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蓋世英雄與白馬王子
魏二少爺近來很聽話,收斂住了自己的脾性。青衣墨發(fā),低眉善目,低調(diào)極了。日日在三樓的武廳里教授寧渭風一些基本的防身術(shù)。
少年也只是看起來羸弱,身形雖清瘦,但也絕非手無縛雞之力。
謝池學武的路子野。怕他的身體消化不了。
林邵衍又臥病在床。
盛西櫻是一個醫(yī)生,三腳貓的功夫著實令人汗顏。
思來想去,還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武館放心。
半個月的光景很快就過去。
魏氏恢復了元氣。
謝池便派人將魏二少爺毫發(fā)無損的送還。
……
玄厄門死了一個十九爺,竟安分了不少……也對,如今二十幾位爺還剩下四位。二爺整日不下病床,遠在海外的四爺留下的爪牙也所剩不多,五爺又獨善其身,還不就是三爺一人說了算。
謝池對門里的事兒也不上心,隨心所欲愛怎樣就怎樣。幾位管事兒的長老死的也蹊蹺。林邵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似乎所有的矛頭都指向謝池。
謝池上位以后,把玄厄門從人盡皆知變成巷口秘聞,花了將近五年的時間將利益與各大商場交錯橫行,也不是沒有自己的小九九。
鄴城富庶,玄厄門也只是看似穩(wěn)如老狗,其實虛有其名。
林驍在世時,其幾位早已吞盡了門里的所有價值,蔣斯不在,所以謝池才能掌控全局。
否則,我們又憑什么認為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能穩(wěn)坐會長之位?
蔣四爺深得人心,謝池明白。所以林邵衍留的退路必須走。
先籠絡人心,再逐一喪命。
玄厄門沒有裝傻充愣的人,他們同樣清楚,蔣斯心狠手辣,有他在,他們不會有好日子快活。既然如此,何不拱手讓給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正好拿捏。
可惜,謝池也不是信佛的。
明知他們個個心懷鬼胎,又何必留著給自己添堵?
……
寧渭風騎著自行車,帶著謝池。
恍惚中,就聽謝池的話,去了北海灘。
十年過去了。
那個地方的人一直未曾變過。除了她。
難以相信的是,少了些的竟是人情味兒。
少年聽謝池的話把自行車停在了從前那個小賣鋪的門口。
聶二郎學了手藝,將自己的小賣鋪改成了餐館。
謝池帶著寧渭風,走進了館子里。
人不多,清靜。
多年過去了,柜臺那兒有一個小孩兒打算盤。
看見他們,撲閃撲閃眼睛,乖巧的詢問:“這位小姐和少爺要吃點什么?”
謝池看清楚小孩兒的眉眼,很熟悉。
她問:“小孩兒,都有什么好吃的?”
小孩兒調(diào)皮的眨了眨眼:“小姐,我爹爹做的都很好吃喲?!?p> 成功惹笑了謝池。
男人掀開簾子,露出臉。
歲月滄桑,任誰也無法遮掩時間留下的痕跡。
在謝池眼里,他比少年時代,多了些世故。
“臭小子,一邊玩去?!?p> 聶二郎笑瞇瞇的打量著面前的姑娘和少年。不知怎的,臉色僵了幾度。
“這位……姑娘,瞧得可面善的很。”
他平常的笑著打啞謎。
“哎,瞧我說的都是什么話……兩位客人第一次來我這小店吧。哎喲我說,你們可算是來對了。不是我吹啊,小店的糯米丸子可是這楚水舊街的一絕。二位客人可要來一份?”
謝池難得好應付,點了點頭。
“聶老板,那就兩份糯米丸子打包帶走。再來兩碗云吞面。”
聶二郎:“好嘞。二位客人稍等一下?!?p> 謝池和寧渭風坐下。
謝池講完了一個她夢里的故事。
……
據(jù)說那天夜里,有人遠遠的看見,一幫人在圍毆一個男子。
雨下的很大,那人遠遠的望見,一個女人站在一旁,身形……像是賭館的那位???。
別人都叫她。
謝夫人。
……
聶二郎這些年來過得還好,娶了媳婦兒,生了一對兒雙胞胎。
一個叫聶云,取平步青云之意。
一個叫聶耀,取光宗耀祖之意。
他的手藝很好,一碗云吞面都能做得別出心裁。
謝池看寧渭風吃著,眸中露出星星點點的笑意。
眼前的少年的眼眸低著,鼻梁很高,緋紅色的薄唇,左邊的耳垂上套著一顆耳釘,掛的鏈子因他低頭吃面搭在鎖骨上。
還是謝池的杰作。
他拿著筷子的手,白皙修長,指節(jié)均勻正好,細如青蔥。
栗色微卷發(fā),幾縷落到額前。
五官精致柔和,偏偏輪廓棱角分明,沒有絲毫的陰柔與雌雄難辨。眸光清冽,照世如暖陽。
笑起來,像皓莞的月亮。
謝池忽然抬手,輕輕揉了揉少年的頭發(fā)。
她笑得很暖,右半邊臉上一個小酒窩若隱若現(xiàn)。
這也是少年第一次看她笑得像這個年紀的姑娘。
姑娘的眸子里敷著一層薄薄的水霧,從眼角流淌出一道淚痕。
嗓音沙啞,端著別人看不懂的深情于神情。
……渭風,
謝池不要你做什么蓋世英雄,也不要你成為誰的白馬王子。
渭風永遠都是渭風。
鄴城里,
謝池唯一的牽掛。
答應她。
不論這個世界如何殘忍。
都要像現(xiàn)在一樣。
笑起來像大海里倒映的圓月。
一顆赤誠之心。
從未改變。
從不改變。
……
少年遲緩的抬手握住她的手,唇角上揚,愈發(fā)明媚。
彎彎的眼眸底下,藏著浩瀚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