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次騎行（一）

　　10月2日，歐陽屹嵩睡了個懶覺，起來在外面隨便打發(fā)了早飯，然后又去圖書館泡了一天，直到晚上在學校吃了飯才回來。因為和李瓊玉約好，第二天要早點走，他沒再磨蹭，不到10點時就洗澡睡覺了。

　　第二天，歐陽屹嵩早早起來，照樣是煎蛋、火腿加吐司面包、牛奶，就是一頓早飯。吃完飯，把餐桌收拾了一下，他便換上騎行裝，拿出背包，把頭盔裝了進去，又裝了兩張防潮墊，便下了樓。

　　來到6號樓前，他摁響了李瓊玉家的門鈴。門鈴剛響兩聲，李瓊玉就開了門。歐陽屹嵩乘電梯來到16樓，電梯門一開，他就看到不遠處一身騎行裝的李瓊玉站在門外在等他。

　　他忙快走幾步，來到李瓊玉家門前，倆人互相問好后，歐陽屹嵩便隨著李瓊玉進了屋里。一進門，歐陽屹嵩便吃了一驚，因為房子大得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一眼看過去，竟給人一種深隧的感覺。大門的左側有一張換鞋凳，凳子旁邊就是鞋柜。

　　李瓊玉將歐陽屹嵩領進門，指著凳子邊的一雙拖鞋說道：“師兄就穿這又拖鞋吧，這是新的?！?p>　　歐陽屹嵩答了一個“好”字，便依言坐下，換上拖鞋，這才跟著李瓊玉繼續(xù)往里走。他以前交友少，沒怎么去過別人家。所以，第一次來李瓊玉家，稍微有點緊張，只是跟著李瓊玉往餐廳走去。陸斌正從廚房里出來，手里還端著兩盤壽絲，抬眼看著歐陽屹嵩笑瞇瞇地說道：“來了啊?！?p>　　歐陽屹嵩忙問好：“陸叔叔早上好?！?p>　　李瓊玉又回過頭問道：“師兄，你吃過飯了嗎？沒吃的話，這里有好多，你看你喜歡吃什么，就吃點？”

　　歐陽屹嵩忙答道：“我已經吃過了，你們吃吧。”

　　李瓊玉說道：“我也吃過了。那我們就把東西裝起來吧？”

　　歐陽屹嵩說道：“好。”

　　等歐陽屹嵩往餐桌上看時，就又有點吃驚了，只見桌子上有三明治、壽絲、餃子、包子、炒米飯，還有蛋糕，每樣都是一式兩份。頓時，他不知道該裝什么了，這些都要裝嗎？這，這吃的完嗎？

　　他不禁疑惑地看向李瓊玉。這時，陳怡云從廚房里出來，手里還用托盤端著兩大瓶鮮榨果汁。

　　歐陽屹嵩忙對她說道：“陳阿姨，您好。真是太麻煩您了，準備這么多東西?！?p>　　陳怡云笑著說道：“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所以就都準備了一點。你們喜歡吃什么，就帶什么?！?p>　　聞言，歐陽屹嵩這才暗自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不是要都帶上，要不然，還不得怎么背出去，又怎么背回來？

　　他看向李瓊玉：“我?guī)Х萑髦魏惋溩?，你要帶什么？?p>　　李瓊玉道：“我?guī)劢z和蛋糕?！?p>　　陳怡云見他們已經選好了，便一邊拿起飯盒開始裝，一邊問道：“你們要去運動，要不多帶點？”

　　李瓊玉和歐陽屹嵩異口同聲答道：“不用，這些就夠了?！?p>　　說完，歐陽屹嵩不禁微微有些臉紅。他連忙也拿起一個飯盒裝自己要帶的食物，也借以掩飾自己由內而外的局促。

　　那邊，李瓊玉也拿起一個飯盒開始裝食物。

　　陳怡云似乎沒有注意到剛才的那一幕，一邊麻利地裝著食物，一邊又問歐陽屹嵩道：“除了這些，你看還需要什么嗎？”

　　歐陽屹嵩忙答道：“哦，夠了，不需要了，不需要了。”

　　看他這樣，陳怡云忍不住笑了笑。

　　看歐陽屹嵩和李瓊玉開始往背包里裝東西，陳怡云又返回廚房，出來時手里又拿著兩包堅果、葡萄干和兩盒酸奶。

　　歐陽屹嵩的背包里已經裝了四個飯盒，兩大瓶果汁，還有一些小零碎沒有裝，旁邊還有剛掏出來的兩張防潮墊。顯然，一個背包裝不了這些東西。

　　李瓊玉笑了，“防潮墊和這些小零碎我來背吧，這個也沒分量?！?p>　　歐陽屹嵩不好意思地沖她笑了笑。于是，兩人分工合作，各背了一個背包，便出發(fā)了。

　　兩人肩并肩地推著自行車出了小區(qū)大門，這才跨步上了車，一前一后，向東山進發(fā)。

　　初秋的早晨，天氣晴好，也已不復暑熱。時有微風掃過疾馳的兩人，讓人感到涼涼的舒爽、愜意。

　　出發(fā)時，歐陽屹嵩就告訴李瓊玉，此去要騎行一小時左右，才能到東山腳下，然后上到山頂還需要一個小時，所以開始的時候不要騎的太快，否則體力消耗過大，到上山時就會堅持不下去。

