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
我沒有撒謊,只是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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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上有許多傷痕,但是我不知道它們是怎么來的。它們只是被衣服遮擋,不被別人所察覺罷了。
我回憶起來的我,總是在我的房間里默默地為自己處理傷口。
帶血的酒精棉球,散發(fā)著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可是我卻毫不猶豫地將它們涂在了我的傷口上。
這種感覺很痛很痛。
血水順著脊背留下,我看不見背上的情況,只能夠胡亂地抹一把,任由疼痛席卷了我。
我記不起來我是怎么受傷的,只知道我傷的十分嚴(yán)重。
而這個記憶中的我,是一個堅強,對自己十分心狠的人。
漸漸的,我的記憶中出現(xiàn)了另外一個人。
這次,我終于看清了他的長相。
竟然是他。
他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帶著溫和的笑意,他問我疼不疼,我卻責(zé)令他趕緊離開。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出現(xiàn)在我的記憶中的人,就是張久凡。
“你怎么來了?你不怕被懲罰嗎?”記憶中的我有些焦急地推開他,讓他趕緊離開。
“不怕?!?p> 張久凡微笑著搖搖頭,趁我不注意,拉開了我腰間受傷地方的衣角。
“你看你,都傷得那么重了,還在關(guān)心我?”
張久凡的笑容和現(xiàn)在一樣,還是那么地攝人心魄。
只因他有一雙絕美的桃花眼,連在風(fēng)中兀自盛開的粉紅桃花,恐怕也要甘拜下風(fēng)吧……
可是那時候我似乎與他十分熟稔,竟然很是擔(dān)心他的安危,斥責(zé)他為了我跑到這里來的行為。
奇怪,我為什么不想他來?他又為什么要來,還有我口中的懲罰又是什么,我一樣也想不明白。
不過這并不妨礙我記憶的涌現(xiàn)。
只見張久凡看到我的傷口狠狠蹙了蹙眉,眼神中盡是心疼不忍之色。
“怎么傷得這么重?”
他的挑花眼莫名地閃爍了一下,又恢復(fù)了溫和:“你今天又去了?”
“嗯?!?p> 當(dāng)時的我向他沉靜地點頭,仿佛深受重傷的那個人不是我。
只見我自行將消毒水倒在了我的傷口上,疼得狠狠“嘶”了一聲。
張久凡立馬止住了我的動作:“你干什么?不知道疼嗎?”
他黑色的瞳孔微微縮了縮,挑花眼中有些陰霾之色。
對,這才是張久凡,和我那天在畢業(yè)典禮見到的張久凡,一模一樣!
“早就習(xí)慣了不是嗎?”
我一把推開他的手:“你回去吧,我真的沒事?!?p> “況且在我們這個世界,這些傷算好的了,不用擔(dān)心。”我寬慰他。
張久凡這次卻沒有再說話了,他只是有條不紊地用棉球蘸了酒精,輕輕地為我擦拭。
“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為什么要這么費心費力?”我對他的動作十分不解,可是也沒有再阻止。
這樣,疼痛確實少了一些。
“你就這么注重結(jié)果嗎?”張久凡不知為何又突然生氣了,微瞇的桃花眼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對啊,結(jié)果大于過程,這不是老師......”我話說到一半,卻被生氣的張久凡打斷。
“謬論!”
張久凡生氣歸生氣,為我纏紗布的動作卻還是輕輕柔柔:“你再在這里呆下去,恐怕真要被洗腦了?!?p> “洗腦?”我奇怪地問:“洗腦是什么意思?是一種新的酷刑嗎?”我饒有興致。
“不是......”
張久凡的火氣一下子被澆滅了,只剩下深深的無奈之情:“算了。”
“反正過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理解了?!彼a充道。
“什么意思?”聰明如我,我從他的話里好像知道了我未來的日子。
“意思就是,帶你去另一個世界?!睆埦梅矊⑽业膫诎戤?,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
“真的?”
我半信半疑,不過他打的這個結(jié),可真是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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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在此時回到現(xiàn)實。
我們一時間無話。
雖然他也為我包扎傷口,可是他和張久凡給我?guī)淼母杏X,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張久凡有一種莫名的情切感,而霍寰宇,則是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
我有些心虛地將目光放在已經(jīng)包扎好的右手上,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的傷還好吧?”
我有些擔(dān)心他。
“嗯?!彼麑⑨t(yī)護用具放好,仔仔細細將我的手檢查了一遍,才放心地放下。
“只是上藥不太方便?!?p> “沒關(guān)系,我?guī)湍??!蔽液敛华q豫地脫口而出。
禮尚往來,他幫我,這我不幫他,不就成了忘恩負義的小人了?
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愉悅,我眨眨眼,卻發(fā)現(xiàn)我好像是看錯了。
明明淡茶色的眼中只是一片平靜嘛……
我回憶了一番處理傷口的流程,慢慢走到了他的身邊。
于是,我遇到了第一件比較棘手的事情。
霍寰宇打量了一下我的神色,主動脫下上衣。
可是就在手臂處出了一點小意外。他的另一只受傷纏滿繃帶的手臂卡在了衣服袖子上,已經(jīng)扯不下來了。
“幫我一下?!被翦居瞠毮倦y支,只好尋求幫助。
我抓住了他的衣服,可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越想快點,這繃帶和衣服纏得越緊。
為了研究這個打結(jié)的繃帶,我只好湊近了觀察。
我看得挺仔細,以至于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注視。當(dāng)我想到了解決的辦法時,才發(fā)現(xiàn)他正含笑注視著我。
我登時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不,這和與張久凡一起的感覺不一樣,我很不自在……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將那個結(jié)打開,順利拿到了衣服。
他收回目光,也沒有再說什么,要不然,我可不知道該怎么接了。
我看了看他的傷勢,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騙了我,說是傷勢不是很重,但同我這個小傷相比,他的傷勢大得不能再大了!
有些生氣的同時,我又有些擔(dān)心他,手上也盡量把動作放輕,唯恐疼到了他。
我將綁帶熟練地解開,發(fā)現(xiàn)都是一些被玻璃劃傷的傷口,此時已經(jīng)結(jié)了痂。
我用棉簽蘸了醫(yī)生囑咐的藥水,輕輕地往他傷口處抹。
他此時整個身子將我罩在了一方田地,在我的周圍,似乎都是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