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六,是我母妃的生辰。我稟告了賢妃娘娘,出宮去到了白澤殿祭拜。這個對我有著生養(yǎng)之恩,滿腔柔情的女子,終是用性命陪葬了自己的愛情。我在墳前給母妃父王還有太子妃挨個磕了頭,然后再接著去殿中祭拜太祖和祖母。
我在祖母的靈位前,看到一本幾乎快翻爛了的《詩經(jīng)》,便問向一旁的莫尚宮道:“那本書是何人的?”
莫尚宮回道:“那是魯國公的書,郭公也喜歡《詩經(jīng)》,時常帶著書來這里的?!?p> 我:“他和祖母相熟么?”
莫尚宮:“魏家和郭家以前是世交,娘娘和公爺自然是熟絡的?!?p> 我:“他今天也來了?我怎么沒有見到他?”
莫尚宮:“估計是去悼思堂了,公爺每次來祭拜娘娘都會去那里。”
我離開白澤殿往悼思堂尋去,悼思堂懸掛著歷屆帝后的畫像,我到那里的時候,看見一個挺拔的背影,在望著祖母的畫像出神。
我邁步進入殿中,道:“魯國公。”
郭長達轉(zhuǎn)過身來,目光深邃,只是看向我的時候微露出一些嫌惡之情,他就站在那里一語不發(fā),就能讓人感覺到一股壓迫感。
我上前幾步,道:“久仰郭公威名,今日終于得見了。此前我曾調(diào)查過武安伯這些年的過往,發(fā)現(xiàn)他這個資質(zhì)平平的人在年輕的時候卻建有眾多軍功,想來他當年在北疆搶了不少郭公的軍功吧,你可恨他?”
郭長達:“陳年舊事,記不清了?!?p> 我:“那我?guī)湍慊叵胍幌?,你心里定然是恨他的,為了報復與他,還可能做出過別的錯事。只是午夜夢回的時候,你可曾夢見昔日的故人找你索命?郭公重整門楣,這一路走來殊為不易吧,只可惜這兒孫沒有一個成才成器的,你說這算不算因果循環(huán),善惡有報?”
郭長達:“郡主想說什么呢?你的父王是被鮑敏陷害的,而我卻助齊王替他平反冤情,你是不是還應該感謝我?”
我:“郭公是想試探出我都有你的哪些罪證么?你究竟做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就不要在這里演戲了。聽說我祖母最喜歡《詩經(jīng)》了,莫尚宮說你也喜歡這本書,倒是想要請教一下公爺了,這《詩經(jīng)》中說,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終不可諼兮,想來我那祖母一定很向往這樣的君子之風,郭公難道不覺得這是在諷刺你自己么?”
看到郭長達已經(jīng)有明顯的怒火,我繼續(xù)挑釁道:“這白澤殿供奉的是我大成朝的歷代帝后,是讓我們這些子孫后代祭奠的,郭公一個外人以后還是不用來了,畢竟祖母應該也不想見到你。”
“你長得確實像你父王,真真是讓人討厭的很?!闭f著,他向我一步一步逼近而來。
我握緊了手里的袖箭,心道,你要是敢發(fā)難,我就拉你同歸于盡。
“真是好巧啊,郭公您也在這里。”張云依從屋外走了進來,橫亙在魯國公和我之間。
郭長達與張云依對峙著,忽然冷笑一聲,轉(zhuǎn)身離開了。
張云依轉(zhuǎn)身瞪著我,我則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心里一盤算,不對啊我心虛什么,于是又抬起頭,理不直氣也壯的問道:“你怎么在這里?你莫不是在我身上安裝了定位器,我到哪里你都知道?!?p> 張云依:“你今天早上出宮的時候就是由我護送的,想來郡主貴人事多沒注意到,定位器又是什么東西?”
我笑道:“你一個將軍這么閑啊,我去哪里都是你護送?!?p> 張云依敲了我的額頭一下,道:“你別顧左右而言他,老實告訴我,你剛才和郭公說什么呢,我看他臉色那么難看。”
我:“說來話長。”
張云依:“那就慢慢說,一句一句交代清楚。”