　　歐陽屹嵩又怕自己騎快了李瓊玉跟不上，便自覺讓李瓊玉在前面騎行，自己跟在后面。歐陽屹嵩沒有與李瓊玉并行，一是為避免自己沒話說時尷尬，二也是為了不妨礙別人。

　　于是，李瓊玉不疾不徐在前面騎著，歐陽屹嵩不緊不慢地在后面跟著。

　　一路上，不斷有汽車疾馳而過，偶爾也有三五成群騎著山地車的，還有的隊伍里有人打著小三角旗的，也都迅速地超過了他們，似乎也都是要去東山那邊。李瓊玉、歐陽屹嵩兩人依舊不急不燥地勻速前行。眼看東山已經不遠了，兩人也已經額頭見汗了，尤其是李瓊玉，已經有些微微喘氣了。

　　歐陽屹嵩急蹬兩圈，追上李瓊玉，問道：“還能堅持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李瓊玉似乎心情很好，微微側頭笑了一下說道：“沒事，我們到山腳下再休息?！?p>　　歐陽屹嵩答道：“好。正好山腳下有個小公園，我們就去那兒休息?！?p>　　于是，他又稍慢下來，繼續(xù)跟在后面。

　　再往前騎行十多分鐘后，兩人終于來到東山腳下的交通樞紐。從這里開始大路就叉分成兩條，一條繼續(xù)向前，通向一座無名的稍微大一點的山包，為了方便附近居民的活動，山包上修了一條柏油馬路。

　　因為山包并不很高，坡度也不大，又有平坦的柏油路，因而一些業(yè)余騎手喜歡在這里騎行。另一條分叉路向右拐去，是通往風影名勝區(qū)東山，那里還有B城著名的佛教寺廟東勝寺。此刻，各種車輛也正在馳往東山。

　　叉路口旁邊有一個小公園，主要是供周圍的居民活動休閑所用。歐陽屹嵩和李瓊玉下了車，在公園里找了個子椅坐了下來。歐陽屹嵩卸下背包，背上已然濕透。他拿出一瓶果汁，稍微擰松瓶蓋，然后遞給李瓊玉。李瓊玉注意到他這個細微的動作，伸手接過果汁的同時說了聲“謝謝”，這才擰開瓶蓋喝了兩口。

　　歐陽屹嵩又拿出另一瓶果汁，擰開，一口氣喝了幾大口，這才感到渴意稍減。

　　李瓊玉又喝了兩口，這才說道：“沒想到，還真有點累呢?！?p>　　歐陽屹嵩問道：“嗯，我們還是循序漸進著來吧，要不這次在這休息一會就回去，下次來了再上山？”

　　李瓊玉說：“那哪行啊。你以前來的時候，都要上到山頂吧？”

　　“沒有，”歐陽屹嵩笑了，“騎車爬坡很累人的，我都是騎一小段路，然后推著上去的。有時候就推到山頂，不過半山腰有個地方挺適合看書的，有時候我也會在那看會書，然后就下山回去了?！?p>　　看他笑得這樣明亮，李瓊玉就覺得之前歐陽屹嵩的身上總存在著的那種不自然，此時似乎也淡化了許多。

　　移開視線，李瓊玉抬頭看向山頂，“這山也并不高，我們這次騎到山頂吧?！?p>　　聽李瓊玉的語氣似乎很堅定，歐陽屹嵩笑了一下，道：“那是不可能的，騎車爬坡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我們也就是剛上坡這一小段能騎著，然后到半山腰那有段路坡度小點的，可以再騎會，其他的路段只能推著車子走了?！?p>　　李瓊玉沒有聽見似的，沒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著山頂。

　　兩人休息了一會，便又收拾行裝，再度出發(fā)。

　　果然，騎行爬坡的累人程度遠遠出乎李瓊玉的預料，盡管坡度很小，可是才騎出一百多米，她就蹬不動了，急忙下了車。后面的歐陽屹嵩也隨著下了車。

　　李瓊玉回頭，氣喘吁吁地對后面正推著車要追上來的歐陽屹嵩說道：“我真沒想到會這么累，騎不動了。”

