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之梅最近一直在思索怎么才能讓自己堂而皇之的溜出晉王府,除了她本人以外,身上還要帶著幾匹繡好的布。光是溜出去阿倩就已經(jīng)覺得很難了,再帶上礙事的布匹,可謂是難上加難。
正在為這事發(fā)愁的時候,晉王那邊的小廝跑進(jìn)了院子。
小廝:“參見王妃娘娘,總管大人讓我來告知您一聲,王爺今日就要啟程去南巡了?!?p> 樂之梅不知為何牧啼居然想著前來知會她一聲,可能是想讓她盡個王妃的義務(wù)前去送行吧。不過先前她還是很擔(dān)心王爺又像從前一般一去幾月,王府又重回空落落的景象,但這會得知這個消息,樂之梅心里不知道有多開心。
等王爺一走,牧啼還能帶人攔在府門口不成,就算她死皮賴臉的想要出去,天高皇帝遠(yuǎn),也不能再用晉王的名號來壓她了。
樂之梅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盤,阿倩心里心知肚明,她看樂之梅聽完這個消息居然面露喜色,連忙回了那小廝一句。
“煩請轉(zhuǎn)告總管,王妃梳妝打扮完畢后便去送行?!?p> 既然小姐身在晉王府,又是王妃,不管是實的還是虛的,大體上還是要做足樣子,把面子給全。樂之梅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但阿倩不一樣,她要幫她察言觀色,才能保證樂之梅在這個吃人的地方?jīng)]有一點閃失。
待小廝走后,樂之梅疑惑的回過頭來看著阿倩:“他走他的,我去送行什么?”
阿倩無奈的搖搖頭,懶得和她解釋,一把把樂之梅拽進(jìn)了里屋。
“梅花,落梨,快把侍女們都叫回來,王妃要梳妝了。”阿倩朝院內(nèi)的侍女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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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溫此次南巡,還是打算去偏南一點的位置,對外,他放出去的理由是賞荷,外加親身考察運河南段治水之道,而真正的原因,還是像從前一樣,他想解開一直被掩蓋的秘密。
而他又不能太靠近南邊,南天門附近現(xiàn)在是敏感地帶,如果他要途徑,肯定會被皇上的探子抓住把柄,懷疑他圖謀不軌。
想到這,俞溫皺起了眉頭,雖然路線已經(jīng)大致規(guī)劃好了,可還是缺一個他非去不可的理由,如果被別人硬生生往他頭上安了一個理由,恐怕就不再是什么好理由了。
“報!”
抬頭,門口站著的是牧啼,身后還跟著些小廝。
“王爺,您行前還是要準(zhǔn)備個出發(fā)儀式的,這府里現(xiàn)在也不光是王爺您一個人了,您說對吧?”
俞溫抬頭看了看牧啼,這個老頭總是喜歡把一些簡單的話講的復(fù)雜,不過他說的也沒錯,現(xiàn)在不再是從前那個可以為所欲為的晉王府了,俞溫是去哪,做什么,總要給樂之梅一個交代。
“嗯?!庇釡攸c了點頭。
下一秒,牧啼吩咐身后的小廝來給晉王沐浴更衣,又叫了些侍女去通知府里的人,為一會的歡送儀式做些準(zhǔn)備。
看來現(xiàn)在不只是要給那些暗中盯著他的人一個交代,還要給樂之梅一個合理的交代,俞溫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有時候俞溫覺得,樂之梅的存在雖說不會給他的日常生活帶來什么困擾,可還是憑空多了很多禮數(shù),多了些不可避免的繁冗禮節(jié),在另一個角度讓他多了很多要煩心的事。他突然有點懷念沒有結(jié)婚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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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別儀式選在了正午,雖說已經(jīng)不是最熱的那幾天,但今天的太陽還是格外的大,曬的人睜不開眼睛。
前廳里擺了些水果,又?jǐn)[了些酒,府門外王爺?shù)鸟R車已經(jīng)裝好了行李,車夫也已經(jīng)就位,只等王爺上車即可開始這段旅途。
樂之梅此刻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平日里嫌麻煩總是盤起的頭發(fā)也放了下來,分成兩層簡單地用簪子插上了一層,圓溜溜的眼睛被小侍女抹了層暗紫色的眼影,抹得發(fā)白的臉上趁著一張沒什么血色的嘴,總體下來,顯得她又憔悴又無精打采。
剛打扮完畢的時候樂之梅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好像十天沒睡覺快要精竭而亡的病人,但侍女們一個勁的說這樣的妝容符合送行的悲傷氣氛,說什么也沒有讓樂之梅再去改動。
無奈,她只好頂著這張臉來到前廳。
俞溫到時也和往常不太一樣,他穿了便于騎馬的騎士服,身上也在沒什么多余的掛飾,頭發(fā)也全數(shù)梳上去,顯得精神極了。
兩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瞳孔都有不小的震動。
樂之梅驚訝于晉王就連出行服都能穿的如此帥氣,不愧是響譽(yù)一方的美男子,而俞溫則是被樂之梅憔悴的臉嚇到了,這些日子牧啼每日寫的府內(nèi)概況,不是說樂之梅不是在練習(xí)如何在繡布上繡出一頭野豬,就是說樂之梅又在后院和侍女們玩牌輸?shù)馁N了一臉的紙,這些和今日這幅憔悴的樣子一點都不沾邊。
待人都到齊,俞溫清了清嗓子說:“咳,本王還是決定南下親自去查看運河南段的治理情況,也好為以后盛安城的治水方面積攢些經(jīng)驗?!?p> 滿院的人都見怪不怪,以往的晉王從來不給理由,一去不復(fù)返幾個月是常有的事,好在府里牧啼總管掌事有方,并無大礙。
阿倩在樂之梅的背后小動作戳了戳樂之梅,樂之梅立刻會意,走上前去,拿出了早已準(zhǔn)備好的蠶絲布。
早先阿倩說臨別還是要送晉王些禮物,才算是盡到了王妃的責(zé)任,樂之梅還愁了好一會,這晉王走的如此突然,也沒有提前準(zhǔn)備好的物件可送,思來想去還是拿出了床頭之前給晉王留的黑色蠶絲布。這段日子她一直把這塊布留在床頭,每天睡前無事時就繡一繡,雖說先前有些繡樣繡的不盡人意,還是拜托李嬤嬤給她擦的屁股,但是后來她就有些得心應(yīng)手了,每天繡一點點,竟然也繡了這么多。只是一直覺得有些拿不出手,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jī)送給晉王。
“晉王,此次出行,一定要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這是我繡的枕帕,炎熱時可以鋪在枕頭上,還是有……有一些效果的?!?p> 說完,樂之梅將手中的枕帕遞了出去,她感覺自己說的話有些太過于肉麻了,一直沒敢看晉王的眼睛,而是死死盯著他胸前的紐扣。
俞溫接過枕帕,還是熟悉的布料,和他在庫房發(fā)現(xiàn)的蠶絲布并無二致,他挑了挑眉,不知道這個小丫頭在搞什么名堂。展開這方枕帕,只見四周都繡滿了大大小小的荷花,精致的走線,在薄如蟬翼的蠶絲布上居然沒有留下一個針孔,這樣出奇的繡工是俞溫所未曾聞的。
他看了看枕帕,又看了看樂之梅,突然有點不生氣那些把庫房堆滿的蠶絲布了。
八面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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