉包配黃瓜 2048 2021-11-09 18:15:38

  這一日先生并沒有教多少東西。燕靈兒則趁閑時悄悄將先生的模樣畫了下來。

  燕府也算是大戶人家,在城里開了些染坊酒肆,當(dāng)家老爺燕煅山,也就是燕靈兒的親生父親,早年曾供職于翰林,如今算是告老回鄉(xiāng),燕家也從京城回到了滄山城。

  作為有名的書香世家的次女,燕靈兒從小便跟著爹爹學(xué)書法,包括作畫在內(nèi)算是學(xué)到了燕翰林幾分神髓,當(dāng)然這也和她驚人的記憶力不無關(guān)系。

  小姑娘放課后便急匆匆回了家。

  因為爹爹不喜當(dāng)代讀書人那股子不肯苦讀的嬌氣,所以她小小年紀(jì)倒是不坐馬車,日里上下課都是一雙腿。

  好在燕府離的不算遠(yuǎn),燕靈兒回家時剛巧趕上老爺子在練筆。

  老爺子平日里不茍言笑,看見女兒回來,板著臉便招呼道:“靈兒,過來寫幾個字,讓我看看你的筆法可有松懈。”

  靈兒小臉一苦喊了聲:“爹?!?p>  但對上老爺子凌厲的眼神,靈兒還是老老實實握起了毛筆。

  “靈兒才剛回來,你也不讓她歇歇。”堂屋內(nèi)走出一位婦人,一身素雅袍裙,面上不施粉黛,卻風(fēng)韻猶存。

  靈兒看到婦人,拋開筆便喊道:“娘,我回來啦?!?p>  婦人笑著揉了揉女兒的腦袋,給了一邊無奈的老頭子一個眼神,之后便拉著女兒進(jìn)屋了。

  老頭子只好搖搖頭,拾起桌上的筆,慢悠悠寫下一個大字。

  儒。

  …

  文香塾后面的林子里,老翁和許勝洲兩人正相對而坐。

  原先許勝洲放課便打算回小酒館,出門時卻被老翁叫住,似乎有事相商。

  讀書人到底和糙漢子不同,老翁端出兩個小巧茶杯,拿出早燒好的茶水,算是以茶會友。

  老翁將茶杯端到嘴邊,小酌一口,贊嘆道:“許先生日里一番話真是讓老夫醍醐灌頂啊?!?p>  許勝洲搖頭解釋道:“隨口胡說而已,上不得大雅之堂?!?p>  老翁笑笑,露出探究的神色,討教道:“既然儒道和佛門道門并無區(qū)別,為何讀書人如此多年才出了一個圣人?”

  許勝洲搖頭失笑:“你還是同那些學(xué)生一樣,沒有明白我的意思?!?p>  老翁并不氣惱,而是接著說道:“請先生解惑?!?p>  這話說出口的時候,老翁已經(jīng)不自覺加重了語氣。

  許勝洲斟酌一番,倒也不藏拙扮傻,如實答道:“儒家的道,更多并不體現(xiàn)在個人身上,讀書人最擅長的是治理江山,是兵書謀略,如果眼光一直局限在個人身上,如何領(lǐng)會儒道的強(qiáng)大?”

  其實道理說簡單也簡單,但很多讀書人看到道門佛門飛天遁地,就很容易陷入牛角尖。

  強(qiáng)大并不一定是個人的強(qiáng)大。

  至于圣人,許勝洲并沒有言明,這其中的緣由如果說得通透,反而招人懷疑。

  對面的老翁一時間陷入了沉思,這些理論對他來說同樣充滿了未知。

  天色已經(jīng)漸漸暗了,許勝洲打了聲招呼便起身離去。

  今日倒有幾個學(xué)生吸引了他的注意,其中一個便是小胖子劉赧,這家伙對修行表現(xiàn)出超乎尋常的興趣,練字誦經(jīng)一直心不在焉。

  另一個便是燕靈兒了,他暫時沒想明白這小姑娘在想些什么,下課時也一直盯著他,時不時在案上寫寫畫畫,倒是四書五經(jīng)背得滾瓜爛熟。

  許勝洲如今也算是一名正經(jīng)先生了,對這些學(xué)生自然是要負(fù)責(zé)的,如果讀書出了岔子那可就難辦了。

  茂長生的小酒館客人已經(jīng)開始多了起來,許勝洲系起小圍裙,熟練地端起茶盤水果,給剛到的客人斟茶。

  昨日許勝洲閑來無事便提議說想試試店小二的活,茂長生見他做的還不錯便由著他了。

  今兒二樓來了幾位道人,正是陳雀兒師兄妹三人。

  許勝洲端著茶水上去,卻在桌上見到了春蘭,好在儒生裝扮被圍裙遮蓋了,對方也沒有認(rèn)出來。

  此時張欽差也坐在桌上。

  前些日子幾位道長也算是路見不平,一聲怨言也沒有便拔刀相助,雖然最后效果有限,但也必須要好好報答一番。

  否則下回有難人家可不理你了。

  于是張子忠便挑了個日子,在這小酒樓請幾人吃飯,畢竟幾人最后沒有做出突出貢獻(xiàn),若是大擺筵席恐怕也并不合適。

  至于春蘭,這姑娘一來二去算是和陳雀兒熟絡(luò)了。師兄妹三人旅途中有不少私事陳雀兒不方便跟兩位師兄談?wù)摚貌蝗菀着錾贤g姑娘,很快便發(fā)展出了友誼。

  春蘭如今也不是婢女了,不出意外今后沒有去處的她也將隨三位道長一同云游。

  “來,我先敬幾位一杯?!睆堊又衣氏扰e起酒杯。

  除了兩位姑娘以茶代酒,兩位師兄也舉杯示意。

  哪怕此時三人也還是有些不甘,岳木衫舉起一杯灌下,隨手抹了抹嘴角,說道:“我們還是太無能了?!?p>  李南峰點頭不說話,舉起酒杯也灌下一口。

  陳雀兒尷尬的笑了笑,對張欽差說道:“您別在意,他們這次受的打擊有些大了?!?p>  張子忠安慰道:“力有不逮也是人之常情嘛,幾位道長不必掛懷,都過去了?!?p>  岳木衫呼出一口氣,這位道門大弟子此時心底很難過,平日里的禮數(shù)都亂了,舉止竟有些粗野。

  他向張子忠拱手,說道:“此次承蒙欽差信任,辱沒了我等的使命,無顏久留,過幾日便打算離開滄山城?!?p>  陳雀兒也很無奈,她這師兄倔起來確實很麻煩。

  張子忠也嘆了一聲,問道:“幾位道長打算前往何處?”

  李南峰回答道:“南下,朝江城。”

  張子忠點點頭,他這幾日也要北上回朝廷復(fù)命,今日一別恐怕再見之期無望。

  張子忠想寫首詩贈予三人,但一時間酒勁上來,昏昏沉沉想不出好詞。

  “此情此景要是有一首送別詩,當(dāng)真絕妙?!?p>  滄山腳下此時已是燈火搖曳,小酒館中人聲鼎沸,門外便是一條長長的大道,街角的商人打著鑼,叫賣聲一句接一句,對街的戲子唱的歌兒卻哀怨婉轉(zhuǎn)。

  酒樓里突然有人嘆息一聲:“行至滄山月中仙,此去朝江日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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