　　歐陽屹嵩也有些氣喘，“所以我說很累人的。我們就推著上去吧，前面也有一段坡度比較小的地方，到那兒再騎一會。一會下來的時候，也要先推著下，到半山腰時才能上車，不過即使是那樣也會有很不一樣的感覺呢?！?p>　　李瓊玉似有不甘，卻又無奈，“好吧。”

　　歐陽屹嵩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他擔心李瓊玉不能掌控車速。其實他自己基本都是自山頂騎行下山的，雖然每次下山都要小心些，而且下山后捏閘的手都會感到酸麻，但能享受騎行下山的感覺，這些付出還是值得的。

　　于是兩人并肩推著車子往山上而去。這座山包是東山的余脈，雖然不高，但卻也有著山巒該有的氣勢。蜿蜒曲折的柏油馬路兩邊，巖石嶙峋，雜樹遍布，荒草叢生，各種清脆婉轉的鳥鳴聲時時傳入人耳中，有時還會看到草叢窸窣而動，似有小動物在其中穿行。

　　這一切對于李瓊玉來說，都充滿了野趣。雖然她老家就在農村，但因為老家已沒有親戚，所以她自小便一直生活在B市這個大都市里，對于農村或山里的一切每一次見到，似乎都會發(fā)現以前不曾發(fā)現的新奇之處。

　　最讓歐陽屹嵩感到佩服的是，一路上看到的一切都能引起李瓊玉的話題。

　　看到了山間秋霜浸染的紅葉，李瓊玉說道：“又到一年一度看紅葉的季節(jié)了，這兒的紅葉還真不如東山那邊的呢?！?p>　　歐陽屹嵩聽她這樣說，便問道：“你想去東山看紅葉？“

　　李瓊玉卻道：“不去，去東山看紅葉的人太多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是看紅葉呢，還是看人呢。而且，我以前也去過兩次了?！?p>　　歐陽屹嵩松了一口氣，其實他也不太喜歡那種風景區(qū)里人擠人的情景。

　　卻見李瓊玉轉頭問道：“師兄你去過嗎？你要沒去過，那我們一起去看看？”

　　歐陽屹嵩道：“我剛上大學那年被同學拉著去過了，不去了?！?p>　　歐陽屹嵩話音剛落，就聽李瓊玉一聲驚呼：“師兄你看，那邊那是野雞嗎？”

　　歐陽屹嵩趕忙順著李瓊玉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見一只色彩鮮艷、拖著長長的尾羽的野雞撲愣愣地扇動著翅膀飛進了草叢里。

　　歐陽屹嵩無法確定那是不是野雞，因為他不認識野雞，以前來的時候，似乎也沒有看見過。他只好老實說道：“不知道，我也不認識野雞?！?p>　　李瓊玉笑了，于是兩人繼續(xù)推車上山。

　　路上偶爾也會有人帶著老人或孩子步行爬山，歐陽屹嵩告訴李瓊玉，那些人可能都是附近的居民，他們把爬這座小山頭當作鍛煉，差不多隔天就要上一次山。再往前走了一會，路側一條不很清晰的羊腸小道蜿蜒著離開了主道。

　　歐陽屹嵩指著那條小道說道：“順著這條小道走下去，會有一塊平臺，我經常在那兒看書。坐在樹林里，周圍沒有學校的那種到哪都有的嘈雜聲音，心里沒有學校的那種氛圍，在那里看書也有一種別樣的感覺?！?p>　　李瓊玉探頭順著小道看了一眼，道：“那明天我們也來這兒看書吧？”

　　歐陽屹嵩笑了，“你今天回去估計腿會酸的，明天休息一天吧，后天再來?！?p>　　李瓊玉大概是不敢不相信歐陽屹嵩的話了，悶悶地說道：“那好吧?！?p>　　話音剛落，她忽然一動不動地盯著前方。看她停了下來，歐陽屹嵩奇怪地問道：“怎么了？”

　　卻聽李瓊玉壓低聲音道：“那邊樹上有一只小松鼠?！?p>　　歐陽屹嵩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在一棵小松樹上看到了一只有著毛絨絨的大尾巴的小松鼠。只見那小松鼠根本不往他們這邊看，似乎并不怕人，只是自顧自地捧著一個不知什么東西在那啃。不一會兒，它又靈活地躥上一棵樹，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歐陽屹嵩這才開口說道：“這座小山與東山相聯，樹上林木又多，所以經常能見到松鼠和各種各樣的鳥兒。”

　　李瓊玉一聽有些興奮起來，“真的嗎？看來以后真該多來了?！?p>　　兩人又用了大約1個小時，這才爬到山頂。山頂卻是一個不大的平臺，依山勢修建成了一個開放的小公園，也有草坪、觀賞樹木等，還擺放了“慶祝國慶”的花盆，與上山路上看到的已是完全不同的景象。一些人三五成群，在山頂或坐站，享受秋天的清爽，也有孩子在追逐嘻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